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曹江宅前的守衛(wèi)難敵睡意,幾次要睡過去,強打精神抬起頭,卻已經(jīng)睜不開眼。
一女子輕盈地從他眼皮底下走進了曹江宅。
在今日封鎖曹江宅后,房內(nèi)什么都沒有動過。
女子輕易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她轉(zhuǎn)身離開,卻發(fā)現(xiàn)一男子攔在了門前。
“美人,走那么快?”
“誰?”
“大宋刑部右侍郎,林左丞?!?p> “呵呵呵,素聞林侍郎大名。我部下也有落在林侍郎手里的。不過,沒想到林侍郎竟然親自在此埋伏。小女子肅然起敬?!?p> “既然如此,就跟我回刑部吧?!?p> “笑了。林侍郎,你真以為能拿下我么?”
女子撲向林左丞,袖中藏劍。
林左丞拔刀一閃,刀尖直指女子鼻尖,讓她瞬間止步。
刀鋒碎開了女子的面紗,裂開的面紗下,隱約露出女子嬌艷容貌。
林左丞冷漠依舊,眼中總是帶著怨氣:
“我可不是文弱儒生。刑部官員,可大都是文武雙全的?!?p> 女子一笑,退半步,左手迅起扶住右腕,右掌抬起正對林左丞。
林左丞意識到不妙,迅速閃身。
女子右腕下箭矢射出,繼而追步上前,左手抬起,露出一寸利刃。
隨一聲陶瓷破碎聲響,女子的利刃與林左丞的刀鋒相抵在一處。
兩人眼中殺意畢露。
——只是,女子還帶著三分調(diào)笑。
【袖劍與袖箭】
一近一遠,都是暗殺利器。
林左丞舉刀抵擋,女子逼近身。
林左丞的直刀太長不能隨意攻擊,女子的袖劍短巧而招招致命。
這女人是高手!
林左丞頓覺剛才過于輕敵,失去先機。
女子鉆過林左丞躲閃的破綻,飛身出屋疾跑而去。
林左丞追出來,女子只留下跑步聲。
“嗯…???啊!林、林侍郎?”
守衛(wèi)才醒,就見到上司追出來。
“快走!”
“什么?走?走去哪——”
守衛(wèi)再一抬眼,火失從四面飛來,約有十來支。
林左丞拖著守衛(wèi)奔行十幾步。
聽身后一聲巨響——曹江宅爆出一團巨大的烈焰,濃煙撲騰而出,滾滾不絕。
林左丞喘著氣,看著自己飛奔過來留下的腳印,顯然沾有火油,在火光下映射出五色反光。
剛才,陶瓷破碎之聲,莫非是袖箭擊碎了油罐?
林左丞細思極恐。
這爆炸遠不是油火可及。
難道用了硝石硫磺之物?
可惡……沒想到剛才竟然深處如此危險的境地!但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不能讓火勢蔓延!
“著火啦!街坊們!著火啦!”
“著火啦??!”
林左丞與守衛(wèi)呼喊起四周百姓一起救火。
很快,城防與滅火軍士也趕到了。幾隊人馬趕來,一隊推著大小水車,一隊卸下水桶,開始指揮附近百姓取水撲灑附近民宅,一隊軍士齊刷刷提著梯子趕來,還有一隊帶著墩布、勾叉、大索、斧鋸等工具,各自都有絕活攔截下火勢蔓延。
林左丞極其冷靜,讓軍士們主攻曹江宅,一面斷絕可燃物,一面降溫減輕火勢。讓百姓負責周邊避免火勢蔓延。
所幸曹江宅中的火油不算多,而且主要地面燃燒,火情很快得到控制。
林左丞拍了拍守衛(wèi)的肩膀道:“辛苦你了,快去。”
“不辛苦……林侍郎讓我來假寐,結(jié)果我真睡著了。”
“沒事。睡著或者不睡著,并不影響我的計劃。好了,快回家去吧。這里也沒什么值得守衛(wèi)的了。”
林左丞當夜繪制下了女子的畫像,送至刑部與開封府,官兵連夜搜查,無果。
就如同曹江一樣,這女子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真如徐子儀所說,我們還真的找不出曹江及其同黨了么……不過……如此桃花眼的美人,京中不出其二……難道是她?”
