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他之前還有一點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那么現(xiàn)在就是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鉆出來。
努力捋了捋頷下的胡須,白胡子老者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怎么努力,也回復(fù)不到原先的樣子,撅著一張嘴,面色十分委屈的看著這個將心肝寶貝從惡魔手底下救出來的人。
柳妍姝一怔,沉吟片刻,笑著說了句,“你知道現(xiàn)世報嗎?有句古話說的好,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p> 白胡子老者哪里聽不懂柳妍姝話中深意,分明是在說,先前你罵我們的時候,我們沒有反抗,現(xiàn)在現(xiàn)世報來了,輪到他了。
不論他開不開心,他都得受著。
微瞇了瞇眼,雙手環(huán)在胸口,白胡子老者猛人將頭偏向另一側(cè),他現(xiàn)在是一點都不想和柳妍姝再說一句話。
他不想和柳妍姝說話,柳妍姝卻想同他說說話,聊聊。
她彎起唇角,語氣溫和道:“你先前將我們毫不留情的罵了一頓,剛剛我們也給報復(fù)回去,現(xiàn)在咱們可是說是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睘鹾诘难垌⑽⑥D(zhuǎn)了轉(zhuǎn),低聲道:“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能好好交流了嗎?”
白胡子老者氣鼓鼓看著柳妍姝,什么就他罵他們,那明明就是正常的交流好不好?他撅著一張嘴,就是不肯說句話。
見人不肯和自己交流,柳妍姝也不氣,笑了笑,輕聲解釋道:“其實,您說不說話,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p> 說著,抬手將蘇衍身上的攤子往上拉了拉,睨了白胡子老者一眼,“畢竟,大家萍水相逢,全靠緣分。只不過,緣分使我們相遇,也可以讓我們離別,外面天寒地凍,就是不知道如果人一頭栽在雪里,久久沒人發(fā)現(xiàn),會是什么下場?”
疑惑的聲音充斥在耳旁,他不僅開始幻想出那個畫面,里面的主角正是自己,嚇得白胡子老者一個哆嗦,雙手交叉橫在胸前,神色緊張兮兮,道:“你想干什么?”
柳妍姝慢條斯理地開始整理蘇衍一頭黑發(fā),疑惑的看著白胡子老者,一臉茫然,不解道:“怎么會是我想干什么,明明應(yīng)該是您想干什么吧。”
頓了頓,神色若有所思,茫然道:“或許,可以說為什么您要主動撞上我們的馬車?”
聞言,白胡子老者愣了愣。
沒錯,他就是趁著雪天路滑,大霧彌漫,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人在霧中什么都看不到,遠遠瞧見馬車,等馬車接近自己時,蒙頭往前沖。
李老仔細端詳面前之人,他已經(jīng)記不清到底過了多久,這還是他這么多年以來頭一次迫切的想要知道此人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實目的。
周子豪同書童詫異的看著二人,發(fā)現(xiàn)這貌似柳妍姝一人的獨角戲,他們也說不了半句話。
周子豪的心中則是浮現(xiàn)一句,果然如此,先前他就隱隱猜測是這人主動撞上他們馬車,否則,憑借車夫走南闖北的本事,閉著眼睛也撞不了人。
柳妍姝收回視線,語氣平和,“這在我看來,也無傷大雅,說一句大言不慚之話,不過就是多給點錢的問題?!?p> 深吸一口,靜靜等著李老的答復(fù),不過,顯然李老并沒有回答她的意思。
她等了半天也沒有下文,輕聲說出自己的疑惑,“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您非得跟著我們,若是為了躲避寒風(fēng),大可直說?!?p> “額······”李老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笑了笑,神情十分尷尬撫摸長長的胡須。
他能說那種說話方式是自己對人特有的方式,根本沒有其他任何意義,只是單純看你們幾個小輩不順眼,想要罵幾句成不?
不過,李老再怎么無理取鬧,他也知道可不能將自己心里話說出去。
否則,就不是柳妍姝單純的嚇唬他,而是,充滿怒氣的周子豪真的會將它如同柳妍姝所說那般給毫不猶豫扔出去。
他是老了,不是傻。
“這位小哥,你聽我說,我一個孤寡老人家?guī)е砩蟽H有的錢財趕路去宿州城,我這是白天走,晚上走,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誰料,那日突然飛奔過一個馬車,搶了我的銀錢,還有身上御寒的衣物,毫不留情轉(zhuǎn)身離開。”
李老擺了擺手,像車上的四人哭訴,哽咽道:“你們看看,那伙青年人眼中哪里還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搶劫我老頭子。”
說著,使勁拍了怕大腿,眼淚‘嗖’的一下落在車廂上。
坐在李老的一側(cè)的周子豪和書童看不見他的小動作,只見他哭的傷心,二人也更著一塊兒哭了起來,那模樣,好不可憐。
李老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哭的‘梨花帶雨’,坐在他對面的柳妍姝可是將他的小動作,看得那叫一個一清二楚,從柳妍姝的視角看過去,簡直不要太清晰。
她收回視線,語氣平和:“然后呢?”
“???”李老懵了,正常人聽見他如此潸然淚下的故事,不是應(yīng)該早就哭了,為什么柳妍姝還能面不改色詢問他。
“沒有然后了,沒了錢財,也沒了御寒的衣物,老頭子我只能坐在冰天雪地,就連老頭子我都以為我要死在哪里,此時,你們的馬車就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就是那幫搶了我錢財?shù)慕俜?。”前面,李老還十分生硬編著故事,說到最后,連他都相信他的那番說辭。
聞言,誤會一場,周子豪當(dāng)即便拍桌子,決定將他的財物送給李老一些,來幫助他度過這場難關(guān),還讓他放心,他們的馬車會將他平安帶到宿州城。
這話一出,柳妍姝閉了閉眼睛,又慢慢睜開,她此刻只覺得頭疼欲裂。
周子豪難道看不出來嗎?白胡子老者身上穿的衣裳比起他二人,不知要好了多少倍,誰給他的自信,無憑無據(jù)的去幫助一個陌生人。
她嘆了一口氣,強忍著罵人的沖動,委婉道:“周兄,或許他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
李老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姓李,你們隨意稱呼,我是真的需要你們這些熱心人幫我。”語氣十分誠懇。
辣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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