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變臉
程大郎跟團圓兒說了怕積雪壓塌屋頂?shù)氖虑椋瑘F圓也清楚，這是一件大事。
村里都是泥土房子，房頂真不結(jié)實，冬天被積雪壓塌房頂?shù)娜思乙膊皇菦]有。
以自己的身量是掃不到屋頂?shù)难┑模荒芮笾谌恕?p> 程大郎見她也同意，便囑咐道：“那你快去快回，路上雪多地滑，走路也小心些，別讓雪灌進鞋子里。”
“哎，我知道了。”團圓兒答應(yīng)一聲，就邁著腿跑出了門，依照自己的記憶，往大壯家去。
到了村口大壯家，團圓兒忽然停住腳步，發(fā)覺自己兩手空空，雙手上下一捶，哎呀，忘記帶點東西來了。
雖說大壯哥跟自家阿哥從前關(guān)系不錯，按照鄉(xiāng)下人的規(guī)矩，不用帶什么禮。
但團圓兒覺得請人幫忙就得有請人幫忙的態(tài)度，空著手上門實在不像話。
干脆跑到林地陸摘了兩片大葉子，又從空間取出兩斤白米，細細用葉子把米裹了起來，才折返回大壯家。
兩斤白米算是很厚重的禮了，當然，掃雪也是一項危險的活，經(jīng)常就聽說有人掃雪腳滑，從屋頂上摔下來，脆生生躺了三個月的。
“砰砰砰”
木門被敲響，大壯娘還站在大門口催促著，“李大壯，你能不能快一點，村里誰家的房頂沒掃雪??？你還要拖到什么時候，萬一房頂塌了，你就等著睡雪地里吧！”
“砰砰砰”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大壯娘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人在敲自家門，連忙喊了一聲，“來了來了，誰呀？”
門吱紐一聲打開，團圓兒便乖巧地問好道：“嬸子好?！?p> “哎……哎哎，團圓兒是你啊，你怎么來了？”大壯娘屬實沒想到來人是團圓兒，神色有些微妙。
自從團圓兒幾個搬到半島后，她便再也沒見過團圓兒了。
最近倒是聽過幾個婦人扯閑篇說過團圓兒的風言風語，還都怪難聽的。
“嬸子，我家屋頂上落了不少雪，您也知道，我阿哥如今還生著病，我跟弟弟不夠高，所以想請大壯哥來幫幫忙，不知道大壯哥有沒有空?！眻F圓兒面色不改，依舊笑吟吟的，說完還把米拿了出來。
“啊，我家……”大壯娘下意識就想拒絕。
開玩笑，她家屋頂都還沒掃呢，哪有那閑功夫給別家掃屋頂？
但在看到團圓兒手里的精米后，她又忽然轉(zhuǎn)了話風，“我家大壯在，有空有空，都是一個村的，幫幫忙也是應(yīng)該的，我這就去喊他?。 ?p> 說完，都顧不得招呼團圓兒一聲，扭頭就往屋里喊，聲音比剛剛足足洪亮一倍，“李大壯，你給我起來，再不起來，我就拿柴火棍進屋找你了?！?p> 團圓兒：“…………”整挺好。
李大壯打了個哈欠，半瞇著眼睛走出來，不著調(diào)地哄道：“哎呀娘，我知道了，我昨日跟長貴幾個上山逮蝎子去了，今天不就想著多睡會兒嗎？”
一陣寒風刮過，李大壯清醒了不少，看見站在門口的團圓兒，驚奇得不行，“哎？你不是程哥的妹妹嗎？今日怎么來了？”
又忽然臉色一變，“不會是程哥……”
他話還沒說完，大壯娘一棍子就抽在他屁股上，恨鐵不成鋼，“呸呸呸，你會不會說話，大郎好著呢，聽聽你自己說的什么渾話，狗叫都比你好聽，這不是下雪了嗎？人家想請你去幫忙掃掃屋頂?shù)穆溲?，你趕緊帶上鏟子過去?！?p> “嗯，是的，大壯哥方便嗎？”團圓兒表面上笑著，心里卻忍不住顫抖。
大壯娘抽大壯哥的那一棍真是結(jié)實，自己的屁股隱隱都覺得疼了，下手真黑啊！不愧是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程家村第一女霸。
程大壯習慣了，伸手揉了揉屁股，忙點頭，“這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這就跟你去?！?p> 團圓兒等他拿鐵鍬的功夫，悄悄把白米放在桌子上，便跟在他的身后離開了。
“多賣點力氣，給人掃干凈點??！”
大壯娘倒是挺滿意的，叮囑了一句，便拿起白米回了灶房，心里暗暗想著村里近些天的傳言。
什么程家小丫頭不懂禮數(shù)啦，
什么毆打長輩老人啦，
現(xiàn)在看來是沒啥可信度的。
這小姑娘可比村里那些人懂禮數(shù)多了。
至少人家求鄉(xiāng)親辦事，懂得帶東西上門，不像別家個，讓幫個小忙，不給禮不說，動作慢一點還覺得你欠他的。
李大壯來到小半島，第一件事便是進屋看望程大郎，這段日子他也來過幾回，每回來程大郎都在休息，面色也不是很好。
這次再來，他發(fā)現(xiàn)程大郎不僅看上去精神多了，居然還能坐起來與他講話了。
“程哥，你可得保重身體，日子總會過好的，我日后娶媳婦兒了，還等著你陪我去接親呢?！?p> 李大壯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畢竟是年幼時的玩伴兒，雖然如今不常見面，但心中牽掛著呢。
程大郎溫潤如玉的性子，雖然不會一起哭，但也輕輕拍打著李大壯的肩頭，“我知道。”
“你不知道，程哥，我們哥幾個這段日子經(jīng)常在一起提你，大家伙都盼著你快好，只是大家伙都去學手藝了，沒時間來看你，我真是……”
李大壯覺得自己滿腔肺腑的悲壯之情無以言表，當即就要脫了鞋襪坐上床與程大郎暢談。
程大郎一向溫和的面色即刻有些破裂，嘴角抽了抽，無奈道：“是兄弟，就先上房頂幫我家掃雪去?！本蛣e脫鞋了，他妹妹還在呢，別熏著小娃娃。
“噢噢噢，對還得掃雪?！崩畲髩堰@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又站起身來，拍了拍厚壯的胸脯子，“哎，這事你就交給我吧！我這就去，保證你家屋頂干干凈凈。”
說完頭也不帶回的就出門外，爬房頂去了。
團圓兒在一旁捂著嘴偷笑，揶揄地望著自家阿哥，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向懂禮數(shù)的阿哥，居然會趕人了。
程大郎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笑什么呢，小心樂極生悲?！?p> “我才不會樂極生悲呢！”團圓兒本想控制一下，但臉上的笑意卻怎么也止不住，笑的越發(fā)囂張，怕惹阿哥生氣，便起身往屋外走，“我去看看大壯哥，讓他注意小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