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是幽會的好時候,也是歸西的好時辰。
荒僻的巷子里陰暗森冷,借著月光可以看到倒地的尸體和烏黑色血跡。
黑衣女子就站在一地狼藉之間,即便受人圍困,但她依舊冷靜沉著,露出的一雙眸子不見驚慌焦慮,顯然見慣了這種場面。
“小心!”
伴著一聲驚呼,一柄飛刀襲來,女子身子一側(cè)腳步一轉(zhuǎn),同時向前踏進一步,寒光劃過。
噗——
紅艷色從脖頸噴涌而出,即便她避開的動作極快,仍舊不免沾上一些。
又一人倒地。
“嘖。”余燼眼皮微垂瞧了一眼,連連搖頭,“死不瞑目可真丑。”
她抖腕甩落劍上的血痕,腳下猛地發(fā)力躲過鋪蓋而來的刀光劍影,手握軟劍不停的甩、劃、劈、刺、挑,身姿靈活躍動,在寒光紅雨中來回穿梭。
“不可再拖,速戰(zhàn)速決!”
余燼和連霜在打斗中背靠著相互抵著,連霜回了聲是,又各自散開,殺的更兇了。
余燼帶著連霜和連櫻一邊打一邊往更偏僻的地方引,雙方人數(shù)皆有損。
“我就說用不到我,段小姐自己便可以解決。”
“誰!”
余燼目色驟然冷厲,此時人已了了,她一躍而起,踏著追殺人的肩膀越出包圍圈,軟劍隨著她極快的動作繃直,直指聲源處。
展舒云抱劍從墻頭一躍而下,拔劍沖進了人堆,經(jīng)過余燼時直接略過。
“人都殺的差不多了么。”
展舒云說著用劍鞘抵住飛撲上來的殺手,抬腳踹開眼前的,旋即手腕一轉(zhuǎn)反向往后背盲刺去。
在展舒云之后,徐鴻也帶著幾人姍姍趕到,也沖了進去。
展舒云武功不俗,徐鴻也不差,有了展舒云一方人的加入,余燼一行人壓力頓松,打斗從略勝一籌直攀毫無懸念,以碾壓之勢結(jié)束了這場戰(zhàn)局。
終于都斷了氣。
余燼擦著軟劍,強忍著喉嚨的癢意說到:“先把這里收拾干凈,以免多生事端?!?p> 說罷,丟掉手中已然沾滿血的帕子,帕子飄飄而落,落到一死不瞑目的臉上,蓋住一片慘淡。
即便已經(jīng)擦得锃亮,可余燼還是覺得臟,遂沒有把軟劍纏回腰間,而是單手拎著,想了想,還是和自己人一塊清理殘局。
她先是拖了幾具尸體,而后想起什么,跟連櫻囑咐了幾句便往一方向離去。
展舒云見狀,留徐鴻和其余幾人幫忙清理,自己則跟上余燼。
“段小姐這要去做什么?!?p> “我不是段小姐,我只是段小姐的護衛(wèi),不要亂喊?!?p> 徐鴻聽了這么一耳朵,之后的話因為距離過遠便聽不清了,不過他暗暗點頭,心里也放松了些。
“我就說嘛,怎么可能是段小姐?!?p> 段小姐身子孱弱無比,怎么可能殺人呢!
展舒云跟在余燼身后默默觀察,說實話第一眼看到這道身影時他腦子里率先閃過的是當(dāng)初在匪寨帶他出來的那人,在聽聲音后也讓他確定了兩人確實為同一人。
不過兩次相見都是黑衣蒙面,所以這人到底是誰呢?
對于這個問題,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余燼。
自初見余燼起,她身上就有很多怪異之處。
若說發(fā)現(xiàn)證據(jù)可以解釋為余燼頭腦敏銳,但是被送上來的做證據(jù)的那些人呢?陶英的尸首呢?在獄中時被卸了下巴捆了身的晏紅蓮呢?
這可不是普通閨閣小姐能做出來的事,即便嚴格來說余燼算不得閨閣小姐,但這樁樁件件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來的事。
可是按照常文遠的診斷,那段余燼身體實在孱弱,不該能做到此。
看著前方動作颯爽利落的身影,哪有半分久病的樣子。
真是矛盾。
顯然他對“段小姐護衛(wèi)”這一說法保持懷疑。
展舒云心思陡轉(zhuǎn)百折千回,也不過幾息的事,余燼也早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
“來這里做什么?”
眼前是一座荒棄許久的破宅,橫梁斷塔茅草斜出,雜生的野草密密交疊倚靠,遮掩住地面突起的碎石磚塊。
余燼聞言頓了頓,還是回到:“拆陷阱?!?p> 說著,她往前走,最后站定在支撐的木柱上,回頭提醒道:“勞煩讓讓,小心被傷到。”
展舒云依言走開,只見余燼割斷繩索,一木排大小的釘板橫掃而過,她順勢翻上去,砍斷兩側(cè)粗硬麻繩。
不大的一聲悶響,壓下叢生的雜草激起片片草屑和大片泥土塵埃,
余燼翻滾而過,落到展舒云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跨出門檻,動作迅速的貼上門側(cè)的一面墻上。
展舒云耳邊聽得幾聲金屬相撞的扭動,旋即便是密集的破空之聲,他偏頭掃了眼門前,幾支箭矢斜插進地面,尾羽促促晃動,這力道,若是射在人身上,足以致命。
展舒云收回目光,又將視線放到握著他手腕的手上。
這動作和上次在匪寨拉住他躲避一樣,不同的是這次她戴著手套,他感覺不到手上傳來的涼意。
“上次在匪寨救我的也是你吧。”
展舒云做陳述,沒有給余燼回答的機會,“你說你不是段小姐,該如何證明?”
余燼看過來,表情忽然變得一言難盡,“我為什么要證明我不是小姐,而不是你來證明我是小姐?”
被同樣的話拿來反擊一言,展舒云挑了挑眉,倒是一樣伶牙俐齒。
“說的不錯,不過誰來證明不重要,你的臉就是最好證明不是么?”
余燼松開手,捂住面上的黑巾同展舒云拉開一步,她知道展舒云懷疑什么,遂她道:“我是小姐的護衛(wèi),不過是暗衛(wèi),平時不現(xiàn)于人前,做暗衛(wèi)的身上怎么可能沒點傷,我雖是暗衛(wèi),但也是女子,傷了臉被人瞧見總是自卑的?!?p> 被傷了臉。
展舒云一時無言,而后輕聲道了聲“抱歉”,又問道:“在勤安就在了?”
“是,陶英一案牽涉到小姐,人都是我抓的。”
“那在匪寨……”
“是小姐不放心大人安危,命我去幫襯的?!?p> “可段小姐當(dāng)時說的是在外偶然撿到了我。”
“我是暗衛(wèi),不能暴露的?!?p> 如此,一切倒也說得通。
展舒云暫時打消了懷疑。
他哼笑一聲。
周遭已經(jīng)沒有了其他動靜,他扭頭問到:“還有其他陷阱嗎?”
似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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