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映靈犀(二三)月老上神腦殼疼
可是今天沒有風(fēng),不像他們初見那天一樣。
慕牽只是看了一眼晃動的姻緣線,再回頭,庭柯已經(jīng)站在靈犀樹下了,這一幕猶如初見——她突然地站在了靈犀樹下,有樹蔭落在她臉上,隨風(fēng)微微跳動著。
她還是那個樣子。
慕牽心臟狂跳,但這卻是千年來他最踏實的一刻——庭柯,你沒變……
這一次,她只是看著慕牽,這院子里的風(fēng)景她已經(jīng)再熟悉不過,唯二兩個活物就是靈犀樹和慕牽,但對靈犀樹她很放心,只是不知道冰疙瘩能把日子過成什么樣子,整天也不跟人講話,他是不是一千年都沒說過話了?
她看見慕牽端著福緣冊,于是知道了現(xiàn)在的時辰,便抬起胳膊伸了個懶腰——
“早呀,冰疙瘩?!蹦抗庖晦D(zhuǎn),就看見了被慕牽擋住了半個腦袋的句芒,“你回來啦!”
慕牽看著庭柯手腕上、袖口邊若隱若現(xiàn)的姻緣線,它現(xiàn)在像一個紅色的玉石手鐲,戴在她的腕子上很合適,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捶著自己胸口,手掌心也熱熱的,似乎今天九重天的金光格外暖。
句芒問:“又是一千年了。感覺怎么樣?”
庭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我感覺不錯,睡得很好,都沒有感覺到冷?!彼约阂彩呛茉尞?,都過去多少個冬天了,她竟然從來沒有覺得冷,帶著滿眼的疑問,她看著句芒,若不是句芒已經(jīng)提醒過她睡了一千年,她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才睡了幾天。
“一千年了?”庭柯攤開雙手盯著自己手掌心,“你沒騙我吧,明明……那就是這幾個冬季不冷?”
句芒扶額:“可比以往的冬天都冷?!?p> “那就是我的神力突飛猛進了!”庭柯兩眼放光,“是不是?”
“你就這點追求?”句芒失笑,“真的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樣么?”
庭柯虎著一張臉看句芒,覺得他一定在搞鬼,然后她熟練地搶過慕牽手里姻緣鏡,照了照自己,“沒什么不一樣呀……”隨手把鏡子塞回給慕牽,“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句芒嘆口氣,躺回到躺椅上:“唉?!?p> “嘆什么氣?”
慕牽和庭柯同時看了看對方,她驚訝于慕牽也會如此直白發(fā)問,而他則是沒有想到會和她異口同聲——竟然和這棵聒噪的小樹苗異口同聲。
“你如今已經(jīng)是上神了?!?p> “我?我也是上神了?你騙我吧?”
“許久不見,第一件事就要騙你?據(jù)我所知我沒有這種好習(xí)慣?!本涿⒑韧瓯永锏牟?,“那場毀天滅地的災(zāi)難,本就是你蛻變的劫數(shù)?!?p> 我已經(jīng)是神了么……像句芒一樣,像慕牽一樣?庭柯回神時,句芒已經(jīng)離開,慕牽已經(jīng)回到靈犀殿,正在泡茶、擦拭茶杯——那是自己的杯子,上面有字。
風(fēng)起,吹不進殿中,只是讓她的裙邊顫動。
這一刻她覺得,夢,似乎還沒有醒。
……
句芒又消失了。
正如庭柯所說:她覺得自己什么變化都沒有,也就是說,她還需要勤加修煉。
“當上神也沒什么意思?!蓖タ乱呀?jīng)失眠了好幾天,兩個眼圈烏黑,“我現(xiàn)在這點神力,肯定還是打不過哮天犬。”
“……”慕牽每次聽到后只能沉默以對,因為——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沒耐心,練陣法時,半個時辰就喊頭疼;打坐時,不到半個時辰就能睡過去;想要個法器,結(jié)果舉著最輕的匕首,都堅持不了一個清晨。
“怎么辦……”庭柯看看腳下被錯誤陣法燒糊了的裙邊,“我這個上神也太窩囊了?!本涿⑴虏皇窃隍_我吧?
是啊,你恐怕是現(xiàn)在九重天上最弱的上神了。慕牽看著庭柯,看著她被燒糊的裙子、冒青煙的石磚,覺得自己腦殼疼,疼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