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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唐夢

第一百零五章 大牢

錦唐夢 陳叔摯 2252 2022-12-22 00:02:00

  公推太子鬧劇的當(dāng)日,李治不顧病體,親自去了刑部大牢。聽說,高智周在那過的不錯,薛元超弄了一堆丘八伺候他,都混成老太爺了。他這欽犯過的比皇帝老子還舒服,這不是反了天啦?

  這老小子智周聰慧,舉朝無比,領(lǐng)蘭臺多年,是言官的首領(lǐng),是受人尊重的大儒。他的話,是不中聽,但卻是苦口的良藥。正值朝局混亂之際,社稷傾覆之時,李治還是要聽真話的。

  抱著膀子,瞧老家伙紅光滿面,手里還拿著漢書,李治噗嗤笑了:“沐猴而冠,這些泥猴兒也知道敬重文人了!”

  對皇帝這種觀點(diǎn),高智周必須要矯正??追蜃诱f有教無類,我輩文人教書育人,豈能以出身論高低。這些士卒雖然頑劣,但卻有一顆敬畏之心,他們忠君敬儒,是可堪教化之人。

  “陛下,立儲的事不順吧!”

  “您也別多心,老臣都這步田地了,還有誰能給我傳信?!?p>  所謂,一葉落而天下知,皇帝不顧龍體違和,跑到陰暗潮濕的刑部大牢來,一定是立儲之事起了風(fēng)波。

  當(dāng)然,這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牝雞司晨,諸王暗弱,朝臣分節(jié)站隊,沒有先太子那般心智手腕的人,是定然鎮(zhèn)不住場子。

  先太子病故后,朝野上下的反應(yīng),為什么那么大,李治甚至還下令南北禁軍暗中戒備。無非是怕,深得民心,臣屬擁戴的太子的死,生出亂子來。

  可事實(shí)證明,先太子知書達(dá)理,他的臣屬都識大義,對先太子的死,他們只有哀傷,沒有怨憤。當(dāng)然,社稷這么大的損失,有公心的朝臣也都會心痛。

  恩,嘆了口氣,李治抱著膀子,沉聲問道:“大位傳誰好?”

  諸皇子幼年時,高智周曾教導(dǎo)過他們,作為皇子們的老師,他對皇子們的了解,要遠(yuǎn)遠(yuǎn)超過一般臣工?,F(xiàn)在的李治,需要最公正,最可觀的評價,作為參考。

  說到這個問題,高智周也是嘆了口氣:“老臣都這步田地了,也不怕再說幾句逆耳忠言?!?p>  對現(xiàn)存的四位皇子,高智周的評價就一個詞-歪瓜裂棗。他們的德才與李弘、李賢相比,絕對是云泥之別。

  是,故者已矣,人得往前看,拋去他故有的觀點(diǎn),就以他們各自的為儲為帝的角度,來說說,大唐在他們手中會什么樣。

  李上金,外強(qiáng)中干,在封地時常騷擾百姓,參他的本章,蘭臺積壓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要是當(dāng)了天子,不用多說,就是下一個劉賀。

  李素節(jié),有些文才,而他的優(yōu)點(diǎn)也是最大的缺點(diǎn),太書生氣了。其與天后有殺母之仇,登基之后,必然反目,到時候前朝后宮還能安寧嗎?

  至于,李顯、李旦兄弟倆,不用高智周說,皇帝也該清楚,他倆在天后面前活到八十歲,也跟三歲沒區(qū)別。

  任何一個為天子的結(jié)果就是當(dāng)個傀儡,受人擺弄。天后活著受天后管,天后不在了受裴炎、劉諱之等小人的掣肘,跟漢獻(xiàn)帝沒什么區(qū)別。

  高智周特別提醒皇帝,千萬別忘了永徽初年的前車之鑒。裴炎、劉諱之一手遮不了天,但能遮的了三省六部,能決定很多人的命運(yùn),權(quán)臣的可怕,皇帝是有切膚之痛的。

  高智周是老臣了,伺候皇帝幾十年,他是真為圣人發(fā)愁,為大唐發(fā)愁。百姓之家,缺少頂門立戶的兒子尚且難以生存,更不要說一個這么龐大的帝國了。

  大位傳承,不僅是皇室的家事,更是國事,高祖、太宗櫛風(fēng)沐雨,百戰(zhàn)余生打下的天下,豈能學(xué)司馬家一樣那么隨意就傳承了。

  既然皇帝來了大牢,問到他這該死之人,那他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大位還是傳東宮的好。

  “你這就是廢話,要是明允還活著,朕犯得著跟你在這磨牙嗎?”

