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沈湘沒有第一時間告訴父母自己這幾天努力的結(jié)果。畢竟自己得到的也只是一個口頭承諾,還是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再說。
空蕩蕩的閨房里,只有一個人,就連平時伺候的小丫鬟都被支開。
沈湘躺在寬敞的床榻上,重重出了一口氣。
這幾天的日子簡直像是做夢一樣。穿越這種好事竟然會落到自己這樣一個倒霉的人身上。不過說是好事也未必,剛一過來先是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隨后又是辦理“營業(yè)執(zhí)照”這種大事。
官府借著政策為難企業(yè)這種事沈湘只有上一世在網(wǎng)絡(luò)上見過。這一世總共才活了十六年,見識到底有限。而上一世家里也不做生意,這類事情都是聽一聽圖一樂而已。
一想到家庭,沈湘反而變得灑脫起來,至少這樣自己又有家人了。上一世在二十一世紀(jì)的藍(lán)星,自打記事起父親就是個病秧子,母親因此非常嫌棄父親。
那時她的名字還叫沈襄。在沈襄三歲那年,母親終于是忍受不了,和父親離婚后改嫁了。當(dāng)時父親受到的打擊很大,沒到兩年也撒手人寰,從此沈襄和爺爺相依為命。
爺爺靠著微薄的補貼和一個臟兮兮的煎餅攤子一點一點把沈襄拉扯大。在沈襄十六歲的那一年,爺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病逝,留下沈襄獨自一人。
知道現(xiàn)在,事情過去了好多年,沈襄依然記得那天晚上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每一件事。醫(yī)生來通知自己的時候,自己死咬著嘴唇不讓一滴眼淚流下來。
那天醫(yī)院的燈很亮,照的人眼睛有些疼??諝庵泻孟襁€有很嗆人的酒精味和淡淡的血液的腥臭來著。
護(hù)士和醫(yī)生們也顧不上安慰沈襄,重癥室里還有病人需要他們搶救??帐幨幍淖呃壤?,沈襄只能一個人坐在長椅上,拿著爺爺?shù)乃劳鲎C明回憶著從前。
沈湘晃了晃腦袋,把思緒拉回到眼前的現(xiàn)實當(dāng)中。眼前精致而奢華的各種陳設(shè)讓沈湘看得有些呆住了。
閨房非常大,比上一世和爺爺一起住的房子都大了好幾倍。梳妝臺是直接劃出房間的一小半來安置的,光是桌子和柜子都有六個,還都是至少要兩個人才能抬起來的那種體型。
衣帽間并不在房間里,因為它比整個房間還要大上一些。去游園詩會之前沈湘曾看到過一次,只是她做夢都想不到,一個簡直可以稱為倉庫的地方是單獨屬于她的衣帽間。
沈湘突然驚訝地發(fā)現(xiàn),兩世的記憶力,爺爺都是自己最親近的親人。在地球那邊,有爺爺陪伴的日子雖然清苦,但也充滿了溫情。而原主沈湘和爺爺雖然也有很多溫情,但顯然跟清苦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折磨了我這么多年,老天爺總算是對我善良了一回啊?!?p> 在這一世,沈湘不僅是爺爺?shù)恼粕厦髦?,更是被寄予厚望的一個接班人。
五歲那年,爺爺沈青霞一連請了好幾個算命先生來給沈湘算一算命格。幾個算命先生一通操作后,不約而同地給老爺子道了一聲恭喜,沒再多說就離開了。
后來沈青霞又請了一位先生,只不過這次不是算命的了,而是一個教書的。教書先生一看要教的是個女娃,起初說什么也不愿意。一個女孩子,考不了科舉,以后給不了他能用得上的裙帶關(guān)系,教了只是浪費時間啊。
不過先生還是教了,無他,沈家給的太多了。
后來,爺爺同樣是在沈湘十六歲這年的春天去世的。他生前很想看到沈湘的成人禮,可惜最后半年的時光到底是沒等到。
“小姐,小姐?”
屋子外小丫鬟的聲音打斷了沈湘的思緒。
“什么事?”
“老爺和夫人請小姐去前廳用膳?!?p> “知道了?!?p> 沈湘推開門,小丫鬟雙兒嫣然一笑,讓沈湘忍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蛋。
“快走吧小姐,老爺和夫人都等了好一陣了?!?p> 來到前廳,沈安夫婦二人都坐在這里等著,沒有動筷。見到女兒進(jìn)來,沈安有些拘謹(jǐn),搓了半天手也沒憋出一句話來。
楊氏給了沈安一個白眼,過來拉著沈湘的手坐下。
“來,這兩天湘兒辛苦,爹娘也幫不上什么。只能準(zhǔn)備這一桌好菜,給湘兒好好慶祝一番?!?p> 沈湘有些無奈,很尷尬地笑了笑。
“爹,娘,你們也不用急著試探我。事情還沒辦好呢,現(xiàn)在就說慶祝也太早了點。萬一到時候拿不到文書,你們不是讓女兒下不來臺了嗎?”
“你看看你這話說的,瞎給湘兒添什么亂。來,咱們今天不聊正事,就好好吃一頓飯而已。”沈安趕忙說道。
楊氏怔住了一下,隨后又堆著笑臉說道:
“對對對,是娘說話說的不對,今天咱們不聊這些,就吃飯?!?p> 聽到父母這些奇怪的話,沈湘直接放下了筷子,似笑非笑地盯著兩個人看。
沈安被看得有些不安,有些小心地問道:“怎么了湘兒?是哪里不對勁嗎?”
“不對勁?爹,娘,今天看起來最不對勁的就是你們倆了。難道是有什么事情嗎?”
“沒有沒有,我們能有什么事?只是看這幾天湘兒日夜操勞文書的事情,有些擔(dān)心而已?!?p> 每次讓你說點事簡直跟讓你生孩子似的...
沈湘雙手抱在胸前,直挺挺地盯著父親看,大有你不說咱今天就別吃飯了的架勢。
“額...那個,其實也不是爹好奇,主要是下面那些個掌柜啊,作坊的督工什么的。他們也是一家子人指著咱們的商號作為活計呢,眼看著現(xiàn)在所有做絲綢的都不得安生,大伙也想早些知道一下情況?!?p> 沒等沈湘有反應(yīng),楊氏直接一拍桌子,憤憤地說道:
“要我說,就是一群白眼狼。當(dāng)初他們跟著老爺子做事的時候,那個不是窮酸破落戶出來的?現(xiàn)在倒好,這是要跟咱們沈家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夫人,你怎么能這么說他們。都是跟了我爹十幾二十年的老伙計,他們...”
“什么他們他們的!同富貴的時候一個不少,現(xiàn)在能共患難的有幾個?要不是前兩天被他們逼成這樣,我至于跟親閨女還要這么小心翼翼地試探嗎?我至于來套湘兒的話風(fēng)嗎!”
距離拿到文書的最后期限越來越近,有些人看來是繃不住了啊。這些人倒是還好,最可恨的是那些藏不住狐貍尾巴的人,想要在沈家這顆大樹倒下的時候分一口肉吃。
“爹?!?p> “誒,怎么了湘兒?”
“你去放出消息。告訴那些人,想要知道關(guān)于文書的事情,四天之后來咱們家里,我親自跟他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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貊珝
前面的內(nèi)容要整改,這兩天要減少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