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別睡了!”
意識模糊間,江然聽到一聲呵斥,睜開眼,便看到一個身形矮小的老頭,滿臉不悅的站在自己面前。
“誰?”
“還誰?你小子睡迷糊了是吧?連師傅都認不得!”
“師傅?”
江然露出茫然之色,隨后清醒過來,想起了那個【女人】對他的攻擊。
他大叫著起身:“那個【女人】!”
老頭聞言踢了他一腳:“臭小子,睡醒就想女人!”
江然被這一腳踢得屁股生疼,心中頓時火起,心想這老頭到底是誰,怎么這么沒禮貌。
然而他仔細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老頭的打扮有些奇怪,穿著破舊長袍,腦袋后還扎著一條辮子。
再看房間,也是破敗古舊,連窗戶都還是紙窗。
這是來到了哪里?
“醒了就快起來跟我走!”
“走?走哪里?”
“來活了!”
“什么活?老頭,你到底在說什么?”
“哪這么多廢話,走!”
老頭一把拽起他,推開房門,揪著他走了出去。
然而一出去,江然頓時大驚,這外面是一處頗大的院子,但院子里停滿了棺材,足足十來具!
“棺材!”
“吼什么?擾人清凈!”老頭大怒:“你想他們起來不成?!”
“這里好多棺材!”
“你真睡迷糊了不成?”老頭奇怪地瞪了江然一眼,大步離去。
江然不敢多待,連忙跟上。
此刻已是入夜,街外分外清凈,江然看著街道滿臉震驚。
這里的建筑古色古香,如同哪里的古鎮(zhèn),絕對不是他家附近!
這是哪里?是那個【女人】搞得鬼?
老頭說的活?又是什么活?
這老頭是人還是鬼???
這是夢嗎?
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痛得他差點叫出來。
不是夢???
江然面色數(shù)變,遠超常人的心理素質(zhì)再度發(fā)生作用,偷偷看了眼前方的老頭。
哎,算了,不管這老頭是人是鬼,也只能靠他了。
江然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老……師傅,我們這是去哪里?”
“賀家千金懸梁了,我們?nèi)ナ帐?。?p> “賀家千金?懸梁,收尸?”
江然一陣茫然,老頭也不多說,揣著手快步往前。江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情況只能跟上。
不多時,二人來到了一家氣派的府邸,門口張燈結(jié)彩,大門處鋪滿紅布,顯然一副喜事的模樣。
他們一到,一個小仆就迎了上來。
“江老,久侯了?!?p> 嗯?這老頭姓江?跟他同姓?不,或許是生姜的姜。
但直覺告訴江然,這老頭的江就是他的江。
江老頭微微拱手:“客氣,你家小姐呢?”
“尚在閨房?!毙∑湍四ㄑ蹨I:“請。”
在小仆的帶領(lǐng)下,二人進入府邸,穿過大院,來到后堂。
閨房前聚滿了人,議論紛紛,江然隱約聽見什么貞烈,不從的字眼。
更出乎意料的是,竟然還有軍隊把守。
穿過人群,來到閨房前,小仆道:“老爺,江老到了?!?p> 推門而入,屋內(nèi)一片喜慶大紅,江然還未進入,就聽到一陣大哭。
“蕓兒,蕓兒啊,我的蕓兒啊,你不嫁就不嫁,為何要自尋短見??!”
江然抬頭看去,一軍裝青年跪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雙眼紅腫。
他身后站著一身材矮小,但氣質(zhì)不凡的中年男子,身著軍裝,不怒自威。
而地上一女子雙腳直挺的躺在地上,身著紅嫁衣。
這衣服!
江然瞬間就認了出來,這不是那個【女人】的嗎?!
這是來到了她死的時候?他心中驚恐不已,忍不住看向女人的臉,雖已過身,但依舊難掩姿色。
這就是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她身旁跪著一男一女,二人都大哭不已,顯然就是女子父母。
“我的女兒??!是為父錯了??!”
“兒啊,兒??!”
