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靠近與疏遠
他們之間始終有一條跨不去的大江。
宋聽禾不喜歡這種病態(tài)的行為。
江憂不善于表露內(nèi)心的真摯。
宋聽禾只會冷冰冰地說:“錯了就是錯了,沒有可以原諒的地步?!?p> 江憂只敢假裝了強大地說:“你不要離開?!?p> “宋聽禾你要去哪里?你在干嘛?”
江憂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
宋聽禾只是收著東西,她只希望江憂不要進來碰這里的任何東西。
充滿了惡心的氣味。
從頭到腳,他都是惡心的。
他們很近,卻又隔的那么遠。
他過去,拉住她的雙手。
宋聽禾把手中拿起的裙子丟在地上,掙脫了手。
她很疲憊,很難受。
但是她沒有哭。
這一次她也沒有流露自己的情緒。
宋聽禾變得難以捉摸了。
“你要錢我給你錢,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但是我只希望你陪著我……”
江憂瞪著發(fā)紅的眼睛,雙手握著她的雙肩。
很疼,可是她沒有一絲表情。
她忽然冷哼了一聲,就像忽然之間就釋懷了。
明白了什么。
宋聽禾終于弄清楚了什么,為什么自己如此討厭他。
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別纏著我,要找就去找過去的那個宋聽禾?!?p> 她冷冷地拍掉了他的手。
兩個人的手都很冰冷。
江憂不知道該怎么挽留她。
“沒關(guān)系,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宋聽禾聯(lián)系了一個很遠的教堂,那里很偏僻。
足夠遠,足夠隱蔽,足夠離開他。
只要先甩開他。
宋聽禾收拾了行李箱,拖著下了樓。
她想要告訴崔奶奶自己要離開,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打起了盹。
不想打擾如此和諧的畫面,她寫了便利貼,貼在了她對面的桌子上。
宋聽禾給鹿求知發(fā)了消息,讓他可以借輛車載自己一次。
雖然他很可愛,甚至有點呆呆的。
但他至少是自己可以在這里信任的一個人。
江憂跟了她一路。
看著她寫了便利貼,看著她拿了手機打著字。
江憂一顆心都提著。
他不知道宋聽禾去哪里,甚至不能確保自己沒一次都可以找到她。
那次賓館靠錢,這次英國靠關(guān)系。
那下一次呢?
又該靠什么呢?
宋聽禾把通話記錄打開,把他昨天的電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宋聽禾。你別這樣?!?p> 宋聽禾剛拖著箱子走到門口,就被他扯住了手。
“這次當著我的面,你也要逃走嗎?”
宋聽禾甩開他的手,兩人沒有一句對話。
外面的空氣有點濕潤,不過又剛剛好。
宋聽禾取了門外那把黑色的傘。
她瘦弱的身子被整個黑色大衣包裹的很嚴實。
她拖著箱子,背后傳來一股強大的沖力。
江憂從后面抱住了她。
“不許走?!?p> 江憂的話帶著命令的口吻,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乞求。
宋聽禾還是沒有說話,就像已經(jīng)精疲力竭。
他們就那樣站著。
宋聽禾想要看他能堅持這樣多久。
他們沒有說話,只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以及雨打在傘上的聲音。
遠處,一輛汽車緩緩駛過來。
汽車停在了柵欄外。
司機搖下了車窗。
“宋…聽禾?”
宋聽禾看見鹿求知疑惑的臉,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倒是江憂很警覺,他從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危險。
“他是誰?”
宋聽禾沒有回答他,“鹿求知,過來幫我?!?p> 她說得很平淡,這卻在無形中點燃了江憂的心火。
鹿求知下車了,呆呆地看著她,又看了看他們這副奇怪的動作。
打擾了嗎?……
“幫我把他扯開?!?p> 這是宋聽禾帶著渴望和絕望說的,她對鹿求知是渴望,對江憂是絕望。
鹿求知不知道他們的故事,只能幫著去扯江憂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宋聽禾?!”
