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不了的家伙
無名一直砍了八刀才停手。
血指涅利烏斯確實收獲了鮮血,卻是他自己的。
涅利烏斯狼狽地拉開距離。
眼下已經(jīng)容不得他多想,瀕死的感覺令他掏出圣杯瓶,補(bǔ)充著鮮血。
無名沒有追擊,他眼睜睜看著涅利烏斯吃完了藥。
“那就是圣杯瓶嗎?”無名問,“給我也整一口?!?p> 涅利烏斯無語:“我們是敵人吧?!?p> “確實。”無名點頭,“那只能……”
無名收起了劍盾,空著雙手,突然五體投地跪下了。
“你搞什么——”
涅利烏斯正納悶著,突然感覺地面滾燙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
涅利烏斯看到地面涌起絢麗的火花。
比他的血刃更華麗也更暴烈的花朵。
隔著火光,涅利烏斯看不清無名手上的東西,只隱約辨認(rèn)出是什么媒介。
卑鄙啊,這家伙根本不是戰(zhàn)士,他是個法師。
涅利烏斯最后的想法便是如此,只是一瞬間,他的身體就被沖到半空,化作焦炭,摔下來跌得粉碎。
他的布衣一并燃盡,只剩手中的雙刀和圣杯瓶還完好無損。
圣杯瓶跌落到地上,滾到無名腳邊。
無名撿起圣杯瓶,沿著盔甲的縫隙倒進(jìn)那些治療的液體。
他咂咂嘴,正回味著,突然發(fā)現(xiàn)被火焰席卷的草叢燒盡,露出一個隱藏其中的洞窟。
就是他找了半天沒找到的洞窟。
“好人呀?!睙o名扶掌而笑。
他順勢合上雙手,對著已經(jīng)燒成骨灰的涅利烏斯道謝。
道謝完,便將雙刀也順走。
甚至骨灰都沒有留下,放到一個龜裂壺中,還時不時漏出點骨灰。
無名拍拍龜裂壺:
“好肥料,可以把你賣給農(nóng)場?!?p> 說完好人一生平安,無名提著那兩把短刀觀察。
準(zhǔn)確說是異形短劍,劍身歪扭,布滿樣貌邪惡的鋸齒,鋸齒上還沾染著濡濕鮮血。
劍身上這詭譎邪惡的血液如同跗骨之蛆,沿著他的手甲往里鉆。
無名也沒阻止,任由那濡濕血液進(jìn)入盔甲內(nèi)。
無事發(fā)生,鉆進(jìn)去的血液像滴進(jìn)沙漠的水,沒有掀起半點風(fēng)浪。
“應(yīng)該能賣個好價錢吧?!睙o名提著雙刀,估算著價格。
有破空聲襲來,直抵無名的后背。
“還來?”
無名這次不再沒有防備,靈敏地閃開,看向后面。
一個頭戴鐵斗笠,手持超長太刀的男人不知不覺靠近了無名。
“找到你了?!蹦腥说穆曇魩е鴾嫔?。
“你們就這一句話嗎?”無名不耐煩了,“就不能給個自我介紹嗎?!?p> 斗笠男人繼續(xù)說道:
“血指涅利烏斯,與你那份咒血,一起畫下句點,我尤拉會埋葬——”
“雖然你苦大仇深地念著什么好像很帥氣的臺詞,但是我不叫涅利烏斯?!睙o名打斷他,搖擺著手。
尤拉停手,仔細(xì)打量了一下無名,尬住了一會兒,說道:
“你怎么拿著涅利烏斯的武器?”
“我還拿著他的圣杯瓶呢?!睙o名扭了扭屁股,搖晃腰間的瓶子。
他把龜裂壺遞給尤拉:
“你很想埋葬他?這是他的骨灰,算你兩百一罐?!?p> 尤拉沉默片刻,收起長刀:
“抱歉冒犯了,你居然能擊敗他,有本事啊。”
盔甲中悶悶的笑聲響起:
“只是個無名之輩而已?!?p> 尤拉說:“老夫叫尤拉,是獵殺血指的獵人,你是新來的褪色者嗎?”
“不算是,我來這里有段時間了?!睙o名說,“所以那個入侵我的人叫涅利烏斯?”
“是的,這些血指,同樣身為褪色者,卻襲擊同胞,為咒血癡狂。是這片土地上的災(zāi)厄?!庇壤f,“這些家伙早就瘋了,不可能與他們溝通。”
“這就是你不由分說攻擊我的理由?”
尤拉噎了幾秒:“老夫上了年紀(jì),眼神不好也是很正常的。以后再有血指入侵,老夫會幫你的。”
“你來得這么晚,還能幫得到我?”無名不屑。
尤拉臉有點紅:“對了,老夫可以給你一個忠告,不要靠近亞基爾湖,那是龍的地盤。”
“我就是從那過來的,你的忠告可太有用了?!睙o名擺擺手,“行了,我還有事,你自己一個人玩哈?!?p> 尤拉看著無名走進(jìn)洞窟,還有點發(fā)愣。
“居然拿哄孩子的語氣跟我說話,怎么現(xiàn)在的褪色者都這么不尊重老年人了……”
蒙流洞窟,無名走了進(jìn)去。
這是一個很開闊的洞窟,鋪著一些干草席,幾個破棚子,還有一個寶箱。
無名在洞窟中喊了幾聲,除了他自己的回聲,無人響應(yīng)。
“沒人?”無名納悶,“這商人還真放心,這么大個寶箱就放這,也不怕丟?!?p> 他走到寶箱前,抽劍砍了一刀,寶箱被砍出一些木屑,寶箱的蓋子晃了晃。
“還沒鎖,看來單純是個箱子啊?!?p> 無名對那箱子沒了興趣,一屁股坐到寶箱上,準(zhǔn)備等那商人回來。
沒想到他渾身的鐵甲重量非凡,這一屁股直接坐漏了寶箱的蓋子。
“啥質(zhì)量啊?!睙o名把寶箱從屁股上拔下來。
還沒看箱子里有什么,高處就有一個賤兮兮的聲音傳來:
“哦哦哦?闖進(jìn)我的房間,想偷東西嗎?不要臉的小偷,乖乖留下身上值錢的東西滾吧……”
一個光頭從洞窟的一個高臺跳下,手持長矛和大盾,腦門锃光瓦亮。
與此同時,還有好幾個人跟著從高臺跳下,洞口的草叢中也竄出幾個人。
其中甚至有之前那個光著屁股的褪色者。
光頭惡狠狠盯著無名,正準(zhǔn)備撂幾句狠話,突然眼睛直了。
無名盔甲的窺孔中也露出類似的眼神。
兩人不約而同指向?qū)Ψ剑骸笆悄?!?p> 這一聲簡約又熟悉的詞語讓光頭的小弟有些躊躇,不知該不該繼續(xù)沖上去。
只有那個光屁股褪色者手持棍棒,勇武異常,大吼著就要沖上去。
帕奇連忙扔下武器,把那褪色者按住,對著無名陪笑:
“小孩子不懂事,跟你鬧著玩的?!?p> 無名諢不在意,只是盯著帕奇,眼中帶著幾分喜悅:
“沒想到,還能看到你啊,帕奇。”
帕奇眼中卻沒什么喜悅,更多是尷尬和惶恐,他嚷嚷著:
“我也沒想到。你怎么還活著呢,沒完了?都多少年了?!?p> 無名嬉笑:“你居然還認(rèn)得我?!?p> “你燒成灰我都認(rèn)得?!迸疗嫔舷麓蛄恐巧砜?,“這身騎士鎧甲你還真是穿不膩啊,死不了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