二人一邊哭著,一邊看向老頭和江然。
“江老,您來了。”
“賀老爺,還請節(jié)哀?!?p> “江老,我女兒就拜托您了?!?p> “自是放心,我一定會讓令千金走得風風光光?!苯项^看了眼軍裝男人:“事不宜遲,令千金自縊而死,心中含怨,不可久放。還請賀老爺遣散眾人,讓我?guī)熗絺z好生做事?!?p> “心中含怨……”賀家夫婦聞言大悲。
反而是那軍裝青年大怒:“臭老頭,你什么意思!我蕓兒心中怎么可能含怨!”
江老頭淡淡撇了他一眼,渾然不懼。
“少將軍自己清楚?!?p> “你……”
“好了!”軍裝男子早已不耐,伸手制止:“江老,賀家小姐的事就拜托你了?!?p> “客氣,大將軍?!?p> “賀老爺,夫人。江老說得對,蕓兒不可久放。我等就先行告辭了?!?p> 賀老爺擺手,根本不想理會。
“這親雖然沒結(jié)成,但親家我認了。賀老爺以后若有事,可隨時派人來尋我?!?p> 賀老爺拱了拱手,并不多言。
隨后,軍裝男子大手一揮:“走!”
“爹!”
“走!”軍裝男子狠狠瞪了兒子一眼,那青年頓時不敢再說,戀戀不舍的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他們一走,把守的士兵們自然也不會再留。他們一離開,其他圍觀的客人們頓時就放松了,紛紛進屋安慰。
賀老爺擺了擺手。
“各位,多謝各位好意,不過有什么話,我們先出去說吧。這里交給江老?!?p> 眾人應允,賀老爺看向江老頭:“江老,拜托了。”
“必不負所托?!?p> 說吧,眾人離去,關(guān)上大門。
房間里只剩下江老頭和江然兩人。
江然看了看四周,這房間,這氣味,這所見所聞,都太真實了。
他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問:“師傅,這位是?”
“還問?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賀家小姐了。”
心心念念?江然尷尬:“師傅說笑,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p> 這賀家小姐死后都如此美艷,生前想必更加風姿綽約,豈是他一個做死人生意的可覬覦的?
江老頭哼哼一笑:“不必掩飾,此地沒外人。你們兩個也算有緣,生前雖不同路,但死后卻可以送她最后一程。來吧,這交給你了?!?p> “啊?”江然大驚:“交我什么?你不會是讓我來處理這尸體吧?”
“我的本事你也學了個七七八八了。這機會也難得,你還不愿?”
“怕是冒犯了一些?!?p> “人都死了,冒犯什么?心不正,才是冒犯?!苯项^挑眉:“你莫非還有什么想法?”
“師傅不可胡言!”江然頓時認真起來。
“那就做!”
江然沒轍,他哪會什么處理尸體,只能硬著頭皮走到她身旁跪下,然后打開隨身的盒子,拿出工具。
然而,他雖不會,但工具一上手,他卻自己動了起來。
還有這種事?江然心中有些驚訝,但也放心了,起碼不會露餡了。
他膽子本來就大,而這沒破相的尸體也好處理,江然就跟畫妝一樣,為這賀家小姐修飾了起來。
他甚至還在想,這體驗說不定可以寫進劇本里!
不過畫著畫著,江然察覺到了不對,他每畫一筆,女子的臉反而白了一分。
“師傅,這色不對。”
“有何不對?”江老頭絲毫不意外:“賀家小姐自縊而死,心中含怨,怕是不肯這么走的?!?p> 這老頭隨口說著可怕的話,江然頓時蹙眉:“那怎么辦?”
“那就是你的工作了?!苯项^不僅不擔心,反而笑了起來:“繼續(xù)畫,畫到色對為止?!?p> 還可以這樣?江然沒轍,只能硬著頭皮畫。
而一旁的江老頭,突然開口。
“民國年間,富商賀家有一女名喚蕓娘,其人知書達禮,玲瓏巧心,是當?shù)赜忻拿琅?,無數(shù)才俊和公子慕名求親?!?p> 這里是民國?江然疑惑扭頭:“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