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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紙與信箋

紅紙與信箋

嶼朝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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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3-06上架
  • 8142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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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紅紙

紅紙與信箋 嶼朝 3555 2023-03-06 20:36:44

  暗戀就像水中撈月,是拼盡一切的一場豪賭。——題記

  江城是沿海城市,季風吹在鄉(xiāng)村,撲面而來的熱氣暖融融的,空氣里漂浮的塵土都充斥酷暑的煩悶和燥熱。

  十四五歲的少女奔跑在長長的街巷,迎來一身的明媚和陽光,她笑嘻嘻的跑到一個女孩身邊,小臉灰撲撲的,掂了掂腰間背的一個花布拼湊縫制此刻鼓囊囊的小包,興高采烈的挑著眉炫耀:“汐汐,看,我摘到了什么?”

  風雅神秘的把手探進小包拿出了些什么,朝這個名叫汐汐的女孩攤開掌心,只見上面躺著一個個黃澄澄的果子,飽滿泛著成熟的甜意,直叫人流口水。

  “雅雅,你哪來的果子,該不會真的翻墻去摘了吧?”

  “對呀,反正那里不住人,不摘等果子自己壞掉,豈不是大大的可惜?”少女清澈的如同水洗般的眸子亮晶晶的,絲毫不覺得哪里不對。

  汐汐竟然也無法反駁,可那墻也太高了吧,風雅是怎么上去的?

  “風雅??!”風媽媽站在巷子口,插腰氣的大吼一聲,風雅頓時被嚇得小肩膀抖了一抖,大氣的把果子掏出來分給她一大半,邊掏邊語速極快的說著:“不行不行,我媽怎么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我得趕緊出去躲一躲。”

  “好了,這些給你。”風雅護著腰間的口袋,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只風中傳來一句

  “千金難買有情郎,萬水難覓我知音,眾人皆醉我獨醒,三十六計走為上,此時此刻,也還是保住我這條小命要緊吶!”

  彼時十四五歲的風雅招貓逗狗,爬樹掏鳥蛋下河抓小魚,過橋走單杠拿大掃帚捕蜻蜓烤了吃,有次在院子里烤紅薯燃起的煙大的讓人以為著了火,嚇得大半個村提著水桶來救火,她倒好,紅薯烤透了她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勺子挖最里面一點嫩心,美其名曰不能浪費,她得繼承老一輩優(yōu)良品德并發(fā)揚光大。

  總而言之哪里危險她往哪里湊,整天皮的恨不得上了天,成天街頭街尾的亂晃悠,諾大的村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三歲小孩沒一個不認識她。

  就這樣,她還不覺得有什么。

  犯了錯就跑,被抓到低頭認錯的比誰都快,但下次依舊不改。

  一點也不像個閨女樣,讓她媽媽無比憂愁。

  終于在某一個風和日麗,萬里無云的晴天里,風媽媽痛定思痛,一錘定音,把她扔給了村里的一個老先生學書法,也不求她字寫的多好,只希望她能靜下來,安安生生的坐一會,她就阿彌陀佛了。

  可風雅風雅,也就名字占了個端莊文雅,現(xiàn)實那是一點邊都不沾的。

  先生讓她磨墨,她玩墨水玩的不亦樂乎。

  先生教她握筆,她試試能不能掰折。

  她來這三天,用完了他極好的松煙墨,掰斷了他的羊毫筆,揮霍完了他一輩子的耐心,氣的他憤怒的指著門口,朝她道:

  “你,你給我出去?!?p>  “好嘞!”風雅卻像是得到了什么解放的特赦令,歡呼一聲就朝著門口奔。

  結(jié)果砰的一聲就撞上了一堵人墻。

  風雅額頭結(jié)實的撞了上去又因不穩(wěn)哐的一下跌倒在地上,摔了個結(jié)實。

  她捂著通紅的額頭直接責問出聲:“哎呀,你這人怎么回事,走路都不看路的嘛?”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命運的線開始交匯。

