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收租,呂鳴直接住在了莊里。
就在他在倉庫點(diǎn)驗(yàn)糧食時,管家呂源跑了過來。
“老爺,打起來了,對面莊上打起來了?!?p> “咋回事?”
呂鳴眼神一亮,頓時來了精神。
“小人去打聽了,起因是三皇孫要把田收回去。”
“收田?”
“對,說是以后以月錢雇工,糧食歸莊上所有?!?p> 一聽這,呂鳴樂了。
“那小子腦袋被驢踢了,要想牟利,也不能這樣的啊?!?p> “那群泥腿子看著老實(shí)憨厚,實(shí)則一個比一個奸滑?!?p> “給自己種田,他們才能不遺余力?!?p> “要是種出的糧食不是自己的,哪個還會盡心?”
呂源點(diǎn)頭,應(yīng)了聲。
“說的是啊,老爺,那我們是靜觀其變,還是?”
呂源可還記著,當(dāng)初朱允熥囂張上門,說要賣了綢緞莊的事情。
明明都自己準(zhǔn)備開茶館了,還上門說這些。
不是故意的,還能是什么?
“靜則生變,我就沒有等著掉餡餅的習(xí)慣?!?p> “不給莊戶糧,可留不住人?!?p> “城東新田正缺人手,接觸一下,給新田招些人手過去?!?p> “那狗東西要敢攔著不放人,就讓那些莊戶敲登聞鼓去?!?p> 呂源直接吃了朱允熥的鱉,對朱允熥敵意更甚。
得到呂鳴指令后,當(dāng)即道:“那行,小人馬上就去?!?p> 剛要退出,便被呂鳴攔了下來。
“你別親自去了,讓姚貴去辦?!?p> 姚貴是姚才侄子,負(fù)責(zé)管理綢緞莊。
綢緞莊失火后,他借尸還魂,被呂鳴安置了起來。
姚貴生下來沒多久,他爹就死了。
沒用多久,他娘改嫁,是姚才收留了他。
姚貴自小跟著姚才長大,把姚才當(dāng)親爹看。
朱允熥砍了姚才,姚貴對他可是恨之入骨的。
一直都在找機(jī)會,給姚才報仇。
由姚貴去做,既保全自己,又不用擔(dān)心不盡責(zé)。
呂源愣了一下,很快了然。
姚貴操作,若是敗露,可就牽連不到他了。
“喏,小人去找姚貴?!?p> 另一邊,祁山一眾莊戶,已尋來了個賬房先生。
賬房先生胡子花白,撥著快磨凸了的算盤。
“每畝產(chǎn)糧兩石,每石一貫,合為兩貫?!?p> “一人一年最多種十畝,合為二十石,也就是二十貫?!?p> “交租十二石,余留八石,也就是八貫?!?p> “每月月錢50文,一年六百文?!?p> “每月產(chǎn)量完成獎100文,共為一貫二百文。”
“每月產(chǎn)量超量最低標(biāo)準(zhǔn)獎200文,為兩貫四百文?!?p> ...
零零總總,加上各種福利獎金,最低近九貫,最高已達(dá)到十貫。
最關(guān)鍵的是,收糧的時候,還會公開選出種糧最優(yōu)者三名。
最高獎一貫,次者五百文,最次者也有三百文。
“這樣說的話,拿月錢比交租要合算多了?”
祁山受朱允熥之命管理田莊,但他的利益還是和莊戶們相同的。
“是,老朽算出來的是如此。”
“那山叔你們家,肯定要拿最高的了吧?!?p> “現(xiàn)在山叔他們家,不也是產(chǎn)糧最多的嗎?”
一聽賬房先生開口,莊戶們當(dāng)即七嘴八舌議論了起來。
祁山憨憨一笑,摳摳搜搜拿出兩個銅板,遞到賬房先生手中。
“強(qiáng)子,你去送送賬房?!?p> 在賬房先生離開后,祁山這才又道:“三皇孫說了,愿意留的留下,愿意走的可以走,到底是走還是留,大家伙兒自己拿主意吧?!?p> 每個人想法不同,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qiáng)加在別人身上。
到底是走是留,還得自己拿主意。
“都這樣了,還走啥,留著唄?!?p> “種了這么多田,三皇孫是唯一沒克扣過我們的,要是連三皇孫都不信,那我們還能信的著誰?”
“對,留著。”
“留著?!?p> 一眾莊戶嘰嘰喳喳,沒一個選擇離開的。
“那行,于內(nèi)伺在倉庫,我去找他把我們的意思轉(zhuǎn)告三皇孫?!?p> 祁山可能拿的最多,其他人都不走,他更不會走了。
而與此同時,于實(shí)正趴在劉老三窗戶底下。
真不是他愿意偷聽的。
他正守著倉庫呢,突然看到一人賊頭賊腦從倉庫前經(jīng)過。
這莊子的一草一木可都屬三皇孫所有,他哪能允許有人在他眼前搞破壞。
一路窮追不舍,只見那人拐進(jìn)了劉老三家。
屋里,那人坐在掛了彩的劉老三旁邊。
“三皇孫一旦把田收回,肯定不會再有你現(xiàn)在這個收成了?!?p> “總共產(chǎn)糧就那么些,你們拿的多了,三皇孫可就少了?!?p> “三皇孫又不傻,要是還會給你們這么多,何必折騰這些?!?p> “之所以換了月錢,不過就是換了種方式壓榨你們而已?!?p> 劉老三被揍了一頓就回家了,并不知道祁山找來了賬房先生。
那人出言,劉老三沉默不語。
“城東有批新田還缺些莊戶,你隨時可以搬過去?!?p> “你要是能再喊些相熟的人過去,沒喊一戶給你十文?!?p> 劉老三抬頭,有了猶豫。
“不著急,你再想想?!?p> “反正是走是留,其他莊戶一時半會暫且也想不明白?!?p> 就在這時,祁強(qiáng)從劉老三院外走過。
看見窗戶跟底下的于實(shí),當(dāng)即鬼鬼祟祟靠近。
身邊突然多了一人,把聚精會神聽屋里動靜的于實(shí)嚇了一大跳。
一個趔趄,碰到了旁邊的一鋤頭。
咣當(dāng)。
“誰?”
屋里一聲喊后,于實(shí)拉著祁強(qiáng)蹲在墻角,用籮筐蓋在了身上。
好在夜色漆黑,連月亮都沒有。
不知是誰開門瞅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有人,也就放棄了。
“行了,意思就這樣,我先走了。”
送走那人,劉老三回屋。
直到徹底沒有了動靜,于實(shí)才拉著祁強(qiáng)起身。
一直等出了院子,祁強(qiáng)才問道:“老三叔他咋了,那人是誰啊?”
這事兒不算小,得由朱允熥做主。
在朱允熥沒拿主意之前,并不適宜往大擴(kuò)散。
“你是來找我的?”
于實(shí)不說,祁強(qiáng)不再多問。
“我爺和大家伙決定留下了,我爺說讓你去和三皇孫送個信?!?p> 這么快就決定了,還挺快的嘛。
“知道了,明天我就回去?!?p> “我走之后,倉庫就交給你也看守了。”
既然留下,那莊上的事兒,肯定得多操心的。
這些糧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還怎么給他們結(jié)算月錢。
“這是應(yīng)該的,我爺今晚就在組織護(hù)莊的了。”
“于內(nèi)伺你可以安心睡個覺,莊上的事情都交給我爺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