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調(diào)戲
許寶珠對于許老爹的遭遇并不是沒有感慨,在二十一世紀(jì)的春風(fēng)下長大的他早就已經(jīng)忘記這種吃著米糠爛菜葉度日的時候,穿到許家來,許老漢對她的百般照顧,讓她對這個時代,對自己的身份,也并沒有太多的無所適從,苦是苦了些,但到底苦中有甜,她也就這么接受了,可現(xiàn)在親眼看著跟他們家一樣的窮戶,吃著米糠過日子,那一雙皺裂得跟舊報紙一樣的手,那張滿是風(fēng)霜的臉,才讓她真切認(rèn)識到,這個年代……人真的過得非???!
而如果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娃,更是日子一點希冀都沒有了。
然她就算感慨這些又有什么用,她連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哪還有精力去管別人。
達(dá)才兼濟(jì)天下呢,窮啊,獨善其身就好。
朱允垂眸,靜默不言。
“行了?!痹S寶珠示意他低下些頭,這個海拔著實讓自己有點吃虧了,每次跟他說話,必須仰著頭。
朱允不明所以,但仍然照做,矮了些身子。
許寶珠將手放到他的唇邊,往上拉扯出一個笑容,道:“笑一笑,這些不關(guān)你的事,你要真有那個心啊,就好好養(yǎng)傷,等出去了,考取功名,有話語實權(quán),再想其它?!?p> 冰冰涼涼又帶著些厚繭子的小手附在他的唇角,他一低頭,對上那雙水光清亮的眸子,心底某處不由被重?fù)袅艘幌?,紅暈迅速爬滿了面頰。
許寶珠看著他笑,“你一個男孩子,怎么能這么容易害羞呢,這樣可不行的,女……”
她習(xí)慣性用現(xiàn)代的語氣去表述,但旋即反應(yīng)過來不太對,忙改了口。
“這女子向來喜歡風(fēng)流倜儻,會說話的男人,你一直這般不言不語的,還跟個小姑娘一樣,說兩句就臉紅,這怎么能行,將來出去,遇到自己心儀的姑娘,那可是要吃大虧的!”
朱允面上紅云更深,直到脖子,瑩白的脖頸在陽光下透著薄薄的粉色,喉結(jié)上下滾動,頹唐又性感,看得人直想欺負(fù)他。
這種古代的純情小男生,太好玩了!
許寶珠還想繼續(xù)逗逗他呢,可一個身影搶去了她的視線。
“許長貴!”
她高喊一聲,松開人,拔步就追上去。
這副身子雖然小了些,但勝在靈巧,沒個三五步,她就將許長貴給抓到了。
“你丫還敢跑,你丫知道你隨口那一句話,害得我名聲多難聽嗎,要不是我心態(tài)好,這換個人,你是要鬧出人命來的你知不知道!”
許寶珠的小手在他身上不停的拍打著,許長貴舉著胳膊擋。
“夠了夠了,這又不關(guān)我的事,是你嬸嬸讓我說的,你有本事找她去啊,追著我干什么!”
果然是焦春娥!
許寶珠松手,將人拉起來,沒好氣道:“你老實交代,確實是我嬸嬸讓你這么干的,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朱允信步走到她的身邊,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許長貴的大半個身子。
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朱允,顫巍道:“還不是因為你給錢家那么多,就給了她家一點唄,她覺得不公平,憑什么他錢家一個外姓人,要拿那么多?!?p> 嘿!
這事過不去了!
她獵的東西,明目張膽的惦記就算了,還做到這地步。
朱允眉頭深蹙,早前他也不是沒有見識過這焦氏胡攪蠻纏的功力,沒想到還能更狠,真連人的名聲都不顧。
見二人不說話,許長貴以為她不信,又急急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她給我的報酬,還在我家里放著呢,我老爹都舍不得吃?!?p> “寶珠啊,咱們一個村的,雖說小時候關(guān)系不太好吧,但好歹也算是一起長大,你放過我吧,最多我再把那肉給你還回去咯。”
“那是肉的事嗎!”許寶珠白眼,“你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村里人暗地里都怎么說我的?”
“你那壞名聲多了,也不差這一個吧?”許長貴耍寶道。
“嗯?”朱允橫眉一掃,寒聲道:“你說什么?”
高高瘦瘦,看上去嬌弱不堪的人,沒想到還挺有氣勢,許長貴暗暗吃驚,深呼吸一口氣,道:“開玩笑的,以前我就不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現(xiàn)在更不是了,你看這……你搶來的這相公,這不活得好好的嗎,他們都瞎說,我不信的。”
許寶珠:“……”
她看了看朱允,人似乎倒是沒因為這話有什么不快,可這口無遮攔的,真是叫人討厭。
許寶珠一腳躥過去,“別給我嬉皮笑臉的,老實點!”
“我且問你,這事是你一個人干的嗎,可還有其他同謀?”
“這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我就是在村里那些阿嫲她們聊天的時候,隨口提了一句,就這樣而已,真的,其它的我啥也沒干!”
“還啥也沒干,你還想干啥!”
許寶珠無語。
這村里就這么大點地方,東家長西家短的事,隨口一句話,一天就能傳遍了,還用做其它!
“既是如此,你敢不敢去里正跟前說!”朱允不想與他多糾纏,直接了當(dāng)點出問題所在。
“還我娘子一個清白?!?p> “這……”
許長貴看向許寶珠,討好道:“寶珠啊,你看大家都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你這也沒什么事,你相公也向著你,沒把那些話當(dāng)真,你就當(dāng)我一時糊涂,我犯渾,別跟我計較了,不然這以后傳出去,我還怎么做人啊,我爹還等著我給他娶個媳婦回去呢!”
“我呸!”許寶珠又是一腳過去,“娶媳婦娶媳婦,你這么有心咋一點也不干人事,還你怎么做人,你就沒有想過,我怎么做人吶!”
“少說廢話,今日里正那里,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非得把這股子邪風(fēng)給斷了!”
她揪起許長貴的衣領(lǐng),拉著人就要往村長家去。
這小子急眼了,奮力一掙,跟個兔子似的,腳底抹油就跑。
許寶珠也來氣了,顧不得一旁的朱允,連忙給追上去。
“你個小丫頭片子,咋那么大的能耐呢你,追著我不放??!”
許長貴停下來,插著腰,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
許寶珠揪住人,“你要不跑,我追你做什么,老老實實去跟我說明咯,否則以后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哎,真是怕了你了,生一場病,都成潑婦了。”許長貴咧咧嘴道:“我可以去,但是吧,得說好了,我就說我知道的而已,你不能落井下石,把其它罪名也安給我。”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許長貴癟嘴,“求你了,我也沒法子?!?p> 他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道:“里正家最近來了個親戚,是外村的姑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