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病去如抽絲
澤蘭買菜回來放在廚房,又去洗衣服。
“澤蘭姐姐,我來幫你吧?!?p> 桃丫擼起袖子在她對面坐下來,這些活計她在家里做慣了的。
“使不得,使不得。”
澤蘭連忙制止,這人是小姐的閨中好友,如何能讓她做丫鬟的活!
桃丫想幫忙,奈何澤蘭態(tài)度堅決,她只能尷尬地站在旁邊。
“桃丫,進來吧?!?p> 吳三娘回屋看了女兒,出來見桃丫僵硬著手腳站在院子里,她嘆了口氣,喊她進屋。
“你趕了這么遠的路肯定累壞了,進屋睡會吧?!?p> 她拍了拍桃丫的手,拉著她進屋。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p> 桃丫拉住她的手,咬了咬下嘴唇,有些艱難地開口,“吳姨,我不會白吃白住的,我什么都會做?!?p> “你這孩子,這么見外做什么。”
吳三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你就把這當自己家,安心住著就是?!?p> 徐清琬睡了整整兩個時辰,才悠悠轉醒,感覺身上輕快了許多,她長舒一口氣,希望別再發(fā)熱了。
澤蘭熬好藥端進來,正好看到她起身,欣喜道,“小姐,你醒啦,快把藥喝了?!?p> 看著澤蘭手里黑乎乎的藥汁,遠遠就能聞到一股子苦味,她的臉皺成了一團。
“澤蘭,不用再喝了吧?!彼痤^,撒嬌道,“我已經好了?!?p> 說著,她還揮了揮手臂,證明自己精神頭十足。
澤蘭不理會她的撒嬌,直接走到床前,將藥碗遞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你昨日還說自己好了呢?!?p> 結果呢,在街上就那么暈過去了,可真是嚇死個人。
她語重心長地開口,“病去如抽絲,小姐,你好好吃藥,病才能快些好?!?p> 苦澀的藥味撲面而來,徐清琬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干脆將自己的臉埋在被子里,悶聲悶氣道,“今天已經第三天了,肯定已經好了?!?p> 看著她對著自己的后背,澤蘭無奈地搖搖頭,“小姐……”
“我不聽我不聽,吃了也沒什么用?!?p> 她前兩天都喝藥了,依然發(fā)熱。
那藥真的太苦了,光是想想嘴巴里都發(fā)苦。
澤蘭哄了半天,也沒說動她抬頭,于是,決定拿出她的殺手锏,“小姐,你要再這樣,小玖該笑話你了?!?p> 小姐最是在乎自己長姐的形象,搬出小玖,保準有用。
果然,她的話音落下,不一會兒,床上的人便將腦袋從被子上抬了起來。
“澤蘭,有蜜餞嗎?”
澤蘭心里一喜,連連點頭,“有,早上剛買的,可甜了。”
徐清琬深吸一口氣,抬起手,一臉的凜然,“藥給我吧?!?p> 然后深吸一口氣,捏著鼻子,一口氣將一整碗藥汁灌了下去。
“快,蜜餞。”
澤蘭眼疾手快,準確地將蜜餞塞入她的嘴巴。
甜甜的蜜餞入口,中和了藥的苦味,徐清琬皺起的眉頭松開了些許,心中再度祈禱:快些好吧,我真的不想再喝藥了。
待口中的苦味終于散去,徐清琬抬頭問澤蘭,“桃丫怎么樣了?”
“這會還睡著呢?!?p> 澤蘭看一眼正屋的方向,“想來這一路累壞了?!?p> 桃丫確實累壞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一路趕來京城,每日風餐露宿,又費體力又擔驚受怕,大半個月都沒有睡一個好覺。這會終于有了依靠,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本來想著小憩片刻便起來幫忙干活,結果頭一沾枕頭,就睡熟了。
“讓她好好睡一覺吧,她這一路不容易?!?p> 想到桃丫的遭遇,徐清琬有些難過。
澤蘭在旁邊坐下,開口道,“小姐準備如何安置桃丫姑娘?”
這個問題在桃丫說完她是逃婚出來的時候徐清琬就在想了。
既然逃出來了,那么那個家就不會再回去了,她既然來投奔她,她就不能不管她。
“先讓她去芯緣閣幫工吧?!?p> 聽了她的話,澤蘭笑著開口,“小姐想得周到?!?p> “我只希望她好好的?!?p> 沒有男人,沒有爹娘,女兒家也能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地活著。
“澤蘭,出了一身的汗,渾身黏膩膩的,燒些水我洗個澡可好?”
不過瞬間,她的話頭一轉,抱著澤蘭的手撒嬌。
看著她這樣,澤蘭才恍然,她家小姐不過一個剛十五歲的小姑娘。
“不行,等病好了再洗,現在洗要是著涼了病情加重怎么辦。”
澤蘭果斷拒絕,站起身來,“鍋里溫著雞湯,我去端。”
徐清琬拽著她的衣袖不讓她走,“澤蘭,好姐姐,我就擦一擦,擦一下不會著涼的?!?p> 對上她可憐巴巴的眼睛,澤蘭心軟妥協(xié),“先喝湯,喝完湯我就去給你燒水?!?p> 徐清琬迅速松開了手,笑吟吟地開口,“好,你快去端湯吧?!闭f著還撇了撇手。
雞湯一早起來澤蘭就煨上了,熬了大半天,就濃縮了這么一碗雞湯,湯汁濃郁,徐清琬舀了一勺放入口中,溫軟的雞湯穿過口腔,經過食道,落入胃中,實在美味。
“澤蘭,你的手藝真好。”
得了夸贊的澤蘭眉開眼笑,“小姐若是喜歡,我天天給你熬?!?p> 看一碗雞湯見底,澤蘭臉上地笑容就沒有落下來過,接過空碗道,“我這就去給小姐燒水擦身?!?p> 徐清琬打了一個飽嗝,胃上暖乎乎的,熨帖極了。
“救命啊,救命啊。”
元寶大叫著從窗戶飛了進來,落進了她的懷里,一個勁地往她被子里鉆。
“……”
徐清琬抬起手,將自己把腦袋藏進被子里,只余一長長的尾巴露在外面的元寶拽了出來。
看著它狼狽地撲扇著翅膀,徐清琬沒忍住笑出了聲。心中有些疑惑,到底碰到了什么,把一向傲嬌的元寶嚇得鉆起了被窩。
“你去哪里了?”
“金錠!”
“金錠!”
“金錠!”
徐清琬一頭霧水,伸出指頭彈了它的腦袋一下,“你家主人我沒有金錠,只有一屁|股的債?!?p> 想到還欠著那人五千兩銀子,她這心里就愁得慌啊。
再過幾日,就到約定的還錢日期了。
“金錠!”
元寶依然不依不饒地喊。
徐清琬白它一眼,“沒有金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