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凈明真境
天邊泛起微微的白霧，魚肚白在東方天際浮現(xiàn)，一只鳥飛過天空落在崖畔的那棵枯樹上，枯樹上只留下一片微小的枝葉，緊緊地貼著枝干，風吹不動。
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失魂落魄地向山下走去，楊長纓看著前方的少年想要上前安慰一番，終是沒有過去。
他轉(zhuǎn)身看向崖畔，崖畔有一中年書生，書生身形單薄，著一身素青色衣袍，他面容中正平和，下頜蓄了胡須，腰間系著一支古舊的筆。奇怪的是，他的頭上戴了一頂小小的高山冠，顯得格格不入。
楊長纓俯身拱手說道：“多謝先生出手相救?！?p> 中年書生正了正帽子，開口說道：“不必多禮，在下七錄齋程正清，小兄弟怎么稱呼？”
七錄齋行正先生座下有三位先生，十數(shù)年前行正先生仙逝，二先生蕭言風在一年后與大先生決裂不知所蹤，書院便只剩下兩位先生，程正清正是其中的三先生。
“在下姓楊，名長纓，是林臺山上的道士，下山找我?guī)煾??！睏铋L纓緩緩直起身體，開口答道。
書生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自稱道士的年輕人。
此人境界低微，真元卻是渾厚，許是哪位世外高人的弟子，下山歷練來了。
程正清將雙手負于身后，微微偏頭：“楊兄弟年紀輕輕，修為卻是深厚，我輩人確實已經(jīng)老了啊！”
楊長纓眉頭微蹙。不愧是化神境的大強者，一眼便知我深淺，不過他一身正氣，有君子之風，應(yīng)該不會把我怎么樣。
“先生過獎了，在下境界低微，只是師傅下山十年未歸，我尋師心切才匆匆下山，不然以我的修為是萬萬不敢下山的?！睏铋L纓拱手說道。
程正清擺手指向下山的路：“哈哈哈哈，去村子里看看吧?！?p> …………………………………………
開陽村頭。
朝陽在東邊的山頭緩緩升起，金輝灑在一棵被剛剛扶起的小樹上，陽光透過枝葉在地上點出斑駁光點，隨微風輕輕晃動。
有六處土墳在村頭立起，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正用雙手用力刨著泥土，他雙手上的指甲已經(jīng)全部翻開，泥土混夾著血跡散落在四周。一條灰狗躺在他的身旁，灰狗后腿盡斷，毛發(fā)盡無，骨頭刺出皮囊卻沒有一絲血跡，看著甚是凄慘。
楊長纓在不遠處愣愣地看著這位少年，面露悲憫之色：“尸骨都沒有了為什么還要立墳呢？”
程正清仰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心墳罷了?！?p> 心墳也罷，土墳也罷，只不過是放下心中的不舍，不舍卻又想著放下！
楊長纓抬頭望著天空，雙手放在身前，左手摩挲著右手手心，若有所思。
過了許久，那少年走上前來重重地跪在程楊二人身前，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沒有說話，只是無聲抽泣。
“去參軍吧，那里會適合你的?！背陶宄槌鲅g古舊的筆，運轉(zhuǎn)真元在空中寫下幾行小字，小字隨即飛入少年的右手掌心凝成一個印記。
程正清旋即轉(zhuǎn)身，扶了扶頭上的帽子，隨后將雙手負于身后，開口說道：“身持正氣自能蕩盡妖魔，萬萬不能因恨而走上魔途，切記，切記?！?p> 少年又在地上重重磕頭，哭泣不止。
楊長纓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也跟著程正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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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是往哪里去？”楊長纓追上前來開口問道。
程正清微微疑惑：“楊兄弟莫非不知？旌陽真人許遜在飛升之前在北方邊境留下凈明真境，近幾日就要開啟，人間修行者將會在此聚集，若是能習得旌陽真人無上道法，修行將大有進益。”
“七錄齋傳承千年，圣人之法無比精妙，程先生此等境界還需要學習別人的道法嗎？”楊長纓神情謙卑地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那兒人多，見見故人也是好的，你師傅或許會去那里，去湊湊熱鬧也好?！背陶宸隽朔雒毖?，笑著答道。
“也好?！蹦蔷腿グ?，興許能有寶貝，楊長纓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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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國北，人魔邊境。
夕陽西下，天空血紅。遠遠望去，這里是一望無際的荒漠，沙丘起起伏伏，高高低低。有一棵面北的大樹立在遠處，風吹不動。
大樹前方有一處深淵，深淵前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群人。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背上負者長刀，有人腰間系著長劍；有名門正派、世家望族，也可能有邪魔外道、散修行者。天下年輕一輩修行者幾乎都聚于此，這是人族的現(xiàn)在，也是將來。
“書院三先生來了?！?p> “先生旁邊還跟著一個人?！?p> “不會是先生新收的弟子吧?！?p> “此人境界低微，七錄齋院規(guī)森嚴，三先生斷不至于會收此人當?shù)茏?。依我看是此人死皮賴臉賴在先生身旁，先生仁厚不予計較罷了！”
“此言有理?！?p> 人群中響起嘰嘰喳喳的議論聲，時不時還有人針鋒相對，試圖一較高下。不過終究是沒有動手，凈明真境開啟在即，以后搶寶物的時候有的是機會打架。
“晚輩青山劍宗言沐，見過程先生?！币恍腥俗呱锨皝?，拱手對程正清行禮。
這群人腰上皆系著一把劍，為首的是一個儒生打扮的劍客，劍眉柳葉細眼，眼眸銳利，整體氣質(zhì)卻顯得尤為謙遜。
青山劍宗大弟子言沐，年僅二十就是金丹巔峰，距元嬰只差臨門一腳，是修行界公認的年輕一輩第二人。
此時修行界年輕一輩第一人正上前拱手行禮：“晚輩道門東方景天，見過程先生。”
道門大弟子東方景天，修行界百年來最年輕的元嬰境修行者，年僅十九就踏入元嬰境，今年二十二歲。
程正清正了正頭上小小的高山冠，拱手回禮：“諸位年輕有為，是我人族之福??！”
“哈哈哈哈，貧僧如來，見過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