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同心同德
入冬以來,暮云整日抱著火爐,時常往崔玉那跑。
自開戰(zhàn)以來,樂逢之就很少前來天璣,于是這父愛,可是叫暮云沾了個遍。
“下雪了,雪照豐年,是個好兆頭?!贝抻褚捕酥譅t。“不如出去走走。”
“崔叔叔,我正有此意!”
暮云嘴上硬的很,雙腿卻很老實(shí)。
順著城間路,就逛到了大營。崔玉只是輕笑,從不點(diǎn)明。
入冬之后,大營做了修繕,基本可以保證暖和避風(fēng)。暮云也幫著繡娘連熬一月,趕著在落雪之前趕制出了足量棉被棉靴。
“崔城主大雪天氣,怎么還來了營中?”鳳容夕放下水碗,趕緊兩步走到門口迎接城主。
“溪釗快泡些茶。”鳳容夕吩咐,自己也沒閑著,去找了半塊上好的銀骨碳扔進(jìn)了銅爐,將那燒了一半的煙煤給取了出來。
帳內(nèi)并不暖和,還有隱隱刺鼻的煙味兒。鳳容夕的鼻尖也是有些微微發(fā)紅。
“想著,暮云丫頭也沒怎么見過雪景,于是就帶她在城里走走。路過你這進(jìn)來坐坐?!贝抻裆献?,品茗言道。
“是了……仙域四季如春,極少見到雪景,是我疏忽了。”鳳容夕拉過暮云的手。忽然想起了曾經(jīng)冬夜,那時等著司丞大人光顧從年初等到了年尾。
暮云覺著他說這些話,那藍(lán)色的眼睛,有淚光閃動。
崔玉坐了一會,找了個上了年紀(jì)體弱的說辭回了城主府。
外面雪還未停,鳳容夕陪著暮云送了崔玉一段。
“我給你拿來的銀骨碳怎么平時不用,偏我來時才用?”暮云沉聲。記得之前來過軍營幾次,都是提前告知,所以帳內(nèi)都燒的如春一般,更是半點(diǎn)碳煙也無。
“那東西天璣存貨沒有多少,你來時再用就成?!兵P容夕沒有如從前一樣拉著暮云的手,大雪的天氣,只是自己攬了暮云肩膀,兩手凍的通紅。
暮云瞧著,這破鐵片做的軍服,心里難言的酸楚。記起了樂族所藏的戰(zhàn)神畫像,哪里有如今丁點(diǎn)狼狽。
明明都是一個人啊……都是那容兮古君,都是鳳容夕啊……
“容夕……”
“嗯。嗯?嗯!”連應(yīng)三聲,語氣各不相同,驚與喜各占一半。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暮云叫他容夕了。此刻心狂跳不止,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我們的事,回了仙域再算。到時候你回去作古君,我繼續(xù)做我的樂族人?,F(xiàn)在我……我原諒你了。”暮云低聲說,同時也撲進(jìn)了他懷里,并不懼軍服的寒冷。他有意后退躲開,可暮云并不給機(jī)會,直接摟住了愈發(fā)堅(jiān)實(shí)的細(xì)腰不撒手了。
“我身上涼。得了風(fēng)寒你就又該吃藥了,你不是最討厭喝藥了嗎?”他試著推開暮云,但暮云卻不松半寸。
將頭埋在冰冷的戎衣之上。暮云哭著道:“喝就喝!我今日心里難受,還不準(zhǔn)我抱你了嗎?”暮云抬起頭,眼里都是委屈的淚水,鳳容夕聽了不免笑出了聲:“準(zhǔn)!怎么能不準(zhǔn)!可雪天在外若是在哭,眼淚所過之處,會留下細(xì)細(xì)的口子,那可就不好了。”
暮云抽了抽鼻子,真就不哭了。鳳容夕伸出胳膊,拿最暖的掌根輕輕蘸去了淚水。
大雪落滿身,雪落無聲白了頭。
因怕暮云著涼,鳳容夕還是第一次背著暮云。暮云輕得很,鳳容夕自己又在軍中錘煉數(shù)月,這腰桿半分都沒被壓彎。暮云身子暖暖的,鳳容夕漸漸整個身子都因著后背暖和了起來。
“今夜讓我留在帳里吧。入冬之后你回來的少,也不叫我去看你?!?p> “前幾日我也不在城里,最近是收官的關(guān)鍵時期。捷報(bào)頻傳,說不定春日之時,我們就可以功成身退。”
“到那時……你會飛升嗎?”暮云的心忽然沉下來,原來剛剛和好,就又快要分道揚(yáng)鑣。鳳容夕自是感受得到,他卻笑道:“夫人阿,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飛升若是如此簡單,還要神域天階作甚?”
走出了許多步,鳳容夕又道:“不過我?guī)?nèi)銀骨碳還有很多,夫人今后都留在我身邊住吧!”
“夫君,你的孩子也會是鳳凰嗎?”
“我們的孩子……他的確是一只白鳳?!兵P容夕羞愧難當(dāng),他驟然明白暮云早已發(fā)現(xiàn)了此事秘密。
“嗯,我原諒你了。不過那時卿荇奇怪的緊,非要跑出去搜集草藥給我做藥浴,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我渾身起疹的?!?p> “嗯……其實(shí),我兒天資卓越,胎未成時就已生靈智,你生病之事應(yīng)是他告知給小狐貍的?!兵P容夕突然滯澀住腳步,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暮云聽了此事,會不會覺得他這只白鳳的種太過可怕了。
“嘶……”
“云兒?”鳳容夕聽見暮云倒吸一口冷氣,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一時間有些急切。
“無礙,只是小腹突然疼了一瞬?,F(xiàn)在已好了?!?p> 鳳容夕眉頭緊蹙,轉(zhuǎn)身便向營帳而去。
營帳中溫暖如春,暮云被輕輕安置在榻上,蓋好了暖被。
暮云剛要開口與他說話,卻還未等開口,那男人竟將她扔在原地掀起帳子出了門!
踱步營帳,這才仔細(xì)的瞧了瞧正中沙盤。個中局勢,似乎確如他所言日漸明朗。
只是看著那沙盤心卻去往了別處。
三世以來事事不順,這一次會如此幸運(yùn)嗎。暮云忍不住占上一卦,她收斂心神,如今不知為何每每感應(yīng)至關(guān)鍵之處,竟突生濃霧,偏偏要將她與答案分隔兩地。
原來這就是修為不足不得窺探天機(jī)的感受。
越是心急,想要捉到天邊那一縷真相,它便是又飄遠(yuǎn)一寸。
暮云意識更加心急,腳步輕點(diǎn)就要越過那層層斷崖,非要將未來景象看個真切。
“阿娘!”
暮云手臂明顯被人牢牢牽扯。這是她自己的靈魂居所,怎么會闖進(jìn)外來之人!
“阿娘!你看不見的?;厝グ桑 ?p> 青年身形并不高挑,看不清容貌,但那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他說的話莫名的能夠說服暮云。
“你為何在我神魂之中!”
“阿爹阿娘帶我來這世上已是第二次了,阿娘,你回去記得跟老鳥說這次給我起個好聽的名字?!?p> “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