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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唐夢

第九十三章 反轉(zhuǎn)

錦唐夢 陳叔摯 2072 2022-12-16 00:02:00

  李元軌的意思,程務挺明白,他們這些開國勛貴之后,都曾隨太宗皇帝東征,沒有太宗皇帝的恩遇,就沒有大伙的今天,自當誓死報效大唐。

  太宗之后,諸臣效忠于今上乃順情順理之事。天后處置軍政要務,乃圣人所許,也叮囑諸臣從令而動,怎么到他們這就成牝雞司晨了呢?

  程務挺必須與大伙說明白了,他效忠的是圣人,圣人讓他聽誰的,他就聽誰的。也奉勸諸臣保持一致,否則吃虧的一定是他們。

  可李元軌卻不敢茍同,這天下,是高祖、太宗百戰(zhàn)余生打下來的,隴西李氏的子弟前仆后繼,為此犧牲多矣,淮陽王以下戰(zhàn)死者不下千人。

  大明宮也好,洛陽宮也罷,對他們這些李氏子弟來說,發(fā)號施令的只能是李氏的子弟。

  天后?好好的皇后,非得搞這么稱呼,她要干什么啊!是要學呂雉、竇漪房嗎?

  作為宗室的元老,李元軌決不能坐視不理。

  看在他老子程名振一生忠謹,程務挺也多有戰(zhàn)功的份上,請他交出帥印兵符,老老實實在軍中呆著,依然可以享受主帥的禮儀。

  “李元軌,你想造反嗎?讓本帥交出兵權(quán),我看你失心瘋了!”

  話間,程務挺一摔手中的碗,程部的將軍紛紛起身,他的衛(wèi)隊也魚貫而入,手也放在刀把上,時刻等待大帥的指令。

  可衛(wèi)隊也不是只有老程有,李元軌和王方翼的衛(wèi)隊,也在此時闖了進來,與之形成了對峙之勢,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意思。

  “不至于,不至于!”,左金吾衛(wèi)將軍曹懷舜一邊打圓場,一邊給三支衛(wèi)隊打手勢,讓他們退下。

  開玩笑,造反的話是隨便定義的嗎?知不知道定了罪,要死多少人。

  這里的人,要么是宗室,要么是勛貴宿將,三代以來,家家都是世交,發(fā)了大案誰能跑的了?所以,還是當有酒了,是醉話,算了吧!

  揉了揉鼻子,王方翼也站了起來,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本子,冷臉肅聲道:“監(jiān)國有詔,諸將跪聽。”

  太子受命監(jiān)國,代天行軍國重事,程務挺在有理,也不敢無視儲君。只能暫放下事由,帶領(lǐng)諸將跪聽詔命。

  可太子這道手諭,有意思很,晉程務挺為右衛(wèi)大將軍,好事是好事??刹缓玫氖?,解除他大總管的兵權(quán)。

  讀完了手諭,王方翼還將手諭交給程務挺,讓人家交權(quán),總得讓人家驗一驗真假吧!見程務挺不吭聲,還了回去,諸將便已經(jīng)了然。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王方翼這道手諭,定然是老早就揣在手的,甚至有可能出征依始,太子爺就已經(jīng)給他了。

  “王仲翔,太子爺信不過我,那就是信的過你了?這帥印兵符,我得交給你了?”

  王方翼當然知道,這么做是傷交情的,從程務挺這說話的語氣,表情都不難看出,他們的同袍情義到此為止了。

  但他真是誤會了,這兵權(quán),王方翼不是給自己爭的,也不是程務挺瞟著的霍王。

  王方翼搖了搖頭,隨即退到一旁。與程務挺對視較勁的李元軌,微微一笑,亦從袖子里掏出一份詔書,且點名李守義接詔。

  什么個情況?這倆人不是勾結(jié)在一起,要造反嗎?怎么還有東宮的手諭呢?

  他們要是再晚說片刻,李守義就放響箭,讓郭待封帶隊進來了。

  一頭霧水的李守義,在李緒、李純兄弟倆的催促下,稀里糊涂的跪在了前面。

  詔曰:代郡王守義,天資仁厚,孝心純確,明睿豐俊。效力邊事,屢立功勛,爵晉親王,加晉陽留守,檢校南衙大都督,實授并州大都督。

  領(lǐng)并州所轄澤、潞、汾、儀、嵐、忻、代、朔、蔚九州。知單于都護府,豐州、夏州、勝州事。諸都督府、州,軍政事務,皆由代王一體節(jié)制,許便宜行事之權(quán)。

  為免北方防務有缺,戰(zhàn)事再起,特許代王延緩班師,調(diào)整北線防務,拱衛(wèi)關(guān)中。

  好家伙,太子手筆不小??!晉陽留守,檢校南衙大都督,實授并州大都督。又節(jié)制這么多州,跟武德朝時,高祖冊封太宗為天策上將那次又有什么分別?

  太子爺這是擺明了要立代王為嗣?。恳蝗淮踉趺从H冒箭矢,在戰(zhàn)場上那么玩命,感情是回報豐厚才以命相搏的。

  諸將這才恍然大悟,圣人的身染沉疴,太子爺上位是早晚的事。讓代王到前線立軍功,積攢人望,為其入主東宮鋪路啊!

  吃官飯的誰不明白,東宮與天后爭權(quán),太子爺這是怕登基之后被天后所掣肘,所以提早把局布好,省的為人所制。

  程部的將官們,在暗自佩服太子爺高瞻遠矚的同時,也在用眼睛瞄自家主帥程務挺,都等著他發(fā)話呢,到底從還是不從。

  腦袋里還是一片蒙的李守義,接過詔書,特意瞟了一眼,按唐制除了中旨,圣旨是需要中書、門下的宰相簽押才能奏效的。

  看見留簽處的署名是:同中書門下三品-張大安、同中書門下三品-李義琰。李守義就知道,這是李賢取巧利用監(jiān)國的身份強發(fā)的。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難道東宮遇到了什么事?

  扶起李守義,李元軌正色對程務挺道:“平原郡公,你是服從監(jiān)國的詔命,在軍中輔佐代王,還是號令你的左軍,與我們血戰(zhàn)一場?”

  “你!”,程務挺指著李元軌,一時語塞。

  這倒不是程務挺怕了李元軌,而是他覺得太子的處置太操切了。

  圣人不會明著責怪太子,可他會把氣撒在代王身上,到時候李賢的指望,怕是要化為泡影了。既然,他這么心疼自己的兒子,為什么把他拖入這權(quán)力爭斗的漩渦中呢?

  可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木已成舟,一切都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良久,嘆了口氣,程務挺讓親兵將印符取來,交到李守義手中,誠懇道:“殿下要當孝子賢孫,可一定要好自為之??!”

  話畢,便揮退了衛(wèi)隊,轉(zhuǎn)身向他的院子走去,那身影甚是孤寂。

  可他一走,弄得李文暕,曹懷舜,竇義昭,何迦密等將面面相覷,無路可走的他們只能大禮參拜,表示順從。

陳叔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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