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娘子.....啊哈!
倘若可以透視人體的話,就可以看到江不凡奇經(jīng)八脈之中,密密麻麻的藍紫色細長小蚯蚓在不斷蠕動著。
如果是一位密集恐懼癥患者,定會恐懼致死。
但表面連貫八方的小蚯蚓,只要往細了看,就能看清楚。
每一根小蚯蚓它們的頭其實是分叉的。
一分二,二分四,分散度的頭越來越多,但它們的目標(biāo)始終是一致的。
向著心臟。
核心的人類中心,承擔(dān)著人體最為艱巨的任務(wù),一旦被破壞,人幾乎都會死亡。
注意是幾乎。
尚且壁虎都可以斷尾求生,那人....為何不可?
只需要頭顱不死,心臟壞不壞的,人類都不會真正死亡。
倘若遇到可以寄居大腦的載體,那么長生可期,永生在望。
故此。
可以下一個定義,死亡——只是一個技術(shù)性問題。
甚至是祂壓根算不上是個絕對性難題。
據(jù)說,武道的極致,就可以寄托于天地,翱翔于天地之間。
死亡只是一個概念,無窮無盡的時間,才是現(xiàn)實。
很可惜。
江不凡距離此,差得很遠很遠。
所以在無盡電流逼近他的心臟之時,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做好死亡遺言了。
成千上萬道電流,毫不避諱奇經(jīng)八脈,肆虐著它們,破壞著它們,只要它們猶存,那么電流便會永在。
那些對于身體各處的神經(jīng)的刺激,超負荷地傳導(dǎo)到了大腦之中。
數(shù)之不盡的復(fù)雜感覺.....痛楚、抓狂、痙攣、無助....以及期待死亡!
“?。。?!”
江不凡再也忍受不住,嘶吼了起來。
“何阮君!”
“給我個痛快!”
他的低吼,帶著無盡的悶響,反映著他無盡的苦楚。
“噤聲?!?p> 清脆而又明亮的聲音,猶如清泉流過他的心靈,撫過他所有的傷口,帶來了清涼,帶來了柔和,帶來了煥生!
江不凡舒服地呻吟兩聲。
但這短短持續(xù)的一秒,舒服的日子也就又到頭了。
電流它們還在向著他的心臟里鉆去,破壞一切敢于阻擋它們路線的家伙,直至生機毀滅。
哪怕他傾盡了全力,運轉(zhuǎn)身體所有的內(nèi)力,但也僅僅是延緩它們的步子。
它們該邁步還是該邁步,該攻擊還是該攻擊。
他的內(nèi)力,只不過在它們眼中,像是一洼小水潭,輕輕就能越過。
何阮君憂慮地看了他兩眼。
手指輕輕捏著,不時掐出兩個小紅血指印出來。
她的葇夷,不禁撫上了他的額頭。
輕輕摩挲著,想要為他減輕些許痛苦。
他的臉每白一分,她手指上的月牙就好似要白上三分。
微微用力,按摩著穴道。
何阮君不再說話,只是如此反復(fù)著。
但很可惜,已經(jīng)痛得要死的江不凡,早已經(jīng)感覺有些失靈了。
甚至是周圍的事物感知都開始急劇下降。
就像是發(fā)了個大燒一樣。
事實也是,他的體溫在不斷升高,因為體內(nèi)的電流每摩擦夠一處地方,那便要釋放大量的熱量。
積蓄的熱量,始終找不到發(fā)泄的路口,只得將能量傾瀉在周圍的組織上,細胞上。
唯一的結(jié)果,只能是組織開始積液,細胞開始膨脹,接著....砰!
砰的一聲,無數(shù)的細胞只能炸裂開來,將它們體內(nèi)的液體噴射出來。
而這高溫的液體,又到了周圍的組織液,只能高溫傳導(dǎo)開來,急劇升溫。
哪怕他能勉強支撐住,但也聽不清何阮君到底在作甚,只能是恍恍惚惚。
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心臟好像要炸了!
