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fā)突然,柯茲尼雪夫娜想都沒想就翻出窗外。
此時正是中午,時感控燈完全關(guān)閉,校園里只有零零星星的路燈。
她飛快的竄進灌木叢里,從學校后墻的狗洞滑出去。
后面是鬧市區(qū),此時也還在經(jīng)營??缕澞嵫┓蚰壤鞯乃﹂_他們,爬進了下水道。
笑死,她戰(zhàn)時偷情報的時候,那群人還不知在哪呢。
正當她淌過水,把下水道與人工河交匯的地方,撬開鎖走出去,易善楊從天而降,給她來了個“ Surprise”。
一時間,一堆強光手電筒打在她身上。
真?萬眾矚目。
易善楊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上一次你也是在下水道里被抓的?!闭f完還指了一下河對面的那個下水道口,“那應該是你上次被抓的地方?!?p> 淦!這人怎么那么賤?!
柯茲尼雪夫娜在心中跑過一萬匹草泥馬。
然后她就回到了熟悉的監(jiān)獄,不過現(xiàn)在叫拘留所。
崔桃悅聽了這件事,趕了一個紅眼航班,直接飛了過來。說一個小時就真的一個小時到,畢竟只是跨省。
柯茲尼雪夫娜正坐在會面室,腳邊圍著一圈不到5厘米的白框,頭頂?shù)奶旎ò逡灿幸蝗ο嗤陌卓颉?p> 這種儀器產(chǎn)生原理放射性原子核在發(fā)生α衰變、β衰變后產(chǎn)生的新核往往處于高能量級,要向低能級躍遷,輻射出γ光子,其為波長短于0.2埃的電磁波。也就是俗稱的y射線。
她只要敢出這個白框,必死無疑。
門外響起廉價平底鞋敲擊地板的嗒嗒聲,很小聲,和高跟鞋完全不同。
更像是一種焦急的情緒。
“瑪特遼娜,”頂著黑眼圈,穿著廉價樸素的女人開口了,“允許我跟你說一會話嗎?”
崔桃悅眉頭緊皺,她剛剛加班回到家,凌晨4點又趕過來。柯茲尼雪夫娜是個慣犯,不僅是這次,之前過她手的文件沒有成萬也有上千。
如果不是柯茲尼雪夫娜還是個孩子,她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你想要解釋什么呢?”柯茲尼雪夫娜質(zhì)問道,“你又在隱瞞什么呢?”
崔桃悅很坦白的說:“我確實是利用了你的身份,也感謝你為共和國帶來的情報……”
柯茲尼雪夫娜打斷了她:“是啊,你明知道我的母親是美樂蒂,但你還是沒能把她救回來!你明明可以救她的!”
崔桃悅的語氣不再溫和:“我并不知道,她去世后我才知道。以前我一直以為,她只不過是你的監(jiān)護人,僅此而已。
“對此我也很愧疚,但是你當時不在現(xiàn)場,你不了解形勢?!?p> 柯茲尼雪夫娜冷笑一聲:“你們不過就是一群,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豺狼。
“比起這個,我更喜歡天使們塑造的美夢。”
崔桃悅徹底無語,坐在位置上默默的看著她。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就在這時,崔桃悅慢慢的垂下了頭,令柯茲尼雪夫娜感到更為無語的事情發(fā)生了。
這貨,居然坐著睡著了。
柯茲尼雪夫娜沒有打擾她,崔桃悅有特權(quán),待在這多久都行,她就靜靜的看著崔桃悅兩個小時。
清晨6點,趴在桌子上的崔桃悅猛然清醒,隨即對上了一道銳利的目光。
這是熟悉的感覺,怨氣的壓迫,讓她瞬間夢回初中。當年她連跳幾級,平時科任老師都不怎么管她,她就睡覺,然后被班主任抓住……
崔桃悅嚇了一哆嗦。
“你們不就是想問問,我的動機嗎?”
