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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雀兒,快歸巢

第48章 無妄之災(zāi)12:廢土重游

傻雀兒,快歸巢 荷光童塵 2091 2023-11-03 09:42:38

  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秒,蠻洛兒并沒有經(jīng)歷想象中的魂飛魄散。相反,她看到了一束光,從遠(yuǎn)處投射而來,照亮了她的一整條來路。

  你什么也不需要知道,那一刻,你會自覺地循著那光走。知道為什么嗎?

  實在是過分溫暖了。

  雨夜里刺骨的冰冷,凍人的現(xiàn)實和冷血的罪。

  如果沒有做過人,我想我可能不會往前走。

  蠻洛兒糊里糊涂地,探出兩手,觸摸光,卻發(fā)覺當(dāng)自己的手碰到光時,自己也化作了光!

  好似泯滅,她一驚,轉(zhuǎn)頭回望四周。

  這兒到處都是黑的一片,唯有前路可走。

  那便遇光而行,化光而去吧。

  直路的盡頭不是另一條路,而是一個點。

  穿過那個點,蠻洛兒抵達(dá)了生之彼岸,一個靈魂被留在光里,偉大的物質(zhì)軀體再一次呈現(xiàn)眼前。

  她抬手見證這奇跡,隱隱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會再經(jīng)歷來時的那道光了。帶著點惋惜,又比當(dāng)初被父親燒了《赤靈傳》的心情更淡,她繼續(xù)往前走。

  走得越遠(yuǎn),忘得越多;走得越久,心里越空。

  待到蠻洛兒在黑暗中走到又一光點前時,她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才控訴駱神,才憎恨蠻端,才恨自己的了。

  她只是抬手,縮手,又伸手,最終輕輕碰了碰那一光點:我該這么做。

  無悔地,她又一次降生了。

  一眼看盡了一切,醫(yī)院那墻森綠木柵欄,媽媽如花般美好的笑顏,幾乎無盡的祝福在等待著我。

  我意識到,我將在“愛”中降生,我將在“集體”中誕生,我將為了另一個人,為了另一群人,去奉獻(xiàn)自己,去“愛”自己,然后看見一切。

  什么是駱神?

  我不知道。

  什么是憎恨?

  我不知道。

  一場又一場黑雨從我眼前滴落大地,一朵又一朵蘑菇云在一個蔥綠的圓球上炸開;一個又一個孩子被遺棄,被淹死在粘稠的水洼里,一團又一團風(fēng)暴帶著醒目的黃潮染卻蔥綠……

  我似乎預(yù)見了這次降生的結(jié)局。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樂聲在綠球上的小角落里響起,媽媽卷屈的四指包裹我的小手,我看到她產(chǎn)后疲憊的笑,和她眼中的我。

  嗯,這個就是我。

  小小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皺巴巴的我。

  沒有美和丑的區(qū)別,我無法體會這個。

  我只是又一次陷入疑惑,這個真的是我嗎?我記得我好像不長這個樣。

  “呀,那個是誰?”

  我扭頭看向我父親,他懷里也抱著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正朝我眨眼睛,還對我笑。

  “小洛兒,小洛兒,記不記得我是誰?”

  她朝我遞出她的小短手,我看見她手心里盛開著一朵花,花蕊是金色的,花瓣是白色的……

  “睡吧,睡吧,我的小洛兒。等你睡醒了,睜開眼睛,我保證,還你一個新世界?!?p>  花朵在我眼前極速旋轉(zhuǎn),從六瓣變成12瓣,又變成24瓣,弄得我都有點暈乎乎的。

  好累啊,好困啊,我確實該好好睡上一覺了。

  合上眼睛前,這個貪玩的小女孩飄到我上方,與我平行,伸出兩只小短手,寵溺地揉揉我的兩個腮幫子,輕輕笑出聲來。

  記憶里,我好像聽過這聲笑。

  是溫柔的,像水一樣,一陣一陣地裹著我,撫過我:奇怪?什么是“水”?我見過它嗎?

  它是藍(lán)色的?黑色的?還是金色的?

  奇怪,什么是“藍(lán)”,什么是“黑”,什么是“金”?我為什么要問為什么呢?

  我該睡覺了。

  小洛兒眨巴眨巴眼睛,終于是緩緩的睡了過去。而另一邊,千洛兒躺在柔軟的小床上,眨巴眨巴眼睛,醒了,轉(zhuǎn)頭一看窗外:哦,天還沒亮呢。

  現(xiàn)在幾點,凌晨5點。

  什么時候上學(xué),早上7點。

  還能睡多久,兩小時。

  那……繼續(xù)睡吧。

  好困啊,這什么破夢。我居然夢見自己變成了個男的,還叫什么名字來著?荒洛西?

  不對,好像是個很長的英文名,叫什么來著?

  算了,無所謂,反正是個夢。

  藍(lán)星怎么可能會炸?核戰(zhàn)都熬過去了,人類這么牛叉,會怕那驅(qū)驅(qū)喪尸?

  切!

  深諳世界人民團結(jié)力量大的中學(xué)生千洛兒,擱床上翻個身,挪挪窩,再一次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她漏了一個大問題沒解決!

  為什么她會在5點鐘驚醒呢?

  不是藍(lán)星被炸了,是她的小宇宙要炸了,還是定時定點炸的那種。

  她調(diào)好了鬧鐘,打算凌晨5點起來趕作業(yè),把昨天剩下的作業(yè)補齊了,然后等兩小時后上學(xué),再交給老師,完滿地,充分地利用好一天的時間!

  可現(xiàn)在……

  唔~

  明天又有一個可憐蟲要在公交車上趕作業(yè)了。

  讓她再睡好這兩小時吧,她即將走上戰(zhàn)場。

  “哈哈哈~”

  睡夢里,我腦海中響起姐姐的笑聲。

  這一次,她不再與我生死訣別,我看見她變得好大好大,像一個女巨人!

  然后她身上那身金袍,大片大片地鋪蓋了整整一個大草原,將本就軟的草兒,鋪得更軟了。

  我只輕輕踩上去一腳就要陷下去,跟陷進海里一樣:不行!我不會服輸?shù)?。我得走過去。

  跟她匯合!

  我一點點地變小,變小,變成一個小矮人,又長出來翅膀,變成一個小精靈,然后,然后……

  飛啊飛,飛啊飛。

  我終于來到她面前,看見了她明亮的金色的眸子。而她輕啟紅唇的瞬間,大片的金色衣塊跟失重一樣全部上飄,向上,向著某一點,交叉,縫合。

  它們一起鑄就了一個金色的牢籠,把我和姐姐一同困在了一片金色的海洋里。水不知從哪兒來,一點點填滿小籠子里的每一處縫隙。

  她見我難以呼吸,使一道七彩的飄帶將我護住,護在一片凝固的晶體內(nèi)。

  堅硬的壁壘下,我呆呆看著姐姐在水中起舞,那是我從未見過的舞蹈。

  她美麗的長發(fā)隨著水花四散,鋪蓋籠子的上半個世界,而她金色的長裙,隨著水浪四推,鋪蓋籠子的下半個世界。

  “仰望星空吧!海浪于繁星中翻滾不停?!?p>  “祈愿神明吧!孤獨于吟誦中守望和平?!?p>  “彷徨著吶~執(zhí)著地等待著吶~吾心忐忑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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