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fù)見
“也比只求自保的懦夫好得多?!毕蛞瘦p蔑地瞥了一眼,別人會查她,她還不會調(diào)查別人的底細嘛,看來狐貍也有天真的時候。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處理吧?!焙畛揭桓睕]想到向沂還會回來的訝異神情。
“公子,您熱在廚房的菜現(xiàn)在需要上嗎?”小二無意間撞破胡令辰的偽裝,見沒人出聲悻悻離去。
“咳咳,等的時間有點長,吃涼菜對身體不好?!焙畛降哪樑郎狭艘唤z可疑的紅,憨憨地伸手摸了摸后腦勺。
熱過一遍的菜風(fēng)味未減,鑒于前車之鑒胡令辰只是安靜地吃菜,旁邊的酒杯碰都不碰。
“小姐,我家主子想和你聊聊?!鼻辔嘈闹邪蛋低虏壑趺粗安恢乐髯邮莻€戀愛腦,臉上倒是一點不顯。
雖是詢問向沂,青梧的眼神卻在審視著坐在一邊的胡令辰。
竟然喜歡吃甜膩膩的菜?沒有一點男子氣概!
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一定不能保護好喜歡的人!
一副依托他人過活的模樣,即便是有些才能最終也怕是終被人所辜負。
一陣頭腦風(fēng)暴過后,青梧在腦袋里給胡令辰安上了個標(biāo)簽:人傻錢多的小白臉。
懷疑的眼神轉(zhuǎn)到向沂身上,向沂活像個腳踏多條船的渡口東家,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可憐自己主子人生頭一次談戀愛就攤上了個流連紅塵不動情的渣女。
“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向沂眼睜睜看著青梧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就好像自己是個休妻棄子獨自逍遙在外的花花浪蕩公子一般。
沒成想出門未走多遠,僅僅是換了個包廂,青梧就打開門請她進去,自己則站在門口守著。
包廂里坐著個帶著半截面具的男人,只能看到櫻紅的唇和白皙修長的脖頸,若不是喉結(jié)擺在那里,向沂還真以為是哪個思春的姑娘前來私會情郎。
一副未曾察覺有人進來的模樣,只顧著瞧著外面的大好春光,正巧一枝紅杏探在窗外,季青嶼瞧著那只開得正艷的杏花,就仿佛看到和胡令辰同出一處的向沂。
正當(dāng)年華的花兒怎么可能輕易讓出,季青嶼的想法已經(jīng)不如以前那般豁然,向沂身上的某些東西正吸引著他的心。
“閣下想和我談什么?”向沂拱了拱手問道,下意識以為也是個以貌取人的淺薄男人,準(zhǔn)備趁著尚未顯出油膩的樣子先走一步。
談什么?季青嶼聽到這三個字沒忍住輕笑一聲。
談約好的中秋燈會,如今卻跟著陌生男子走得極近;談一腔愛意橫沖直撞,心愛之人卻遲遲未曾開竅;談相伴數(shù)十年,如今美好卻只能自己于無人之所細細品味,輾轉(zhuǎn)反側(cè)。
可惜了,這些都不能談,或者說是目前還不能談,不然會把剛探出頭來的小烏龜嚇回去的。
季青嶼復(fù)又嘆息一聲,這才正眼瞧著向沂。
多日未見,似乎又瘦了,本來臉蛋上腰肢上還養(yǎng)出些肉,如今都沒了。
“閣下若是想談青梧,他是我威逼利誘被迫留下的,算不得他的錯;若是想談別的事,我想我們素昧平生應(yīng)該也沒什么好說的?!?p> 還是熟悉的急脾氣,前世的時候向沂曾在他懷里說著醉話,說她這一身急脾氣都像極了顏千清,只可惜那個時候見不到顏千清。
未長成的小狐貍啊,你怎么這么會挑著我的喜好長啊。季青嶼擺正身子,算是甘拜下風(fēng)。
“青梧本就是派去保護姑娘的,自然是任憑姑娘使喚?!奔厩鄮Z招呼向沂坐下,往她的碗里添了不少肉菜。
“素不相識,怎敢勞煩公子?!毕蛞首谀抢?,隱隱約約覺得面前絮絮叨叨的人頗為熟悉,在前世也只有一個人會關(guān)心一日三餐有沒有按時吃,有沒有吃飽吃好。
向沂至今回想起來,都被點點回憶惹得淚光閃閃,只可惜這些東西只能她自己一遍遍重新播放,像是不能見天光的寶貝。
“故人所托罷了,姑娘只當(dāng)我是在還人情就行,無須心中有負擔(dān)?!奔厩鄮Z夾菜的公筷一頓,自然地將一塊肥瘦相間的東坡肉夾到碗中,未曾將向沂的話放在心上般。
向沂自然而然將他歸作向宸安排來的江湖勢力的一員,瞧著他沒有什么惡意,一舉一動都像極了前世的季青嶼,不自覺提高了不少好感度。
“姑娘今日是在會見情郎?我瞧著與姑娘一同前來的那位公子倒是蠻般配的。”
不知為何,向沂竟然從心平氣和的語氣中聽出來一丟丟的咬牙切齒,聞到空氣中傳來的微弱的醋酸味。
“都是誤會,我們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我還尚未婚配呢?!毕蛞蔬B連擺手,生怕別人誤會自己和胡令辰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
腦子不自覺回溯到胡令辰抓住她的手的那一瞬間,就好比無數(shù)的蟲子爬上了全身,讓人渾身說不出的感覺的,只想趕緊甩開。
“哦?竟是這樣。實在是在下眼拙,姑娘可不要放在心上?!奔厩鄮Z借著喝水,用茶杯掩住彎起的嘴角,心中的諸多不滿都因為向沂的一句話煙消云散。
守在門口的青梧聞言翻了個白眼,就知道向沂一句話,主子就得冰釋前嫌。
顯然自家主子是個白送的主兒,世間上為什么會有這般戀愛腦的男人!
“日后有事就遣青梧前來尋我便是,忘了自我介紹,我姓季,名少虞,日后喚我阿虞即可?!?p> 若不是捏的大腿根生疼,向沂還真以為自己見到了前世的季青嶼,轉(zhuǎn)念一想人死不能復(fù)生,眼中的光就黯淡下去了。
“姑娘可是想到了些什么?比如故去的舊人什么的。”向沂突然的情緒低落像一簇火星點燃了季青嶼內(nèi)心深處即將熄滅的柴堆。
等待回答的時間里,季青嶼一遍遍問著自己是不是老天爺見不得苦命鴛鴦,所以兩個人都回到了現(xiàn)在。
是不是大家都保有過往回憶,而不是只有自己留在過去。
“沒,只不過是累了?!毕蛞实幕卮鹣缌思厩鄮Z眼底的光,兩人匆匆告別后分別選了個方向各自離開。
“主子,你還好吧?!鼻辔嘹s到河畔時,季青嶼正吹著簫,若是向沂在場定能聽出這是她最喜歡的曲子。
“我們還查嗎?”季青嶼在調(diào)查真相遇到了不可回避的障礙,迫切想見向沂一面撫慰心底的波濤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