徐子儀與趙君悅護送張嬸到許州已是傍晚。
仙壺天這個地方,徐子儀不太喜歡。
不過……
“徐令君!這里就是我們的新居了。我在仙壺天里找了差事。里面許多富戶讓我給定制家具?!?p> 一行人走入一線天,真真微甜的清風讓人心情愉悅。
只不過,通道狹小,馬車只能停在外頭,幫忙遷居的幾名靖王龍衛(wèi)在恬辭的指揮下,從馬車上卸貨。
徐子儀和趙君悅也打算看看這仙壺天里是什么樣的景致,就隨著張嬸一家往里走去。
“那好。有生計就好??磥恚谶@里夠你忙一陣子了?!?p> “是??!”張嬸的兒子張凡遙很健朗,繼續(xù)介紹著自己生計上的事情。
徐子儀饒有興趣地聽著,不懂的地方也會提問。
比起手藝本身,徐子儀更在意的這些家具、物品的銷路,不同買家對品質(zhì)、設計的要求。甚至,大到商賈采購,運到他省售賣的情況,徐子儀也特別感興趣。
趙君悅有時會捉摸不透徐子儀,尤其在這種時候。
不和他說話時,他這人似乎對什么事情都不關(guān)心,也不熱衷。
可他遇到幾乎每一個人,都可以聊得十分投機?
徐子儀……像你這樣的……幸好遇到的大都是男子,不然豈非處處留情了?哪有女孩子招架得住你這樣溫柔細問……哎?我在想什么呢!
趙君悅速速甩了甩頭,長馬尾搖晃得可愛,引得徐子儀回眸。
“趙小郡主,張凡遙的手藝真的是相當不錯。這榫卯結(jié)構(gòu)很特殊,不僅牢固還特別耐用,不容易損壞。用作炮架就很不錯。我看過八作司的炮架,和這個一比,竟然還差了不少?!?p> 徐子儀啊徐子儀,你為什么就那么會聊天呢?和張凡遙聊木工,和我就聊軍事。和夏溪……聊女裝?
想到這里,趙君悅臉色只能越來越冷。
“趙小郡主?怎么啦,累了?”
“沒事。你剛說,八作司的炮架嗎?其實是夠用了,畢竟做工簡單,成規(guī)模制造,也很方便?!?p> “那也只能經(jīng)受現(xiàn)在的火藥罷了。你知道嗎?黑衣大食前些年改良了之后,變得威力更大了。我前些天,從韓良彥那里拿到了相關(guān)書籍,里面詳細講了配比。”
“徐令君?!壁w君悅想了想,“你還能讀懂大食語?”
“……”
“嗯?”
“有翻譯呢?!?p> “翻譯?”
趙君悅從徐子儀短暫的沉默中,嗅到了一絲隱藏的氣息。
“嗯!”
“是誰?”
“一個朋友?!?p> “男的女的?!?p> “……女的?!?p> “哦……夏溪姑娘,對不對?”
“……對……”
徐子儀眼神閃爍:那我也不認識別的會七國語言的人??!
趙君悅內(nèi)心怒氣被點爆了:徐子儀,你個混蛋……
“呵……”她面上露出寒涼的笑容,揚起下巴,極御地對徐子儀說道,“徐令君真不愧為京中第一美男子,又是萬民仰止的一片青天,能讓夏溪姑娘如此國色天香為你點燈燃燭,解讀異國文字,把遙遠異鄉(xiāng)的一字一句,親口譯到你的耳朵里……”
趙君悅語氣極其冷御,每個字尾的氣聲讓徐子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又害怕又喜歡……這是什么絕品御夫術(shù)嗎??!我、我可是處子啊……別這么說話,好不好,小可愛……我怕。
“什么點燈燃燭!這都是什么比喻啊。趙小郡主,小姑娘家家不能說這種話。雖然你可能不懂,這后面都是有隱喻的好不好?”
“呵……小姑娘家家?”趙君悅不屑地貼近徐子儀的耳邊,氣息芬芳卻吹得他耳朵癢到羞澀,“也是哦。我們徐令君都二十未娶,若是夏溪姑娘像我這么近和你說話……徐令君,你會不會把持不住。”
“不會!”徐子儀推開一步,氣息和心跳已經(jīng)亂如激流交匯,“但現(xiàn)在是你。我的少夫人……”
小牛奶呀
他根本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