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審人就得大人出馬
別人也就算了。作為昔日最了解的雙方，能看不出來一個刀口？
涂希希越發(fā)想找到劉罡，劉罡一旦在場，誰是兇手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偏偏又不能真的將人找出來。
涂希希不由自主覺得，這兇手多半就是劉奇。
因為，是劉奇的話，江行為什么會自己開門讓他進來這個問題就順理成章解決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并不是劉奇要找江行，而是江行希望劉奇可以主動坦白某些他所隱瞞的真相。
江行急召劉奇進京，分明就是想給他一個機會。
傅長熙臉色有些不好看，說：“有證據(jù)嗎？劉奇身上并沒有傷口。現(xiàn)場的血跡無法解釋。這可是你自己找的線索。”
涂希希：“……我知道。但殺江行的人不是劉罡，那會是誰？會是劉奇嗎？下殺手之人不一定有傷口吧?！?p> 傅長熙見她滿臉糾結(jié)，“別瞎猜了。江行案子行不通，就從胡浩源那邊下手?！?p> 涂希希眼睛一亮，“劉奇一定去見過胡浩源。按照管家的說法，早上胡浩源回家之后，只見過一趟客人，就是陳世友?！?p> 傅長熙否認道：“管家并沒有提到其他客人，秦茂去問過胡家周邊的鄰居，都說只見過陳世友進出?！?p> 涂希希側(cè)頭看他一眼：“但是，管家說過陳世友進出的時候有兵卒跟隨。兵卒不是人嗎？”
傅長熙沉聲片刻，抬頭看向門外。
“你說服我了。劉奇這邊我來問。你負責找關鍵證據(jù)?！?p> 涂希希略微遲疑：“……怎么找？”
傅長熙：“老規(guī)矩，我問話先坐實了他有殺人嫌疑，你找漏洞下手逼問他?！?p> 傅長熙帶著涂希希，大搖大擺地晃到門口劉奇面前。劉奇面上心虛，人卻不躲，鬼祟卻大膽地同他們打招呼。
“兩位累了？要不要歇會，下官這就吩咐……”
“劉大人，昨日你去過胡浩源家，見過他吧。”這位大人問話從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shù)亻_口，頭一句話就讓人心口拔涼。
涂希希眼觀鼻鼻觀心，希望自己不要露出半點心虛，拖傅長熙的后腿。
劉奇顯然中招了，整個人懵了半晌。
“……什么？”
傅長熙看著他，側(cè)臉看著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威逼，只是平淡地接著說：“你，昨天，去過胡浩源的宅子?！?p> 劉奇搖頭擺手否認。
“沒有沒有，昨日下官忙得很。剛接手京兆府尹，又是萬國商會最后一天，哪有那等空閑。”
傅長熙道：“昨日我派人去傳你，結(jié)果你如落西山后才姍姍來遲。我當時也想著您很忙來著。但好像不是這樣?！?p> 劉奇微愣。
傅長熙回頭，一眼看到涂希希蹲到了他身后。
“……來得正好。昨天劉大人給你的東西還帶著嗎？”
涂希希微愣，尋思傅長熙也沒要求她配合自己，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話。
傅長熙當即擰眉，兇神惡煞道：“問你呢！”
涂希希打了個激靈，誠實回答：“收在證物箱里?！?p> 傅長熙嫌棄地退她到一邊，回頭拉著一張‘晚娘’臉，沖著劉奇撒氣道：“先前我沒懷疑劉大人，那證物上有味道也不曾多想。不過現(xiàn)在我開始懷疑了?！?p> “劉大人不是說，那證物一直帶身上嗎？去了什么地方帶了點味道，你不知道？！”
劉奇也打了個激靈，但他的臉色變了。
涂希希悄悄在心底夸了一記傅長熙。
——厲害。
涂希希看著劉奇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她抬頭看向傅長熙，心想不愧是少卿大人，三兩句就把人給誆跪下了——她記得很清楚，那證物上壓根沒有任何味道。
傅長熙居高臨下地給了劉奇簡短的三字。
“交代吧。”
