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燼深吸一口氣,努力不去回想那段記憶,只要不去想,手就不會痛了,更不會抖了。
“大夫來了?!?p> 連霜急匆匆引著大夫步入院中,不斷回頭催促,哪怕連霜已經奪過大夫的箱子,可大夫仍舊跑不快。
大夫提著衣擺氣喘吁吁跑著,邊跑邊用袖子拭去額頭上冒出的汗,感覺嗓子都要冒煙了。
他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孫輩也有了,委實算得是老年人了,實在跑不動啊。
也不知道這段家小姐是生了什么病,還是處在什么生死關頭?這般著急。
罷了,也就最后一段路了,而且說不定還是一條人命呢,他努力再快兩分罷!
想法快速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大夫咬了咬牙,雙腿幾乎快要倒騰出殘影,都快要不會用這雙腿走、跑了。
屋內,早在聽到聲音之時圓月便跑過去提前開了門,連霜也顧不上大戶人家的閨閣小姐診病的規(guī)矩,是以帶著大夫直接入內。
她猛地把手中的箱子往桌面上一方,繼而催促,“大夫您快瞧瞧,我家小姐一直在發(fā)高燒。”
發(fā)燒可不是小事,大夫接過茶杯咕咚咚兩口喝完潤了潤嗓子,袖子一抿,上前來欲給余燼診脈。
“請小姐……”
“不用了?!庇酄a突然出聲打斷,“勞煩給我開副退燒的方子就可以了。”
大夫為難,“為醫(yī)者自當有醫(yī)德,且即便同是發(fā)熱,引起發(fā)熱癥狀的病灶也不盡相同,醫(yī)道講究對癥下藥,我要先為小姐診脈確定病灶,才好開方??!”
這藥是亂吃的嗎?
退熱的藥方不止一種,也是有講究的,一個不甚甚至都可能會吃死人的,尤其是身體虛弱的人。
醫(yī)者問診自古以來講求望聞問切四字,段小姐諱疾忌醫(yī)不肯叫他診脈,他也沒法強求,只能先做觀察。
但他看了半晌,除了在她的面色上看出她身體著實孱弱以外,別的實在看不出。
他是個有醫(yī)德的大夫,“小姐便叫我診上一診罷,有疾須治,耽誤不得,不可諱疾忌醫(yī)。”
連霜連櫻還有圓月三人也在勸,但是余燼不為所動,“那便勞煩大夫白跑一趟了,連櫻你去那些銀子給大夫,讓大夫歇一歇便送大夫出去吧。”
這下竟是連退燒的藥方都不要了。
大夫行醫(yī)多年也算見多識廣,他見過許多想看病卻拿不出錢的、買不起藥的,也見多了不認為自己有病但是一旦診出都火急火燎要治好的,還有病的不輕入膏肓的想減輕病癥帶來的痛苦,但卻是頭一回見明明病著,也有錢看病有錢治病,但是寧愿難受也不愿診的。
也是另一種難纏。
余燼身體往下滑躺,她拉著被子蓋到下巴,雙手藏進被里,“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有數,不是什么大病,歇一歇就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三人還想再勸,余燼合上眼,道:“我想休息?!?p> 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作罷。
大夫拒絕了賞銀,唉聲嘆氣的往外走。
說不通啊說不通,怎么就這么諱疾忌醫(yī)呢!
“諱疾忌醫(yī)可不成?!?p> 鄭氏停下扭動佛珠的動作睜開眼,由著嬤嬤扶她起來,“都是干什么吃的,小姐生病現在才通知我?!?p> 嬤嬤回道:“小姐院兒里的除了一并從秦安帶回來的那三個丫頭,其他人一概不知,都是等大夫到了才傳開的?!?p> 鄭氏腳步匆匆,“倒是瞞得緊?!彼龂@一聲,“可見是一個人慣了,遇到什么事兒也不愿跟家里人說,總是自己扛著。”
嬤嬤道:“多年的習慣使然,以后在家里呆久了人也熟悉了,自然就會說了?!?p> 鄭氏不置可否,但心里卻覺得未必。
就像她知道余燼身上其實是帶著傷的,甚至作為祖父的公爹和作為親兄長的郁林都不知道,因為余燼不說。
她也是無意間瞧見了,不過既然余燼不說就代表不想讓人知道,故而她并未聲張。
鄭氏又嘆了一聲,“這性子和她爹當真是一模一樣?!?p> 鄭氏說的余燼和段青榮的父親,名段霽,已亡故。
嬤嬤沒有搭腔,這可不是她一個下人能隨便議論的。
“也虧得郁林沒這般別扭的性子?!?p> 余燼和郁林雖然是一母同胞雙生的龍鳳子,但在她跟前兒長大的只有郁林,在她看來,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最重要的是相處,這是血緣姻親都比不得的。
余燼和她親近不起來,她也是。
不過不親近歸不親近,責任還是有的。
她端不平這一碗水,但也不能太偏心。
“夫人,小姐已經睡下了,睡前她曾說誰都不見。”
得,這碗水想往余燼這邊偏一偏都沒有法門。
鄭氏也不強求,留下一句需要什么盡管說盡管麻煩便走了。
不久后段青榮也來了小院,得了和鄭氏一樣的待遇。
段青榮留下了和鄭氏差不多的話,走時又補充了一句,“妹妹醒了差人告訴我。”
他往外走,兩步之后又停下,對段籬道:“段籬你留在這里幫襯,缺什么需要什么盡管到我院兒里去拿,妹妹醒了趕緊來告訴我?!?p> 段昶下朝后也來走了一趟,不過他沒要求進去,也不問什么,只來院子里站了站便走了,走的時候順便叫走了段籬。
段府的主子前前后后都來走了一趟,沒過多久,段籬帶著展舒云去而復返,展舒云身后還跟了一提著藥箱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應當是大夫。
連櫻迎上來見了禮后,才道:“展大人來得不巧,我家小姐睡下了,現下不見客。”
她全當看不見提藥箱的人,一來小姐不看病,二來萬一展大人不是帶大夫過來給小姐看病的也免去自作多情的尷尬。
“無妨,我是受段閣老的委托,來給段小姐配藥的?!闭故嬖苽阮^喊道,“常文遠,你來問?!?p> 常文遠提著藥箱上前,就地打開,滿是藥材。
“在勤安時我曾給段小姐診過脈,因而對段小姐的身體狀況算有幾分了解,你只需說說段小姐的癥狀,我好對癥下藥?!?p> 連櫻生怕自己哪里說的不準確或者有什么遺漏,便把連霜和圓月一并喊了來,三人各自一邊回憶一邊比對,口述著余燼的病癥,常文遠則從藥箱里一一取出藥材。
待雙方對完,展舒云問道:“你們小姐的暗衛(wèi)呢?”
似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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