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眾叛親離+9
甄小玫他們走出去沒多遠,朱宏的兒子朱天佑就從朱宏那些逃掉的侍衛(wèi)嘴里得知了自己老爹身死的噩耗。
他先是難以置信,再三追問都得到同樣的回答之后,朱天佑總算漸漸從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當(dāng)中回過了神。
這一回過神,他頓時就生出了一種即將天塌地陷的不妙預(yù)感。
他們朱家是個人丁興旺的大家族,嫡支旁支加在一起,人數(shù)早就超過了兩百。
當(dāng)年為了爭奪家主兼鎮(zhèn)長之位,朱宏和他的一群兄弟各出手段,斗成了一群烏眼雞。
后來朱宏以微弱的優(yōu)勢勝出,成了朱家家主兼小鎮(zhèn)鎮(zhèn)長。
在那之后,他花了近二十年時間一點一點鏟除那些對他有威脅的人。
這事兒他做的很隱秘,但再隱秘,出手的次數(shù)多了,有心之人也還是能夠從中看出端倪的。
而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朱宏那些死去兄弟的兒子。
他們父親的死讓他們在族中地位一落千丈,他們對殺人兇手自然是恨極了的。
以前朱宏實力強悍且還手握大權(quán),他們在沒有切實證據(jù)能夠釘死朱宏的情況下,就算心里再恨朱宏,面上也只能死死忍住,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異樣。
可現(xiàn)在朱宏死了,壓在他們頭上的大山?jīng)]了,他們當(dāng)然要趁機把自家跟朱宏一家的血海深仇報復(fù)回來了。
朱天佑作為朱宏選定的繼承人,對自家老爹暗地里做的那些手腳還是很清楚的,所以朱宏一死,朱天佑就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處境不妙。
他一邊打著為朱宏報仇的旗號召集人手,一邊派出自己的心腹去跟沈家求援。
倉促之下,朱天佑已經(jīng)做出了他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最好應(yīng)對,但后續(xù)的事態(tài)發(fā)展卻還是讓他一點兒也不意外的漸漸陷入了被動境地。
他還年輕,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實力都十分有限,別說是族中的那些叔伯、爺爺們了,他連他爹留下的侍衛(wèi)、管事都彈壓不下來。
沒了他父親的積威震懾,那些原本巴結(jié)討好他的人全都變了張臉。
他們不再對他唯命是從,消極怠工都算好的了,很多人甚至明目張膽投向了那些和朱宏有仇的朱氏族人。
朱天佑憤怒之下,之前他爹在世時他被慣出來的壞毛病就又冒出來了。
面對實力明顯強于他的背主侍衛(wèi),他一臉猙獰的拔出長劍就要殺人,結(jié)果那些以前在他面前十分溫順、恭敬的侍衛(wèi)卻在他拔劍的那個瞬間集體翻臉,紛紛朝他這個前少主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朱天佑傻了眼,徹底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愣在那里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憐。
看到他這副喪家之犬似的落魄模樣,那些以前沒少受他窩囊氣的侍衛(wèi)心里痛快極了。
他們彼此交換眼神,暗搓搓商量著,是不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結(jié)果了朱天佑這個一無是處的二世祖。
關(guān)鍵時刻,朱天佑的小跟班,朱家的旁支子弟朱景濤跳了出來。
他不敢跟那些侍衛(wèi)硬碰硬,但他也不想朱天佑在這種時候被人一劍穿心。
他賠著笑對朱天佑和那些侍衛(wèi)團團作揖,“少爺,現(xiàn)在咱們最該做的,是查出老爺?shù)某鹑说降资钦l。咱們打不過他,那沈家難道也打不過他?”
“沈家”這兩個字很好地震懾住了那些背主的侍衛(wèi),他們迅速地彼此對視一眼,然后果然如朱景濤預(yù)料的那樣,先后收起了手中武器。
他們走后,從朱景濤這里得了一個臺階下的朱天佑卻并沒有因此感激朱景濤。
人身安全有保障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踹了朱景濤一腳。
“就你聰明?老子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最該做的就是查出兇手?”問題是也得有人聽他調(diào)遣啊!
虧得他爹生前還年年拿出大筆銀錢、糧食供著那些混賬東西,現(xiàn)在他爹尸體都還沒有找回來呢,那些混賬東西居然就已經(jīng)另投他主了。
明擺著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兒狼!
他卻不想想,趨利而來的人,原本就很容易再度逐利而去。
尤其接替他爹當(dāng)家做主的,還是他這么一個腦子不大清楚的飛揚跋扈的二世祖。
他覺得自己爹做了無用功,那些侍衛(wèi)卻覺得他爹簡直就是大寫的眼瞎,不然他也不會選了朱天佑這么一個四六不通的東西做朱家少主。
站在他們的角度,他們覺得自己只是單純拿錢干活兒的一群打手,完全犯不著為了朱宏這個前東家賭上性命。
朱天佑讓他們?nèi)⒄缧∶?,他們想的不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而是——家主都打不過,我們上去那不就是送菜么。
反正現(xiàn)在身為家主的朱宏也死了,他們就算不聽話,以朱天佑的實力,他也沒那個本事殺雞儆猴、拿他們開刀了,那他們還怕什么呢?
當(dāng)然,如果朱天佑愿意大手筆砸錢,那他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去幫朱宏報仇。
可問題是,朱天佑他并沒有這群人那種“混日子是一個價,買命就又是另外一個價了”的覺悟。
他理所當(dāng)然的認為,這些人既然拿了他們朱家的錢,那他們就應(yīng)該老老實實做他們父子的狗。
然而事實卻是,這些人不僅不聽他的,反而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投靠他對家了。
朱天佑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種氣,奈何形勢比人強,他這會兒根本不敢再去招惹那些背主的侍衛(wèi)。
但對朱景濤,朱天佑可就沒有以上種種顧慮了。
朱景濤出身朱氏旁支,是家主朱宏未出五服的堂侄。他父母早亡,靠著嘴甜會演以及非同一般的忍功得到家主朱宏的“恩賜”,成了朱家少主朱天佑身邊的小跟班。
當(dāng)然,小跟班只是別人的善意說法,在朱天佑眼中,朱景濤就是他可以隨意打罵、任意差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
對無處可去,只能依附他們父子生活的朱景濤,他是半點兒尊重也沒給過的。
或許就是因為太過有恃無恐,朱天佑即使是已經(jīng)淪落到了如今這種地步,對朱景濤的態(tài)度也依然還是不客氣的。
而朱景濤,作為一個極其擅長忍辱負重這項特技的黑心芝麻包,他不僅沒有因為朱天佑的遷怒表現(xiàn)出任何負面情緒,反而還笑呵呵順著朱天佑的話頭夸了他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