涂希希發(fā)現(xiàn)，劉奇是那種一旦事情敗露就立刻爽快交代的類型，非常符合他膽小怕是的性子。
那天他確實去了胡浩源的宅子。而且是看著胡浩源忽然死的。
“下官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死了。陳大人也是臨時說要帶我一起過去找胡浩源，過去之后陳大人和胡浩源沒說兩句話就吵起來了?！?p> 傅長熙言簡意賅：“為何吵？”
劉奇遲疑了下，說：“……為了江大人之事。陳大人質(zhì)問胡浩源是不是因為江大人不肯撤案而惱羞成怒，雇兇殺人。陳大人還提到了劫殺富商案里失蹤的藥方，和他所服用之藥十分相似，并且懷疑劉罡是不是被胡浩源藏起來了?！?p> ‘藥方’這詞相當新鮮，但聽著又相當關鍵，幾乎一下子就鉆進了涂希希的關注詞里面，醒目異?！贇⒏簧贪傅陌妇砩?，她似乎在某個角落里見過。
她不由自主地問，“劫殺富商案里的藥方？在胡浩源手上？陳大人怎么知道的?！?p> 傅長熙道：“劉大人，好好說話?！?p> 劉奇驚得神情一下子謹慎起來。
涂希希說話不如傅長熙兇得那么渾然天成，但對方以為自己不說話，她就對付不了就錯了。她徑自說：“和陳世友喝的藥有關，對不對？胡潛提到陳世友之時，你就反應極大?！?p> 劉奇搖頭：“沒有那么復雜，那藥方是胡浩源專門為陳大人準備的。陳大人早就覺得這藥方有問題，專門去查過?！?p> 涂希希追問：“查到了什么？”
劉奇左顧而言其他。
“這…我就不清楚了?！?p> 涂希希了然。
“陳大人清楚，對不對?！?p> 劉奇看她一眼，沒有吱聲。
這一問三不知的姿態(tài)，著實很難下手。傅長熙當即擰眉，尋思著要怎么下點狠手。卻見旁邊之人，忽然往前一步，沖到了劉奇跟前。
劉奇當即給她嚇了一跳，本能往旁側(cè)走了一步。
傅長熙也嚇了一跳。這劉奇雖然多年不曾在軍中行走，但做過兵卒之人的本能還在，尋常人靠近可是一件要命之事。
好在劉奇只是驚了下，沒做出什么本能反應。
涂希希問道：“我想知道，大前天晚上，劉大人在哪？”
劉奇給她問得神色一緊，片刻后頗為不悅道：“你在懷疑我？”
涂希希道：“只要您能證明自己不可能犯案，自然就不會懷疑你?！?p> 劉奇無奈。
“京兆府下級官員來京辦事都會安置在京兆府附近。近期萬國商會，尋不到住處，暫時住在宋巡捕家的客房中。那日見完江大人之后，我便跟著宋巡捕回了他家宅子。之后一直在宋宅里，并非出過門?！?p> 說完他又頓了下，特意道：“這是江大人親自吩咐。不信你可以問宋巡捕?！?p> “不曾出過門？”涂希希問。
“商會熱鬧，不過我不是愛熱鬧之人，便沒出門。對了，宋巡捕夜半的時候曾經(jīng)來找過我，那時候我還未睡下，曾和他說過幾句話?！?p> 涂希希抬頭看傅長熙。
傅長熙道：“宋巡捕作證的話，便假不了?！?p> 涂希希頓時斂了臉上的疑色，道：“看來我錯怪劉大人了?！?p> 劉大人擺擺手，道：“罷了，看在小侯爺?shù)姆萆媳悴桓阌嬢^了。”
劉奇被這兩個人一前一后一逼問，似乎待不住了，便找了借口下去休息。傅長熙倒也爽快，催促他趕緊回去。
劉奇前腳一走，傅長熙便回頭吩咐秦茂。
“盯牢劉奇?！?p> 秦茂會意出去。
傅長熙問：“怎么樣？”
涂希希道：“不太對。若我是劉奇，江行開始懷疑我，甚至還派了心腹盯著我，明顯不讓我接觸外人，我一定要想辦法通知我的同伙現(xiàn)在的情況。除非，他事先已經(jīng)和人商量好了?！?p> “但，當時陳世友并不在京中。”傅長熙沉吟，“劉奇即便是想找，也找不到啊?！?p> 涂希希擰眉說：“陳世友，真的不在京中嗎？”
傅長熙：“……什么意思？”
涂希希側(cè)頭看他。
“大統(tǒng)領趕到京城，不過酉時。防衛(wèi)營駐地到京城一個時辰必定要的。再加上宮中要下旨送到防衛(wèi)營。在那之前圣上還要對衛(wèi)家的謠言有所反應?！?p> “這太快了，就像是不希望案子拖長。必須速戰(zhàn)速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