所有的熱量匯集在這,因為這里是中樞。
而這心臟也從一開始的還能忍受,隱隱作痛,再到后面的火山噴發(fā)的壓抑感,這一刻,江不凡為自己的心臟默哀。
從它的一生,就一直在繁忙的工作之中度過,從未停歇,因為停下即死亡;從未懈怠,因為懈怠即受傷。
或許在這一刻,它終于是可以獲得解脫了吧。
江不凡朦朧地看著天花板。
只感覺自己好像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
他竟然有心情開玩笑?外面在密云之中電閃雷鳴,而在他的心臟之中雷霆天降。
這一刻,人與天達到了完美和諧之地步。
他感覺到自己好似舉起了雙手,像要回到天空的懷抱。
而在這一刻,心臟再也壓制不住。
內(nèi)中的壓力達到了極致,它的形狀需要變化,那唯一的結(jié)局,恐怕就是猶如氣球爆炸吧。
啾!
一聲猶如云雀從原地突然彈射,筆直射入天空般的驟然感,傳入了他的腦海里。
他的眼睛陡然恢復(fù)了清明。
而在那一瞬間,他捕捉到了一個閃著亮光的細長物體,飛向了天花板。
透過天花板,只能是鉆出一個用肉眼難以看出的狹長圓洞。
不盡的舒爽!
猶如仙女散花,猶如仙人撫頂。
猶如三伏天降雪,猶如冬雪寒降暖。
總之,人生之中達到的舒爽,在這一刻都達到了。
原來他還不理解痛苦也可以轉(zhuǎn)化為快感的這件事。
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猶如頓悟。
就像是吃辣椒一樣,它的辣椒素明明只會帶給人痛感,但是人的感受卻會把這痛感轉(zhuǎn)化為快感。
同樣的例子。
他的心臟應(yīng)該是被剛才那長得像針一般的物體刺穿心臟,但他并未感受到痛苦,反而是無窮無盡的快感!
江不凡也感受到。
體內(nèi)的電流消失殆盡,完全見不到痕跡。
而且之前被破壞的身體,也是完好無損,哪有半分不堪的樣子。
江不凡詫異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體,雖然只能是伸展一部分脖子。
手指也是盡情地舒展,哪有麻痹的樣子。
他歪頭看向何阮君,很想讓她給個解釋。
但何阮君的樣子并不想過多解釋,反而是直接撲向了江不凡的身上。
嚶嚶嚶啼哭起來。
“展元,你好了嗎?”
帶著期待的語氣,輕柔的話語,不禁撥動了江不凡的心弦。
錚錚錚!
錚錚錚!
撫琴聲,猶如潮水一般,在他的耳邊,漲潮落潮,忽大忽小,既不真切,又不模糊。
始終處于一個若即若離的感覺。
他的眼前也開始浮現(xiàn)出來了霧氣。
江不凡使勁晃著腦袋,想要驅(qū)散迷霧。
誰知,迷霧竟然是真的,驅(qū)散了一點,但不多。
處于能勉強看清,但是完全認(rèn)不清物體的樣子。
他仿佛看見,自己處于一個空間之中,圓形的光線照了進來,他只能是猜測自己在洞穴之中或者與之相似的地方。
在外面,有一道聲音,正是那清脆入耳的撫琴聲。
在那迷霧之中,好似站著一道婀娜嬌柔的身軀,看不清身上到底穿什么顏色,因為都被那白色迷霧所同化了。
而那半遮面的樣子,更是讓江不凡產(chǎn)生了莫大的興趣——那到底是誰?
他努力地從亮光和迷霧之中看清到底是誰,但只是一瞬,迷霧重新散去,他的眼睛也重新恢復(fù)了清明。
眼中陰翳不見,一眨眼,就見到那張柔美的面孔,與迷霧之中極為相似。
江不凡不由得出聲: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