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沈元敲響了程家的門。里面探出了一個腦袋打量了一下沈元還有后面的沈湘。
“客官，程家現(xiàn)在不見客，還是請回吧?！?p> “我們是沈家人，早前叫人來送過拜帖的?！?p> “請客官稍等?！?p> 里面的人縮回了腦袋，腳步急促地離開。不一會，門重新打開。
這次出現(xiàn)的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富態(tài)的青年。這家伙雖然看上去皮膚緊致，明顯像是歲數(shù)很小，不過很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以及得體的衣著一下子就讓人覺得這是個很精明的人。
“讓兩位貴客久等了，我是程家的管家，你們叫我程壽便好。我家老爺已經(jīng)恭候二位多時，請隨我來?！?p> 程壽帶著沈湘兩人進(jìn)入了宅子。
剛一進(jìn)門，沈湘就開口問道：“聽說今天程家的客人不少啊?！?p> “都是老爺?shù)囊恍├吓笥眩牭揭恍╋L(fēng)聲后擔(dān)心我家老爺，派人前來慰問的?！?p> 沈湘冷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這樣一個謊言雖然敷衍，但戳破它卻沒有任何意義。
兩人很快被程壽帶到了程家的客廳。這里的陳設(shè)沒有沈家那般奢華，一切都比較樸素。
程家發(fā)家的時間雖然比沈家要久遠(yuǎn)的多。但最近幾十年持續(xù)走下坡路讓這個老牌商號本就到了一個岌岌可危的邊緣。
程鑫一個人坐在主位上，臉色不再像昨天那般從容，更沒有了情緒。見到沈湘只是敢怒不敢言地皺了皺眉頭。
“程老板，一日不見，別來無恙啊。”沈湘一臉挑釁的意味。看到程鑫眉眼之間企圖藏起來的憤怒，沈湘就明白了這家伙已經(jīng)猜到今天流言是自己的手筆。不過這只讓沈湘覺得更加有趣。
“托沈姑娘的福，無恙！”
“那我們兩家聯(lián)姻的事，程老板考慮的如何了？”
“沈老板，你莫要欺人太甚。讓你家庶出女嫁給我程家的嫡長子，你以為你們沈家算什么？”
“沈家算什么？”沈湘驀然站起身來到程鑫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程鑫。
程鑫也是來了火氣，兩人針鋒相對地凝視彼此，誰也不可能后退半步。
過了一會，沈湘率先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樣子，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哈哈哈，程老板說得很對。整個涼州將近百家絲綢商，我們沈家算什么?。〔贿^是宣寧府一個小有家底的商號而已?！?p> 程鑫也緩和著語氣說道：“若沈家是真的有意促成兩家聯(lián)姻，還請沈老板考慮沈家的嫡長女于我們程家之間的婚事，莫要再旁敲側(cè)擊地試探。”
沈湘很隨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后一飲而盡。
這副樣子看上去和知書達(dá)禮可以說是毫無關(guān)系了，程鑫看在眼里是越看越氣，這個剛剛成人的沈家大小姐是一點(diǎn)都不把程家放在眼里啊。
“程老板啊，我可是看在你跟我爹的交情上才來提親的。難道我給出的條件還不夠有誠意嗎？嫡出庶出，不過是虛名而已，別那么在意?！?p> “哼，你讓我不在意，你自己呢？若真的只是虛名，為何沈家只讓一個庶出女出嫁，而不是你這個嫡女？是不是因為程家如今比不得當(dāng)年，沈家就要如此輕賤我們？”
沈湘擺出一副很冤枉的樣子說道：“程老板多慮了，沈家每一個人沒有任何看不起程家的意思?！?p> 聽到這話，程鑫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除了我?！?p> “你耍我呢是吧！”
程鑫的怒火再一次被沈湘點(diǎn)燃。周圍的幾個傭人都緊張地低下頭，心里默念著程鑫的怒火不會波及到其他地方。
不過大家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多慮了。程鑫的脾氣一向不算好，可面對這般稱得上過分的挑釁，他糾結(jié)了一會竟然選擇了坐下來。
“沈老板，剛才是我失禮了。”
沈湘有些意外。昨天的程鑫可還是個吃不得虧主，怎么這才一天就變得這么能忍了。
“爹...”
客廳的門口響起一個青澀中帶著一絲蒼白地聲音。
就在剛剛，程家的大公子程元熙也來了?？吹阶约旱母赣H被客人欺壓成了這個樣子竟然還要忍氣吞聲，程元熙再也無法袖手傍觀下去。
“元熙，你怎么來了？”
“爹，要不...你就答應(yīng)沈家的聯(lián)姻吧?！?p> 這小伙子覺悟挺高啊，沈湘心想。這還知道來給自己親爹搭一個臺階讓他下。
“這怎么行！元熙，若你真的娶了他們沈家的庶出女，你可是要被大家笑話的！我們程家還沒有到那一步，我們...”
“爹！”程元熙直接打斷了自己父親的話?！艾F(xiàn)在什么情況我也知道，文書...文書怕是難了?！?p> 自從沈湘拿到戶部的文書之后，這幾天再也沒有一家商號拿到了文書。如果不談沈湘的話，巡按御史那邊最近一個月頒發(fā)的文書僅僅只有三個。
整個涼州還有幾十家的商號望眼欲穿地等著呢。
程元熙走了過來，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跪下說道：“無論怎么樣，也總比被朝廷抄沒了家產(chǎn)要好?！?p> “誒！慢著。我跟你爹談的一直是兩家聯(lián)姻的事情，跟文書什么的可沒關(guān)系?！?p> 面對一臉玩味的沈湘，程元熙露出了一個有些凄慘的笑容。對于自己要面對的命運(yùn)，程元熙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zhǔn)備。
“沈小姐有什么要求還請明言。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戶部文書不得轉(zhuǎn)贈買賣，這個想必程老板是知道的吧？”
程鑫一下子捏緊了拳頭，額頭上也出現(xiàn)了清晰可見的青筋。這個政策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沈湘這個時候提起，意圖再明顯不過。
“沈姑娘，你可是要我程家整個商號，都改姓沈嗎?！?p> “我還是那句話，若不是程老板和家父的交情，我斷然不會前來的。涼州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也清楚。同樣的條件，你不答應(yīng)有的是人會答應(yīng)。若是程老板不想跟我做這筆生意，我大可現(xiàn)在就走。”
一聲長嘆之后，程鑫終于有些勉強(qiáng)地妥協(xié)了。面對沈湘的步步緊逼，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了。
沈湘和沈元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程家的客廳。出門后，拐角處一個面相忠厚的中年人引起了沈湘的注意。沈湘很清楚自己沒見過這個人，但兩人又很默契地眼神交流了一番。
“元伯?！?p> “怎么了大小姐？”
“那個人想必就是詹榮了吧?！?p> 沈元順著沈湘的目光看了過去，肯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
“不錯，他就是詹榮?！?p> 不知怎的，見到詹榮之后，一股莫名的信心涌上了沈湘的心頭。
這程家，很快就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