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難搞的攝影師
第二天早上，托尼在出門前接到了裘德的電話。
“凱特真的打算退出？”
這是托尼下意識的反應(yīng)，不過這次他卻猜錯了。
“我早說過，你押她退出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通知其他人，你們有一星期的時間來牢記住各自的臺詞，一旦我找到合適的場地，拍攝立刻開始，一切順利的話大概兩三天的時間就能搞定。”
“這么快？”托尼有些意外地停下了腳步。
“我指的僅僅是用于拍攝的時間，在這之前大家至少還要花上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來彩排磨合。”
裘德給出的答案并不出乎意料，不過托尼更關(guān)心的是拍攝時候的安排。
一鏡到底說起來簡單，但要真正去執(zhí)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要經(jīng)過精心的設(shè)計和計算，攝像機(jī)如何移動，攝影師如何站位，如何在最大程度的降低對演員表演干擾的同時完成取景……盡管裘德腦中有《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的完整影像記憶，但截然不同的拍攝方式無異于將影片重拍一遍，難度可想而知。
當(dāng)然這些都還不是最讓裘德頭疼的，要想順利的實現(xiàn)一鏡到底的拍攝計劃，他最需要的還是一位值得信賴的攝影師。
“這方面我可能幫不了你什么忙，我認(rèn)識的人當(dāng)中可沒有誰做過攝影師?！蓖心徇z憾地撇撇嘴，拉開公寓門走了出去。
“但是我并不這樣認(rèn)為，在這件事上我肯定你能幫上忙！”裘德在電話里一副篤定的語氣。
“我能做什么？”托尼有些詫異地問道。
“開車載我去見一個人！”
“該死！我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托尼捂著額頭一陣懊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給裘德留了一個寫有自己聯(lián)系方式的小紙條，聲稱裘德需要用車時可以隨時找他。
當(dāng)初為了接近裘德玩的一個小手段，沒想到這么快就變成了裘德找他做司機(jī)的理由。
“對方住在帕薩迪納，我可不希望遲到，所以你最好趕快開車過來?！?p> 裘德說完就準(zhǔn)備掛上電話，托尼及時叫住了他。
“還有其他的問題？”
“首先，你得支付車資，這和我是否參演這部電影沒有任何關(guān)系，而是關(guān)乎到我個人的生計問題?！蓖心崾终J(rèn)真的提起了這件事。
裘德愣了一下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美國，盡管他和托尼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不錯的朋友，但在錢的問題上還是要區(qū)分清楚。
“當(dāng)然?！?p> “其次，我想知道你要去見什么人?！?p> 托尼的第二個問題完全出自個人的好奇心，不過裘德還是滿足了他。
“一個不錯的攝影師?！?p> 半個小時后，裘德和托尼站在一間公寓的大門口，摁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細(xì)長臉的卷發(fā)男子，他先是疑惑地看了裘德、托尼這對奇怪的組合一眼，然后不動聲色地問：“你們找誰？”
裘德上前一步，站到對面面前。
“盧貝茲基先生，半個小時前我們曾通過電話，還記得嗎？”
“你和報紙上的照片看起來有些不太像，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裘德－洛克？”艾曼魯爾－盧貝茲基上下打量了裘德兩眼，滿臉的懷疑。
“除非冒充裘德－洛克有什么好處，要不然站在你面前的應(yīng)該就是你在報紙上看到的那個家伙?！濒玫乱槐菊?jīng)地從口袋里掏出自己已經(jīng)被吊銷的那本駕照，遞到艾曼魯爾－盧貝茲基面前。
“還真的是你！”艾曼魯爾－盧貝茲基拿過駕照仔細(xì)對比著真人看了看，“不過我有一個疑惑，你的駕照不是應(yīng)該被吊銷了嗎？”
裘德聳聳肩，“我從沒有說過這是一張有效的駕照，但是這是目前唯一能夠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好吧，進(jìn)來吧！”