經(jīng)過一個晚上,柯茲尼雪夫娜明顯冷靜了許多。
崔桃悅尬笑一聲,想到不過就是睡了個10來分鐘,一看智能機,6:37。
她自知理虧,于是只好跟著這個話題走:“話雖然是這么講,但我也猜了個大概。薇……黛伊拉和你也差不多,對自己的身世模糊而感到煩惱。不過她選擇了逃離,而你選擇了深究?!?p> 柯茲尼雪夫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在你們眼中美樂蒂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p> 林賓郡學院的教義是感恩、孝道、尊重。里面有許多無父無母的孩子,在他們眼中,想象出來的那個“母親”,是一個帶著笑,照顧他們的美好事物??缕澞嵫┓蚰葻o法想象,以另外一種方式出現(xiàn)的“母親”。
“客觀唯物史上,她重新使軍/國/主/義崛起,不利于血族的文明發(fā)展。”崔桃悅說,柯茲尼雪夫娜的眼神明顯暗淡,“但從我主觀意愿上來說,她……算是一個好母親。”
柯茲尼雪夫娜一怔。
“她當初,也是為了救你的姐姐,溫寧?索羅金娃。你肯定不知道她是誰,你和她在一起的記憶,被刪了。”這一點貝阿黛曾經(jīng)跟她提到過,“她感染了WM7病毒。你母親,為了救她,與天使勾結(jié),險些殺害了我。你也并不是被她遺棄,而是她擔心她的身份會給你造成不利,你是非婚生子女?!?p> 柯茲尼雪夫娜瞳孔一滯,原先她以為美樂蒂,是邪惡的,偏激的。后來她以為是史書的扭曲,這點看來她的偏執(zhí)與母親相比過之不及。但知曉的真相之后,還是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從心里萌生。
“是因為我……我們,才做出這種事?”柯茲尼雪夫娜的聲音有些顫栗。
“不要懷有負罪感?!贝尢覑傉f,“但我認為,你干出這樣的事情,害得我半夜跑過來這點你得好好反思檢討?!?p> 柯茲尼雪夫娜撇了撇嘴,一臉便秘狀。
崔桃悅笑了笑:“我這不是怕你心理負擔重嗎?”
柯茲尼雪夫娜平靜的說道:“沒事。這次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抱歉?!?p> “這次先放你一馬,但法律這塊我說了不算。我只是來查明動機,預估你大概會被判15天拘留左右,還有1萬元罰款。畢竟你這屬于未使用暴力手段妨礙公務?!贝尢覑倽M不在乎的說道,似乎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案件。
柯茲尼雪夫娜沉默的片刻,說道:“上星期,我在13號采血場發(fā)現(xiàn)了一本白皮書。那好像……就是血靈的典籍?!?p> 崔桃悅的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為什么不上報?”語氣里帶了一絲憤怒,但更多的是急切。
柯茲尼雪夫娜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如果要上報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去那個廢棄的破地方?!?p> 崔桃悅又感到一陣無語,你根本不能指望一個曾經(jīng)的太子黨遵紀守法。
“現(xiàn)在放在哪?”崔桃悅沉下心來問。
“附院。”柯茲尼雪夫娜愛搭不理。
崔桃悅急的咬牙切齒:“你敢說的再清楚一點嗎?”
“學生宿舍5單元106號,書桌左邊從上往下數(shù)第1個抽屜。”
崔桃悅立刻對易善楊發(fā)送的語音請求,因為此時離林賓郡最近的的只有他那個小組了。
通話結(jié)束后,柯茲尼雪夫娜突然問道:“話說,既然我的母親是美樂蒂的話,那么我那個同母異父的哥哥,謝爾蓋在哪里?”
崔桃悅平淡的倒了一杯水,隨口說道:“蘇烈監(jiān)獄。頑固分子,你可以把它當做不存在?!彼踔烈е亓恕八边@個詞。
柯茲尼雪夫娜點了點頭,她不是不知道她那位素未謀面的哥哥品性有多惡劣。
隨后崔桃悅便離開了林賓郡,還有一大堆工作需要處理,尤其是剛剛查獲了一本典籍。
而不出她所料,柯茲尼雪夫娜確實被判了15天拘留。她那邊的部門認為她不適合在這里工作,崔桃悅就給她申請了個外調(diào)。
柯茲尼雪夫娜即將出省去往黑懷萊時,看到機場外面盛放的紫鳶尾。
她趁別人不注意時折下了一朵紫鳶尾一本古老的紙質(zhì)書里。
這個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