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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劉玄德

第二十二章 一場大雨,幾多行人(求收藏,求追讀)

寡人劉玄德 落子爭先 2063 2022-11-10 00:15:44

  兩人走入大殿之中,這才見到殿中早已燃起了篝火。

  有兩人圍著篝火而坐,其中一人是個看著年歲不小的老人,頭發(fā)已然半數(shù)花白。老人坐在篝火旁,脊背依舊挺的筆直。

  而坐在老人身旁的另一人,正是他們此行要尋的高順。

  高順今日在司馬直處見過兩人,朝兩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劉備見狀一笑,帶著關(guān)羽在篝火旁落座。

  木柴在火堆中燃燒,赤紅色的火焰在其中飛舞,時不時的發(fā)出刺耳的噼啪聲。

  劉備笑道:“聽說延之是來朝歌尋人?不知結(jié)果如何?”

  “看來司馬公與劉君已經(jīng)說過些我的事了。”高順拾起地上的幾根木柴,隨手丟進(jìn)火中。

  “順本是沁水縣人,在沁水縣時曾有一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當(dāng)初他外出闖蕩,順有老母在堂,不能同行,所以約定日后要來尋他。幾年前順母病逝,順守孝期滿,這才離了沁水來尋他。只是在朝歌找尋多日,直到今日才有了些他的消息?!?p>  “延之是重義之人。你我雖然相識不久,可也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隨便尋一處落腳,要混個出人頭地,想來都是不難的?!眲滟潎@一聲。

  高順只是搖了搖頭,“本就是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椤!?p>  “確是如此,只不過是如今這個世道,這般重義氣的好漢子越發(fā)少了,才更顯的難能可貴啊。”一旁烤火的老人突然出聲。

  劉備看向高順,“延之,這位老人家是?”

  “不認(rèn)得,我進(jìn)來之前他已經(jīng)在此了。”高順搖了搖頭。

  “同是天涯豪杰,相逢何必相識嘛?!崩先说故莻€豪爽的性子,轉(zhuǎn)身從身后的包裹里取出幾小壇酒水,親手分給他們幾人。

  老人也不勸酒,揭開泥封自顧自的喝了起來,“老頭子我不是什么出名的大人物,就是個家在牧野,時常往來塞外,做些小生意的小商販?!?p>  劉備也是揭開壇上的封泥,仰頭慣了幾口。

  在他看來,漢末的酒水都是味淡如水,和后世的酒水比不得。不想這次他卻是打錯了算盤,一口酒水吞進(jìn)肚中,竟是辛辣非常,宛如一條火龍自口中而入,在胸腹之間,盤桓不停。

  “大哥,可是這酒水有異?”關(guān)羽見他面色不對,趕忙問道。

  劉備面色有些漲紅,只是他還是強(qiáng)忍著將酒水吞咽下肚,趁著其他幾人沒注意,悄悄吐了口氣,“這酒水的滋味,甚好。尤以大口痛飲最佳。”

  關(guān)羽將信將疑,只是既然自家大哥說甚好,那多半就是極好了,他痛飲了一口,沉默片刻,“延之,確是好酒,可痛飲。”

  不想高順卻是將酒放在手邊,淡淡道:“順?biāo)貋聿幌诧嬀啤!?p>  劉備和關(guān)羽在心中同時嘆息一聲,可惜了。

  一旁的老人望著三人,笑道:“果然還是少年之時最好,別看老頭子現(xiàn)在如此,當(dāng)初也是降過烈馬,挽過強(qiáng)弓的?!?p>  劉備笑問道:“老人家還曾參過軍?”

  老人抖了抖那雙如今只要稍稍用力就滿是青筋的雙手,“少年之時家境貧寒,旁的沒有,只有這一身力氣和一腔尚算是過的去的膽氣,想著能保家衛(wèi)國,也想著有朝一日能在戰(zhàn)陣上立下些功勞,封侯拜將?!?p>  風(fēng)雨踉蹌,順著大開的門戶涌入大殿之中。老人用樹枝隨手支起了一個架子,將手中的酒壇放在火上烤著。

  一直言語極少的高順突然開口道:“想來是沒成了?!?p>  “這是自然,人嘛,總是喜歡高估自己。不做之前,總覺的事情不過如此。唯有親自去做,才知其中有千難萬難?!?p>  “我當(dāng)初投軍之后隨著我家那位主將東征西討十余年,殺的羌人見到我們軍中的段字大旗就要望風(fēng)而逃。想來那倒是老頭子這輩子最為痛快的時光了?!?p>  老人將酒壺取下,“可惜后來在戰(zhàn)場上受了些傷,這才不得不從戰(zhàn)場上退了下來,當(dāng)時我家主將倒是也不曾虧待了我們,給了我們不少錢財(cái)?!?p>  “我靠著這些錢財(cái),起了個小本買賣,在牧野和邊塞往來奔波,日子倒也過的不差。后來又娶了個婆娘,婆娘又給我生了個小子,小子給我生了個孫女,原本一家三代同堂,老天也算對我不薄了。只是不想前些年一場瘟疫,一家?guī)卓?,如今只剩下我和孫女了。”

  劉備三人沉默無言,原本以為老人講出來的會是一個圓滿的故事。

  “不過老頭子活了這么多年,也算是認(rèn)命了,如今我只求這有生之年能讓我多再活些日子,給我家孫女多攢上些嫁妝,能看著她嫁入一個好人家?!崩先艘贿吅染埔贿呅Φ?。

  “咱們喝的這酒水都是我親手所釀,在邊塞可是風(fēng)行的很。我打算日后就將這個釀酒的方子放在嫁妝里,日后誰娶了我家孫女,可就有福嘍,我還在家中埋了不少酒水,從她小時候就埋下了,就等著她嫁人時取出來?!?p>  老人言語不止,顯得有些絮絮叨叨。

  劉備幾人卻知道,老人這是醉了。

  他喝的太快了些,再好的酒量也禁不住如此的快酒。

  片刻之后,老人伏在一旁的石臺旁酣然睡去。只是嘴里依舊在念叨著,“老頭子這輩子如今只剩下兩個心愿嘍,一個是看著我家妮子出嫁,一個就是想再見見段校尉,親口和他說上一句,當(dāng)初勇字營的李平如今過的不差,不用他再惦念?!?p>  屋外風(fēng)吹,堆起的篝火明滅不定。

  佛壇上,早已沒了金漆,只剩泥胎的佛陀低眉垂首,無悲也無喜。

  劉備將酒壇中的最后一口酒倒進(jìn)嘴里,接著長出了口氣。

  辛辣,卻也痛快。

  “備聽司馬公所言,延之有大才。不如尋人之后與備一同西去,同去雒陽如何?”

  高順仔細(xì)打量了劉備一眼,緩緩搖頭,“劉君是漢室貴胄,又將是盧公的高徒,順一匹夫,高攀不起?!?p>  劉備沒有繼續(xù)多言,而是拿起高順放在手邊的那壺酒水,直接起封喝了起來。

  他望了望關(guān)羽,又望了望高順,笑道:“此生能得一醉不容易,延之不飲酒,可惜了。”

  大殿之外,風(fēng)雨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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