艾曼魯爾－盧貝茲基讓開身子，朝房間里努努嘴。
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后，裘德立刻就問：“盧貝茲基先生，在電話里我和你提到的那件事，不知道你是否認(rèn)真的考慮過？”
“之前我甚至不能確定你就是裘德－洛克，所以你明白的?！卑敔枺R貝茲基拉開冰箱拿出三罐飲料，給裘德、托尼各丟了一罐，自己擰開一罐，然后就靠在冰箱旁邊喝了起來，邊喝邊說：“這么說你真的在準(zhǔn)備一部電影？”
“我身旁的這位正是影片的主演之一，托尼－托德?！?p> 一聽裘德提到自己，正在喝飲料的托尼忙不迭的把易拉罐放下，抬手和艾曼魯爾－盧貝茲基打了個招呼。
“現(xiàn)在居然還有人愿意給你投資拍電影，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卑敔枺R貝茲基撇撇嘴，嘲諷的語氣任誰都聽得出來。
裘德對這樣的嘲諷早已經(jīng)免疫，甚至還糾正了艾曼魯爾－盧貝茲基的說法。
“準(zhǔn)確的說，這部電影是由我個人獨(dú)立投資的一部低成本制作?！?p> “哇喔！聽起來很厲害的，好萊塢壞小子居然不演電影，改玩起了導(dǎo)演，這要是在你當(dāng)紅的那幾年，絕對是一條勁爆的大新聞?！卑敔枺R貝茲基喝了一口飲料，放下后沖裘德笑了笑，“很可惜，我對此毫無興趣！”
“先不要瞞著拒絕，也許你可以先看看劇本。”
裘德正要把劇本從公文包里拿出來，艾曼魯爾－盧貝茲基出聲打斷了他。
“不必了，就算你這個劇本再好，可對我來說依舊沒有任何吸引力，別忘了我是個攝影師，不是那種為了成名什么戲都愿意接的演員?！?p> 托尼立刻就想起來跟艾曼魯爾－盧貝茲基理論，因為這話明顯就是沖他說的，好在裘德及時的將他拉住。
“在好萊塢，我只見過目空一切的演員，卻還沒見過目空一切的攝影師，盧貝茲基先生，別忘了你現(xiàn)在也只是個不出名的攝影師，僅此而已?！?p> 裘德一臉平靜的說出這番話。
艾曼魯爾－盧貝茲基的臉色驟然轉(zhuǎn)冷，握易拉罐的手更是不自覺地握緊。
裘德說的沒錯，艾曼魯爾－盧貝茲基現(xiàn)在就是一個懷才不遇的家伙，雖然半年前他曾經(jīng)參與了一部名為《四個畢業(yè)生》的喜劇電影拍攝，但這部電影上映后反響平平，連影片的導(dǎo)演本－斯蒂勒都不得不考慮轉(zhuǎn)型去做一個演員，更不要說艾曼魯爾－盧貝茲基一個小小的攝影師。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答應(yīng)你？”
艾曼魯爾－盧貝茲基很快冷靜了下來，他并不是一個容易沖動的人，而這樣的人往往很難被說服。
裘德終于祭出了殺手锏：“整部電影將會采用一鏡到底的拍攝方式，也就是說我準(zhǔn)備用一個長鏡頭就拍完整部電影，我想這對任何一個攝影師而言都是一個難得的經(jīng)歷。”
艾曼魯爾－盧貝茲基怔了怔，然后笑著搖搖頭。
“看來你對攝影師的了解真是少得可憐，你以為用一個長鏡頭拍完整部電影會很酷，但這其實就是一種毫無意義的炫技，或者說就像在玩把戲，我可不希望自己拍攝的影片只是因為玩把戲被人們記住。所以你這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見裘德不吭聲，艾曼魯爾－盧貝茲基便繼續(xù)說道：“攝影機(jī)的運(yùn)動應(yīng)該是電影的‘有機(jī)體’，我討厭“有機(jī)體”這個詞，但它確實是電影的一部分，是體現(xiàn)角色生命力的一部分。每個攝影師都知道長鏡頭的節(jié)奏必須恰當(dāng)，否則非常容易使劇情顯得松散拖沓，一些必要的剪輯手段，可以更好的幫助觀眾進(jìn)入角色的世界，讓這部電影身臨其境、觸手可及……當(dāng)然了，其實和你說這些任何意義，因為你根本就是外行?！?p> 裘德突然抬起手，為艾曼魯爾－盧貝茲基的這番話鼓了鼓掌。
“非常精彩的解釋，不過我的建議仍是，請先看劇本再發(fā)表意見?！?p> 看著裘德遞過來的文件夾，艾曼魯爾－盧貝茲基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接了過來。一方面是因為好奇，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很想知道裘德的自信究竟來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