  此時風雅身上穿著大一號的舊衣服,臉上是墨水印,臟兮兮的像個野丫頭,正想自己站起身,就看到眼前被遞過來一雙手。

  那雙手,干凈、修長、骨節(jié)分明,白的纖塵不染,連指甲都被修剪的圓潤整齊,透著健康的粉色月牙,在風雅貧瘠的形容里,只覺得好看,像是海上皎潔的月亮。

  她下意識的把右手背在身后,使勁的在衣服上蹭了蹭,這也是風雅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覺得不好意思。

  可等她想把手遞過去的時候,男生已經(jīng)轉(zhuǎn)而去扶了她的胳膊,用力帶著她站了起來,莫名的,風雅有點失落。

  大約是處在青春期,男生的嗓音溫潤又帶著少年的青澀透亮,即便面對風雅明顯的無理取鬧并且倒打一耙,他也無比包容,顯然品性涵養(yǎng)都極好:“不好意思,剛才是我莽撞了?!?p>  風雅恍恍惚惚的抬起頭,就看到眼前人清晰放大的輪廓,男生五官優(yōu)越,眼神明亮,睫毛濃密又纖長,在陽光下整個人透著一種平易近人的柔和,他上身穿了件熨燙整齊的白襯衫,薄唇勾著好看的弧度,如沐春風。

  如果一定要去找個形容詞,那么“風雅”兩個字便極為襯他,不論外貌,而是渾然天成的氣質(zhì)。

  不知為何,風雅也朝他笑了笑,靦腆又害羞,像是養(yǎng)在深閨嫻靜端莊的淑女。

  “有哪里撞上了嗎?需不需要我?guī)闳バl(wèi)生所看一下?”紀遠呈清潤的目光落在風雅身上,嗓音淺淡又關(guān)懷。

  風雅看著這張臉,傻愣愣的點了點頭,心里反復循環(huán)著一句話,他真好看,也好干凈。

  這種干凈放到這里像是不合時宜的遙遠,卻又讓人飛蛾撲火般的想要去觸碰。

  等到風雅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坐到了衛(wèi)生所的木凳子上,那個醫(yī)生見是風雅,以為她是得了什么大病,急得立刻就想給縣城醫(yī)院打電話,畢竟十里八鄉(xiāng)的誰不知道風雅是個能忍的皮丫頭,摔傷燙傷只要不死那是從來不肯來診所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來了診所,還一副被嚇得魂不守舍的樣子,可真算是奇聞。

  “你說,她就是個摔傷?”醫(yī)生指著風雅沖紀遠呈說道,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都已經(jīng)做好會診的準備了結(jié)果就是個摔傷?

  玩我呢。

  紀遠呈蹙了蹙眉,很奇怪醫(yī)生為什么有這樣的反應(yīng),對小姑娘來說,摔傷難道不嚴重嗎?神經(jīng)兮兮的到現(xiàn)在都不給看,也太不專業(yè)了。

  他語氣沉了沉:“麻煩您幫她看一下,嚴不嚴重?”

  醫(yī)生撥開風雅擋著的頭發(fā),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出血,問:“頭暈惡心嗎?”

  “沒?!憋L雅下意識搖了搖頭。

  “那就沒事了,回去拿個冷毛巾敷一敷,不敷也沒事,這丫頭結(jié)實的很?!贬t(yī)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回了。

  紀遠呈被醫(yī)生這種隨意的態(tài)度導致的有點生氣,回去的路上情緒都不太好,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了下來,道:“你先去老先生那等一下,我去去就回來。”

  一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的風雅差點又撞上,幸好,這次紀遠呈及時扶住了她。

  男生目光微微下垂,落在女孩的小臉,清潤的臉上沁出點笑意,語氣調(diào)侃:“你這丫頭倒是挺容易摔倒的。”