他的話中有明顯的情緒膨脹。
江憂卻越來越氣,他們的的身高讓宋聽禾感覺自己被夾在中間。
兩個男人的力氣終究是不分上下,宋聽禾在兩人纏打時脫身而出。
黑色的傘早就被飄到很遠的地方了。
江憂的體力有些不支,昨天和宋聽禾斗轉(zhuǎn)了一夜,今天起來時又挨打還沒吃飯,現(xiàn)在根本犟不過面前這個小子。
他被鹿求知壓在地上,渾身使不上勁兒了,現(xiàn)在氣溫還有點低,他沒有力氣和他鹿求知再來一場較量。
他死死地盯著宋聽禾,看著她拖著行李,把箱子放在后座后,又坐上了副駕駛。
宋聽禾從始至終都沒有往這里看一眼。
微涼的雨水沾在睫毛上,透明的水珠顯得他有些脆弱。
鹿求知看他沒有掙扎就放開了他,朝著車走了過去。
他就那樣眼睜睜看著他們上車后,開走了車。
江憂吃力地站了起來,走到路邊,看著越來越遠的車。
慢慢地,那輛車變成了一個點,消失在了公路與天空的交界處。
“宋聽禾,你還沒看我給你的箱子呢…”
江憂喘著粗氣,心酸又無力。
他追不上車,也到不了宋聽禾要去的地方。
他倒在路上,眼睛望著灰蒙蒙的天。
不斷的雨滴打在了臉上、身上。
盡管身上沾了泥土,可他卻毫不在乎。
天高任鳥飛,我心獨守你。
這一切都不一樣,和他們口中說的都不一樣。
睡了,可她還是走了。
追了,可是她還是走了。
不管是什么方式,都留不住她。
這輩子,就那么一個人,卻可望不可及。
……………
“你們…他是?”
鹿求知還是沒有忍住疑惑,問了她。
宋聽禾扶著下巴,看著窗外迅速飛逝而過的景物。
她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他們的故事。
現(xiàn)在,又算什么關(guān)系呢?
一直這樣逃避,真的是辦法嗎?
“謝謝你,鹿求知。你所有的幫助我可以感謝你,你要多少錢?”
宋聽禾選擇了沉默,她不想要提起自己那些過去的痛苦。
“不用了。我們現(xiàn)在也算是朋友了,沒有關(guān)系的?!?p> 鹿求知有點傻,宋聽禾感覺,她如果有個弟弟,可能和他一樣傻乎乎的吧…
有點憨憨的這小子,不過人卻優(yōu)異。
聽他說,他父親這次想要讓他來和英國的一個貴族聯(lián)姻來著。
看起來架勢不小,家世很大。
“我上次還沒有感謝你,這次又要欠你一個人情嗎?”
宋聽禾調(diào)侃著,忍俊不禁。
“反正以后日子這么多,慢慢還也不是不行啊…”
“??!你的意思還需要一個更大的賠償咯?”
宋聽禾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我沒有??!”
鹿求知趕緊解釋,像個驚慌失措的小鹿。
宋聽禾笑了笑,欠他的,肯定會還的。
“你的老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
“?。课覇??我爹說她挺好的,但是我沒有什么感覺?!?p> “西方人,應該長得很漂亮吧…”
宋聽禾想象著她的模樣,或許是個成熟端莊又懂禮儀的小姐,或許是個可愛動人又樣樣精通的小妹妹。
“她很漂亮,藍色的眼睛很動人。只是外貌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對她還沒有心動的感覺。”
鹿求知說得義正言辭,反復強調(diào)著自己對她沒有感覺。
其實他也明白,這種家族聯(lián)姻不可能帶有感情的。
奈何自己的一生又是被僅僅操控的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
坐了很久的車,宋聽禾甚至在車上睡了覺。
醒來時,就已經(jīng)到了。
一個規(guī)格不大的白色西歐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