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沉思想了想,“昨晚和我一起來的男孩呢!”
小竹道:“我將他安排到后院,干一些灑掃的活!”
小竹臉色鐵青,她知昨夜帶來的男子是招娣買的小倌,怕招娣還會“寵幸”只安排了很輕的活,放在后院,不至于讓招娣落了口舌。
如今招娣這般問,小竹還以為招娣現(xiàn)在就要“寵幸”小倌,心里別提有多緊張了,現(xiàn)在是白日不說,人多口雜的,稷川也剛出去沒多久,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豈不是影響小夫妻之間的感情。
招娣見此,覺得自己的戲唱得極好,連身邊的人都信了!
含笑道:“蘇從潔你帶他一起去,讓他幫你寫字,想必他除了寫字還能幫上其他忙!”
“是!”小竹聽后也松了一口氣,便帶著蘇從潔去找小倌。
“閨女,你救救爹爹吧!”隨著小竹剛走,環(huán)云堂外就傳來董毅的哭喊聲。
招娣不語,繼續(xù)吃茶,良久,下令讓女將放董毅進來。
董毅從門口到招娣身側(cè)時,一直在嚎啕大哭。
“別哭了!”招娣語氣溫和地說著。
董毅還在抽泣,大哭,“閨女,無論如何你……”
“別哭了!”招娣語氣未變,只是說話聲音大了許多,便嚇得地停了抽泣,坐在矮椅上,打量著招娣!
“說吧!犯了什么事!”
招娣輕聲道,沒有半絲表情。
“閨女,爹爹糊涂,這些年在燕都干了一些……驢打滾的生意,如今這事被大理寺知道了,爹爹怕是要大難臨頭了!”
招娣在得知董毅拿出“偽造的遺書”時,就已經(jīng)猜到董毅定有把柄在丞相手中,丞相這些年私底下早已投靠太子,二人早已環(huán)環(huán)相扣,一來二去便也能想到是太子將董毅的罪狀遞給丞相!
說來招娣還要感謝,丞相盛公豐露出的這點破綻,才讓招娣順藤摸瓜查到太子是如何獲得官員罪證的地方!
枕頭風能吹軟好色之人的骨頭,自然也能掌握好色之人的秘密。
群芳樓不僅能艷壓群芳,還能獲取燕都所有人的秘密!
招娣早已知道這一切,聽到董毅的說法也并不吃驚,昨日齊王已經(jīng)搜查了群芳樓,這些秘密便像蒲公英一樣,一吹便吹向所有地方。
董毅見招娣并不言語,手心盜汗,慌忙地抓緊招娣手,滿臉懇求,露著難得的慈父神色,哽咽道:“閨女,你一定要救救爹爹,只有你能救我了!”
招娣面部一怔,記憶中這好像是父親第一次牽她的手,還記得兒時元宵佳節(jié)時,逛花燈時,別的小孩都是父母牽著,抱著,可她卻只有梅蘭竹菊幾個丫頭領著,那時她們也是孩子,自己照顧自己都很難,更何況是照顧她。
她再一次走丟后,哭著找董毅牽她,董毅抬著醉醺醺的臉,推開她,“老子才不牽你,你丟了才好,給你起名叫招娣,都五年了,你怎么還不把你弟弟招來,走開走開,別煩老子喝酒!”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名字是希望,可這份希望一直都不是屬于她的。
所以她兒時一直很討厭別人喚她的名字,她更喜歡自己的小字“英英”那是祖父在她名字中賦予的希望,屬于她一人的希望。
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祖父一直希望天下早日成為“桃花源”便將自己的希望賦予他的下一代。
“英英,到爺爺這來,爺爺牽著你!”
那日是她第一次去燕北,是第一次見祖父,祖父的手很涼,可牽著她時卻很暖,寬大的手上全是老繭,她的小手被握著時被隔得很疼,可招娣卻不舍放手。
如今她不會再走丟了,也不會在意別人喚她什么,她已經(jīng)靠著自己的能力,向天下證明,男子可為之事,女子未必不可!
她已經(jīng)不需要父親牽著她了。
招娣推開董毅的雙手!
“父親放心,陛下寬厚,只要父親的利息不高,違者笞四十而已,父親身體康健,四十仗不足掛齒?!闭墟匪菩Ψ切Φ卣f著,鳳眸透出冷冽,讓董毅不得不說實話!
董毅哭天抹淚道:“閨女,是爹混蛋,暴利斂財,放高利讓寒門子弟買官,這要是陛下知道了可是死罪,是死罪呀!你救救爹爹,救爹一命!”