  風雅羞紅了臉,脖子上也紅了一大片。臉上一塊黑一塊粉,更像是搗亂的小花貓。她囁喏著嗓音,弱弱道:“也,也沒有?!?p>  一點也不像那個臉皮厚的小霸王。

  風雅現(xiàn)在只恨不得哪里有個地縫能讓她鉆進去躲躲,快窘死她了。

  紀遠呈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耐心而信任,緩和了她的情緒,道:“好,我知道了?!?p>  “嗯?!憋L雅從胸腔里發(fā)出聲音,帶著小女孩的奶,握著小拳頭像是對他的話做出大大的肯定,贊揚他的信任。

  紀遠呈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了,黑眸里如同閃爍著散碎的星光,神采奕奕。

  風雅被這一笑恍了神,事后她想起來,竟覺得若此能換他一笑,竟也值得。

  走出了幾步的紀遠呈忽然回頭問道:“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

  風雅趕忙舉起手,大聲回道:“風雅,我叫風雅?!?p>  少年溫潤回道:“我叫紀遠呈?!?p>  “紀念的紀,遠而以呈?!?p>  風雅撓了撓頭,絞盡腦汁的給自己的名字也做一個解釋,可她肚子里墨水不多,只想得到吃的玩的,可也沒和她名字相關(guān)的,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風箏的風”。還是玩的。

  可是,紀遠呈已經(jīng)走遠了。

  風雅垂下了腦袋,背影帶著點難得的落寞,她頭一次覺得很不自在,像是以往的生活都白浪費了,為什么老師上課就沒好好聽呢,笨的什么都說不上來,這讓她覺得后悔。

  長長的海風隨著一大片的落日吹過來,撩動了女孩喪氣的臉頰,風雅蔫蔫嗒嗒的走回了老先生的舊屋,喪氣的一頭趴在了桌子上。

  “你這丫頭,我不讓你走你鬧騰搗亂個不停,我讓你走你又巴巴回來,我還沒嘆氣呢,你倒是嘆個不停了?”老先生正在書案上練字,就聽到風雅在旁邊長吁短嘆的,弄得他什么心情都沒了。

  練字最講究的就是心境,一旦心不靜了,強求也寫不出一副好字。老先生皺了皺眉,只覺得這丫頭就是他的克星。

  “為什么我肚子里就沒點墨水呢?”

  老先生一臉驚疑,似乎疑惑她怎么才知道?女孩子調(diào)皮搗蛋成這樣的,他活這么大年紀,風雅可謂是獨一份了。

  風雅更難過了,年少的姑娘捧著臉一下一下往桌子上砸,不重,

  她還是怕疼的。

  “行了行了,你這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p>  “也別現(xiàn)在哭哭啼啼的了,快走吧,回去繼續(xù)漫山遍野的玩去,別來我這煩。”

  老先生可惜那副寫了一半的墨寶,在續(xù)下去感覺就不一樣了,只能作廢扔掉,想著,又嫌棄的看了這丫頭一眼。

  風雅用手背抹了把干涸的眼角,趕緊跑到老先生面前給他捶背捏手忙前忙后的獻殷勤,見他眉毛松了松,風雅咧開嘴問:“嘿嘿,爺爺。”

  “我能不能留下來繼續(xù)跟您學習呀?您看您書法這么好,要是不傳承下去豈不可惜,再不濟我端茶倒水也是可以的啊?!?p>  老先生睇了她一眼:“傳承?你還是算了,”

  “端茶倒水嘛?你倒還挺有自知之明的?!?p>  風雅趕緊跑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老先生松了口,“那就留下吧?!?p>  兩人說話間,紀遠呈拎著一袋東西走進來,他先向老先生問了好,才又轉(zhuǎn)頭和風雅說話,他沒叫她名字,依舊叫她:“小丫頭,過來,給你上點藥。

  風雅乖乖聽話走過去,看的老先生大為訝異,這還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皮丫頭嗎?怎么突然這么乖?

  風雅自是不知道她這副扭捏的模樣看在平時熟悉她秉性的人眼里有多奇怪,可此時,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怎么著?還不能她往變好走呀?”

  你一定能想象到少女此時的腔調(diào),充滿了被人戳破之后的惱怒,又強自鎮(zhèn)定帶著眸中莫名的得意和小囂張。

  這是那個突如其來的少年帶給她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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