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香新買的棉鞋吸收水分后,仿佛增重了幾斤,讓她舉步維艱。
腳步艱難地提起,又沉重地落下,精怪少女吸引著聞香一步步向溪流中心走去。
就在這生死一線間,聞香狗屎運般踩到了一個滑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憑借著一絲絲的清醒,她當機立斷咬破下唇,剎那間,疼痛感與血腥味充滿口腔。
奮力甩開那意欲繼續(xù)纏上來的迷茫感,聞香雙手捂住耳朵,轉(zhuǎn)身拔腿狂奔。
剛才在溪流中舉步維艱的感覺驟然消失,一個空靈、猶如百靈鳥的吟唱緊隨其后而來。
“哇--啊--”,這一下子整得聞香那叫一個魂飛魄散,于是立馬放聲尖叫(力圖壓過誘惑之聲)、連滾帶爬、健步如飛、一瀉千里(實在不知道用什么詞了)。
一路上不知踩踏了多少花花草草,等到聞香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跑離了溪流,回到了萬花叢中。
半倚在一棵矮樹身上,兩股顫顫、雙手撫著快跳出來的小心臟,聞香激烈地喘著粗氣,人也從神魂顛倒中徹底清醒過來,這時她才敢再次回頭觀望:
什么歌聲、笑聲、神秘的吸引力已統(tǒng)統(tǒng)消失,剛才仿佛吸D一般的欲望也蕩然無存,溪流已經(jīng)再次隱藏了起來,看不到身影。
一切就像幻覺一樣,唯有腳下濕漉漉的泥土暗示著這里有一條溪流的存在,也許當你去尋找她的時候,她將會再次顯現(xiàn)。
可怕??!邪惡啊!
至此,咱們自付善良、友愛的聞香同志,終于忍不住開始口吐芬芳了:我頂你個肺啊,這明明是種田文,你他喵的,冷不丁地來個什么玩意?不講武德?。浣肿?。
怒火中燒的她甚至想要把那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作者挖出來,狠狠地、噼噼啪啪地給他來一頓鞭尸,或者羹了也行。
可惡,聞香一邊捂住嘴巴“嘶嘶”地抽氣,一邊氣呼呼地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山谷口附近走去。
濕漉漉的棉鞋穿在腳上,走起路來就像拖著個石頭一樣,真不知道剛才是怎么跑得飛快的。
她隨便找塊大石頭坐下來,把兩個棉鞋和襪子都脫下來擠一擠水,丟在一邊晾曬,再檢查一下狼狽不堪的自己:
新買的棉衣棉褲到處沾滿了泥巴,棉褲還濕了半截,幸好沒有明顯的破損,不然,不說大哥要抓狂,她自己也心痛啊。
幸好現(xiàn)在太陽高照,聞香便赤裸著腳坐在石頭上思索接下來咋辦:她原本以為這是個充滿寶藏的天賜之谷,這里有上天賦予的一切美好珍稀植物,你可以在這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然而現(xiàn)在看來,這個山谷還有著不為人知、陰暗可怕、冷酷殘忍的一面,當你肆意放松的時候,沒準她就像毒蛇一樣、冷不丁地竄出來狠狠地咬你一口。
毫無疑問,溪流所在的這個區(qū)域就是禁區(qū),就算哪里有無數(shù)婀娜多姿的蘭花和水仙,都堅決不能去。
事實上,在這神秘山谷里面,除了植物以外,聞香只見過蝴蝶、蜜蜂、蟲子、鳥之類的小生命,形體大一點的動物則無影無蹤,更不要說大型動物了。
這個山谷從上到下,無處不透露著無法解釋的神秘。
而且這山谷的花兒太多了,什么樣子的都有,除了常見的花卉以外,還有不少奇形怪狀、無法描述的奇花異草。
比如說紫紅色長筒狀的、白色針球狀、葡萄狀的、大紅燈籠狀的、爪子狀的、棒子狀的、舌瓣狀的、五角星狀的、心形狀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它長不出來的。
顏色更是紅橙黃綠藍錠紫,一應(yīng)俱全。
目前為止,聞香只挖走過自己認識的、熟悉的植株,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那么一遭,頓時覺得這個山谷危機四伏、諜影重重,以后就算在這里發(fā)現(xiàn)捕蟲草、豬籠草之類的肉食植物甚至是吃人的植物,她都不會覺得驚訝。
當然,經(jīng)此一遭,聞香迅速掌握了“不能輕易觸碰那些不認識的植物”的精髓,這次便只打算移栽幾株山茶花和龍船花完事。
采花的任務(wù)算完成了,但采集龍腦香的任務(wù)還沒完成呢?咋整?難道就這么灰溜溜地回去?
當然不行,牙膏沒存貨了,必須制作新的牙膏,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趁著行情還在,先狠狠地賺它一波。
但是---,聞香的目光落到自己赤裸的雙腳和濕透的棉鞋上,大冬天赤著腳走在這黃泥地上?或者穿回濕漉漉的棉鞋?NO、NO、堅決不干。
她思來想去,最后只得找來十幾片大厚葉子,把雙腳裹起來,再用苧麻繩子綁緊,湊合著、深一腳淺一腳往龍腦香方向走去。
一路平安到達龍腦香樹林后,聞香快手快腳搜刮了幾大塊新鮮的龍腦香結(jié)晶,便回程了。
今天遭受的打擊使得聞香完全沒有探索新地圖的興趣,現(xiàn)在,她只想快點回家、喝上一口熱水、泡泡腳、再躺在床上,讓溫暖的棉被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當灰頭土臉的聞香出現(xiàn)在聞道大哥面前的時候,毫不意外,從頭到腳都感受到聞道大哥的關(guān)懷備至。
理由,她早就想好了:不小心踩到一個水坑、摔了一跤,至于那恐怖的邪惡之花和神秘莫測的山谷就沒必要提了,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如果聞道大哥知道山谷的可怕,必然會被阻止自己再次進入山谷,而山谷的魅力和賺錢的壓力,又讓她欲罷不能。
善意的謊言可以讓彼此都安生,何樂而不為呢!
兄妹倆匆匆套上騾車,趕緊下山回家,冬天濕了衣服很容易受涼,而大冬天感冒的話,在缺醫(yī)少藥的山村,說不定要送了小命。
因此一到家,聞道就趕小妹進屋換衣服,自己則連忙起鍋燒火,燒了兩大桶蔥姜熱水,讓聞香痛痛快快洗一個熱水澡。
等聞香暖暖地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本著一點都不浪費的原則,聞道照例用聞香的二道水給自己也洗了個澡。
天啊,兄妹倆用同一桶水洗澡真的好嗎?一點都不衛(wèi)生又邪惡。
不知道是不是懂得太多或者小片片看太多,聞香不知不覺地就拐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去了,而且很想和大哥狂吠:種田文里面是不允許出現(xiàn)德國骨科的,你知道嗎!
但是聞道大哥一臉無辜又不知所謂的態(tài)度,又叫她欲語還止。
而且要說服勤儉節(jié)約的聞道大哥重新燒洗澡水太難了,罷了,反正我洗頭遭,后面的就當看不見,眼不見為凈,棉被一拉,蓋過頭睡一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