招娣早在收集太子罪證之時,早已知曉,她本可以將罪證偷出,免去董毅的刑罰,可招娣卻什么也沒做。
不是為了此刻讓董毅低聲下氣地求她,而是還天下學子一個公道。
燕都的世家早已爛透了,不如趁這個機會拔去。
招娣話還未說出口,大理寺的人就已經(jīng)沖進環(huán)云堂,為首的是大理寺少卿邵少南,細看額頭時,還有淺淺的傷痕。
燕隆昌下令不開城門那日,他死諫撞柱子,若不是他都學子眼疾手快攔下,他早已成為冤魂,那日過后,燕隆昌越來越不待見他,可他依然勤勤懇懇效忠大燕。
抓捕董毅這種小事,讓他手下的人來辦便可,他親自來便是給董招娣一個臉面。
大理寺的人一進門便于女將起了沖突,六只野狼也從院中沖出,護在招娣身側(cè)。
董毅見此雖然害怕,可他覺得躲在招娣身后,至少不會被朝廷的人帶走。
招娣眉毛輕揚,收起凌人的氣勢,“邵大人光臨寒舍,有失遠迎!”向女將們遞了個眼神,冷劍瞬間收回刀鞘。
邵少南拱手道:“將軍今日前來多有叨擾,令尊貪權(quán)竊柄,賣官鬻爵,我大理寺奉命查辦,望將軍行個方便!”
與此同時,圍觀的程舒和藺蓉聽從幾乎暈厥,抓著招娣衣袖渴求道:“招娣,你得幫幫你父呀!”
招娣輕輕抬手,掃開抓著她的手臂,并不理會二人,拱手對邵少南還禮,“大人客氣,朝廷辦案,自有法度,何來叨擾之說?!彪S后做了“請”的手勢,并不阻攔。
邵少南有些愣住,顯然沒有想到,招娣會如此痛快,即便是普通官員,家里人犯案多多少少都會加以阻攔,或者打個招呼,讓官員互相通融一下,招娣如此“大公無私”之舉,倒是并不多見。
不過對于邵少南來說,通融之舉只會讓他更加厭煩,他可是出了名的鐵面閻王,不徇私,不舞弊,只求一個“理”字。
對招娣此舉也是心頭贊賞,可董家人可不像他一般贊賞招娣,董毅被押送到大理寺的一路,藺蓉、程舒可是罵了招娣一路,說招娣不孝,沒有人情,不顧生父死活,說自己養(yǎng)了孽障,反正兩人就如潑婦一樣,話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此事任誰看去,都是董招娣大公無私,反而程舒,藺蓉的潑婦罵街的行為更遭人鄙夷。
稷川在街道時看見了這一幕,心頭納悶,稷川一直以為招娣是千恩萬寵長大的貴族小姐,見招娣行事也認為她的父母也是明事理之輩,可今日見此除了大驚失色之外,更多的是心疼招娣。
原來她是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
稷川回到環(huán)云堂,便看見招娣坐在草灘上,給野狼洗澡。
日光和暖,招娣不施粉黛,挽著衣袖,赤腳站在芳草中,野狼只順從招娣,其余人根本幫不上忙,也不敢?guī)兔Α?p> 招娣拿著葫蘆瓢,順著狼崽的毛發(fā)梳洗,野狼有時也會調(diào)皮,甩起毛發(fā),將水漬全部還給招娣。
稷川貪婪看著這一幕,可是很快就被狼崽咬住衣角,招娣含笑只是招了招手,野狼便都又回到她身邊。
兩人并不言語,稷川大著膽子上前幫招娣,忽視野狼鋒利爪牙。
野狼雖不攻擊稷川,可也不會讓稷川碰自己,所以稷川只能干些遞遞刷子,幫忙換換水的小活。
“小公子,真是不長記性呀!”招娣手中的動作未停,冷冽地詢問著。
稷川并不知道此話何意,是狼崽咬過他,他不長記性的上前,還是他身上又沾上了龍涎香的味道,沒有除去就來面見招娣了,才說他不長記性。
看招娣的反應應該的是第二種答案。
今日只是與丞相匆匆一見,還是在小巷子中,也怪丞相太愛熏此香了,只要和他距離過近,便會沾上久久不散。
稷川明知自己又暴露了,便低頭不語。
招娣拿起帕子拂去身上的水澤,轉(zhuǎn)而清刷著刷子,迎著日光,眼神微瞇,“讓我來猜猜,丞相大人見你會怎么解釋殺你之事?!闭墟奉D了頓,像是在沉思,食指也放在嘴邊,假裝思索。
待放下食指,轉(zhuǎn)而又替另一只野狼洗澡時,清了清嗓子,“季川,老夫可擔心死你了,你被董招娣那個女賊掠去,沒為難你吧,我派了好多暗衛(wèi)去救你,都徒勞無功呀,好在你平安無事呀!”
稷川只能說簡直一模一樣,一字不差!
若不是今日出門,并未發(fā)現(xiàn)有人跟著他,他甚至都會懷疑,招娣是不是在現(xiàn)場。
對于盛公豐的這些鬼話,他稷川就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
他保全盛公豐,不是出于師徒之情,而是承擔一位做人子的義務。
盛公豐敷衍他,他向盛公豐解釋為何答應娶招娣的理由也是極其敷衍。
布不覺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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