  “陛下為何把目光,非放在兒子輩不可呢?豈能不知晉和齊都曾立過皇太孫?!?p>  高智周說的,的確是個辦法,李治也不是沒考慮過,可東宮的三個王子,最大的才十五歲,不過區(qū)區(qū)稚童,成人尚且不保,更何況他們了。

  再者說,就算在其中選一,必然導(dǎo)致主少國疑,前朝后宮都隱患重重。將來要是不成器,擺脫不了控制,那跟東漢的那些小皇帝有什么區(qū)別?

  這是拿國本在賭!高智周一向老成持重,拿規(guī)矩當(dāng)牌坊的主兒,他怎么會出這種餿主意呢?

  甩了下袖子,李治沉聲道:“你痛快說,一次把話說透了,別讓朕一句句的問?!?p>  看的出來李治的耐心有限,高智周微微一笑,拱手道:“若傳位代王,大唐可興旺三代?!?p>  “三郎?”,捋了下胡子,沉思一二,李治回道:“朕承認(rèn)三郎是有些天分,若明允活著,再培養(yǎng)他幾年,也許是個合格的儲君。”

  “可朕沒那么多時間給他,骨頭長不成,樹苗歪了,朕和你都承擔(dān)不起這個風(fēng)險!”

  風(fēng)險?高智周認(rèn)為,立十三歲的李守義,反而比李顯、李旦更小。

  遠(yuǎn)的不說,就說剛剛結(jié)束的北線戰(zhàn)事,程務(wù)挺在軍中的威信是很高的,武攸宜又是天后倚重的外戚,光靠霍王和王方翼,李守義就能拴住那兩頭老虎了?擺弄的了十幾萬大軍?

  看守高智周的中郎將,原是兵部負(fù)責(zé)往來軍情邸報的,對北軍的情況比較了解,代王在北軍的表現(xiàn)絕對是可圈可點(diǎn)。

  死守定山鎮(zhèn),登先陷陣單于都護(hù)府,生擒守將阿喀希,參加奉安白刃戰(zhàn),斬殺敵主將阿史那靖,這都是實(shí)打?qū)嵉膽?zhàn)功。

  雖然單于道受先太子之命,擔(dān)心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刻意淡化了代王的功勞。但在來往軍報中,還是能找到李守義的身影。而且,軍中的將士也都口口相傳,皇帝要不信,完全可以去驗(yàn)證。

  高智周就想問皇帝一句話,以他坐朝三十四年的經(jīng)驗(yàn),能看不出代王的天分嗎?就是把那四個皇子捆在一起,扔到生死兩難的戰(zhàn)場,他們能干出這成績嗎?

  帝王者,必外柔內(nèi)剛,首先要有一副鐵打的硬骨頭,那四個有嗎?在國家社稷生死存亡之際,還是要這種敢擔(dān)當(dāng),敢死國的?

  “當(dāng)然,您家還有一位盯著呢,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想皇權(quán)不被架空,就得找這樣的?!?p>  說著說著,高智周就開始揭李治的短,他下面要說的,李治用腳后跟也想的出來。還真是豁出去了不怕死,什么都敢說。

  指著老頭,李治惡狠狠道:“你就在這住吧,朕非得治治你的嘴!”,話畢,拂袖而去。

  走到牢門,吩咐候駕的刑部主事張信:“讓那老匹夫再住三天,三天后滾回府上,朕沒那么多糧食養(yǎng)他?!?.....

陳叔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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