楚清甜從小性格就高度內向,不愛說話。
母親對她的控制欲和保護欲都極強,她不敢反抗,久而久之變得越來越軟弱膽小。
高中時的情緒積壓,加上大學時的一個個社死瞬間,使得楚清甜愈發(fā)恐懼和人接觸。
她不是一天變成這樣的,是日積月累。
她驚恐地望著秦野,雖然答應和他一起吃午飯,但此時此刻,她無地自容,只想逃離這里。
秦野認真觀察她,直覺自己剛剛的話可能刺激到了她。
“楚小姐,坐下來好嗎?”
楚清甜搖了搖頭,轉身跑向門口,拉開門沖了出去。
“小陶,把人攔住?!?p> 秦野急得大喊一聲。
他擔心楚清甜這種狀態(tài)跑出去,發(fā)生什么意外。
陶梓聽到他的聲音時,楚清甜已經(jīng)穿過大廳,往外面跑了。
發(fā)現(xiàn)秦野從辦公室出來,她驚慌道:“秦醫(yī)生,怎么回事?”
見陶梓沒能及時攔住人,他追著楚清甜到了外面。
遠遠的,看到楚清甜拐進一條小路,他不假思索地追過去。
楚清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腦袋悶在頭盔里,呼吸有些不暢。
身后有腳步聲跟著她,她不敢停下,仿佛后面追著的是什么洪水猛獸,她沒命地往前沖,順著小路又跑進另一條小路。
秦野緊追不舍,終于在她即將鉆進一條破舊小巷之時,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住。
她大力掙扎,想甩開他,為了將她控制住,秦野不得不將她整個人都抱住。
突然的貼近,讓楚清甜焦慮到了極點。
她渾身發(fā)著抖,呼吸急促,喉嚨里又干又燙,簡直快要噴出火了。
“放……放開?!?p> “你冷靜點?!?p> 秦野的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
他沒想到自己夸她瘦身成功的話,居然引起她這么大的反應。
“亂跑太危險了?!?p> “放開,放開我?!?p> 楚清甜全身的神經(jīng)都緊繃著,她心跳很快,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她要吐了。
“秦醫(yī)生,你快放開……嘔……”
她沒忍住,吐了一頭盔。
秦野:“……”
最后,楚清甜還是跟著秦野回了診所。
秦野準備了干凈的毛巾給她,她進入衛(wèi)生間,鎖上門,小心翼翼摘下頭盔,難聞的味道熏得她差點又吐一回。
她屏住呼吸,打開水龍頭把頭盔清洗干凈,又將臉上和頭發(fā)上沾著的嘔吐物用水沖掉,漱了漱口。
把自己收拾干凈,她拎著頭盔走出去。
秦野站在窗戶邊,雙手插在西褲兜里出了會神,聽到腳步聲,他回頭,與楚清甜的目光撞上。
她忙垂下腦袋,向他道了聲謝。
“你現(xiàn)在冷靜下來了嗎?”
她點了點頭。
只要秦野不靠近,她不會過分焦慮。
“我倒了杯水給你?!?p> 秦野示意單人沙發(fā)旁的圓形小茶幾,上面放著他用紙杯接的水。
楚清甜走過去,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還能不能一起吃午飯?”
“下次吧?!?p> 楚清甜怕自己一會緊張的又吐了。
“那我送你回去,嗯?”
她猶豫片刻,把頭盔戴回腦袋上,“麻煩你了?!?p> 本來她想拒絕,可拒絕秦野之后,她自己還是要打車的,與其面對一個陌生的司機,還是秦野送她好一點。
“走吧?!?p> 秦野轉身走出辦公室。
她跟在后面,與他保持著大概兩米的距離。
陶梓正在手機上叫外賣,一抬眼就看到秦野和楚清甜一前一后從辦公室出來。
“我送她回去。”
陶梓哦了一聲,“要不要幫你訂餐?”
“要?!?p> 出了診所,秦野徑直走到自己的車子旁,掏出車鑰匙,解了車門鎖,上車。
楚清甜很自覺地坐到后座。
回去的路上,她耷拉著腦袋,頭盔很重,戴時間長了脖子容易發(fā)酸。
她抬手揉了揉脖子,忽聽前面的秦野說:“如果你覺得來診所不方便,我可以利用周六和周日的時間,上門服務。”
“可以嗎?”
“嗯?!?p> 秦野抬頭,透過車內的后視鏡看了她眼,“開始可以這樣,以后需要你自己過來?!?p> “好。”
車子開到小區(qū),秦野停了車,見來來往往很多人,他干脆把車開進去,直接停在單元樓門口。
楚清甜說了聲謝謝,推開車門下車,匆匆忙忙跑進樓里,眨眼就沒了影。
她挺能跑的,兔子一樣,跑得還很快。
秦野若有所思地笑了下,將車掉頭開出小區(qū),返回診所。
陶梓叫了兩人份的外賣,他前腳進診所,外賣后腳就到。
把其中一份餐遞給他,陶梓好奇地問:“頭盔小姐的費用怎么算?”
“今天不算。”
“她還來嗎?”
“暫時不來?!?p> “你免費跟她聊了半個多小時?”
秦野拿著外賣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頭也不回地說了句,“她是我大學同學。”
“大學同學就不用收錢了嗎?周醫(yī)生要是知道了,肯定不高興?!?p> “他經(jīng)常請假曠工,我也挺不高興的?!?p> 陶梓:“……”
秦野進入辦公室,外賣吃了幾口就從抽屜里取出一張漢密爾頓焦慮量表,他根據(jù)自己長時間對楚清甜的觀察,以及她今天的表現(xiàn),計算她的總分。
同一時間。
楚清甜的情緒已經(jīng)徹底穩(wěn)定下來。
回到熟悉的家,沒了外來因素的刺激,她筋疲力盡地趴在沙發(fā)上,思緒有點混亂。
高中和大學是她完全不想提及的,偏偏秦野記得大學時的她。
真讓人頭痛。
可細細一想,秦野作為她的心理醫(yī)生,了解她的過去很正常。
早晚他都會發(fā)現(xiàn)她是從京大畢業(yè)的,是那個重達兩百斤,性格內向,經(jīng)常被人捉弄的胖子。
他說過,她的癥狀不會自愈,她必須接受心理治療。
忍忍吧。
忍過去說不定她就好起來了。
誰還沒社死過呢?
秦野為了遷就她,已經(jīng)變更方案,決定利用周末休息時間幫她,她有什么理由不好好配合?
而且這是她和秦野互相了解的好機會,她搬來這里,就是為了秦野啊。
想想剛畢業(yè)那會,沒有哪家公司肯要她,無奈之下,她租了個單間,悶頭畫畫。
那時的生活很艱難,母親以為她有了好工作,其實不然。
是父親一直偷偷接濟她。
她不想讓父親失望,一直畫啊畫啊,慢慢積累人氣,后來,越來越多的人喜歡她個性的畫風,她在漫畫圈里有了名氣。
有了一定的積蓄,她不滿足繼續(xù)租住在那個極小的單間里,開始在網(wǎng)上看房子。
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實地看房,她遇到了秦野。
她覺得這是老天的眷顧,又讓她遇見他。
確定秦野的住處,她果斷買下他隔壁的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