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到來,一禾開始忙碌于家務活,不管什么時候,她都是一副忙碌的狀態(tài),總不愿停下來。
秦家堡,是一禾從小長大的地方。
那里的山連著一座座,將一禾的家圍了起來,像是座落在巨大的凹槽里,天氣好的時候也看不見遠處山那邊是什么。
一禾七年級的時候,學到的一篇文章就是《在山的那邊》,一禾也會常常在想,山的那邊是什么。
一天清晨陰雨繚繞,鳥聲啼啼,四處霧蒙蒙的一片,看不見來去何人,只聽其聲。
一禾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準備好豬飼料,她開始有條不紊的切碎豬草,輕細的手握著大刀,一刀又一刀的揮舞,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切好了今天要準備的豬食,接著將切好的豬食放入煮豬飼料的鍋中,加入水,莫過些許,開始燒鍋煮食。
有時,她看著燃燒的火焰思考,自己的人生是否也如這火焰一般來的熱烈而滾燙。
想到未來的種種可能,她既有興奮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一禾,你在家嗎?”
此時,門外傳來了一禾發(fā)小的聲音。
“是慧子!”
一禾開心的立馬起身走到門口,她正和自己的妹妹走過來,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短裙,裙擺是有規(guī)律的褶皺,圓形的袖口,那是一禾第一次覺得慧子這么美,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潮的衣服。
“她真美!”裙子穿在她身上有一種清新脫俗的美,美的讓她嫉妒。
是的,她嫉妒慧子,嫉妒她擁有的一切。
有時候這種情緒讓一禾很為難,面對如此善解人意美麗大方的慧子,她為什么會有這種嫉妒的心理,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就是這樣,自己沒有擁有的,卻嫉妒別人擁有。
一禾同時還產(chǎn)生了強烈的自我否定心理,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的這種情緒此消彼長,困擾良久,也時常令她作繭自縛。
“一禾,今天去趕集嗎?”慧子聲音細細的問。
“嗯,去,現(xiàn)在嗎?”一禾問。
“一會就走了。”慧子說。
“好,等我一下,我問問我爸可不可以去?!币缓陶f。
此時,一禾的老爸在里屋抽著味道特別重的老式草煙,屋子里早已充斥著濃濃的煙味。
“爸,今天趕集,我想跟慧子她們一起去?!币缓陶驹诮锹洌荒樒诖恼f。
“去干什么,又沒有錢?!币缓痰睦习诌@句話脫口而出,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自然而然的說出這句話了。
“那我也要去,帶上我自己采的藥材拿去賣?!币缓?略帶氣憤的說。
實際上,一禾采摘的藥材也沒有多少了,一袋方便袋那么小,之前的藥材早被一禾老爸拿去換錢了,但這些已然足夠了。
人在特別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會為自己找尋一個突破口,以此達到目的。
一小袋藥材,便是一禾的突破口。
隨即,一禾與慧子還有慧子她的妹妹和奶奶一起出發(fā)了,早飯也顧不上吃。
從秦家堡到集上,走路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小路邊雜草叢生,露珠一顆顆的滴落。
一禾小小的個兒,走路時褲腿挽得再高些,即使這樣也被浸濕了一大半,小手高高的舉起她的藥材,一步步堅定的向前走。
不到半小時,太陽出來了,金光燦燦的一片,照得人身心都暖和起來。
早上的太陽剛剛好,一點也不熱,一切都充滿了朝氣。
一禾很喜歡早上的太陽,也特別喜歡曬太陽,以至于呢皮膚黝黑黝黑的,但她自己很喜歡。
一路上,慧子奶奶能遇到好幾個認識的人,大家一起結(jié)伴而行,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集上。集上很熱鬧,每過四天就會趕一次集。對于小時候的一禾來說四天一次真的很久,久到每天都數(shù)著過日子。
令人期待的事總是顯得如此漫長。
一禾到了集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準備好的藥材賣給收藥材的人,收到了五毛錢,那是第一次讓一禾感受到自己賺的錢有多么的驕傲。
當時的一禾不會覺得太少,那時候的五毛錢就可以買到很多好吃的小零食,特別是一禾喜歡的辣條絲,怎么吃都不會膩。
于是一禾與慧子她們兩人去了雪糕店買雪糕吃,現(xiàn)在一禾已經(jīng)想不起來是什么味道的雪糕了,只知那時真切的感受到了幸福,陽光下,少女的發(fā)絲透過一圈圈光暈,時間慢了下來,一切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一禾知道了陸笛的家在水泥坡的方向,也看到過陸笛往那個方向走過。
知道陸笛會往那個方向走后,一禾每一次回家或者去學校上學都會路過水泥坡,內(nèi)心都在期待著能夠遇到陸笛,眼神四處張望,不放過任何一個路人。
其實哪有這個必要,陸笛的一個背影她就能清楚明了,只是不肯放棄而已。
只為所謂的緣分,只為多一次相遇的機會,只為匆匆一瞥。
其實去學校的路不止一條,還有一條路是平壩,在此之前一禾最喜歡最習慣走的路也是那條路,那條路人戶居多,沒有荒涼的感覺,而水泥坡那條路有一段距離全是墳墓,給人總感覺陰森森的。
可惜三年至久,一禾一次也沒有遇到過陸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