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夕還未吃完,沈家小姐卻是闖了進來,一同來的還有沈家的管家沈福。宛如問道:將軍,長安諸事已了,我要啟程回東京了,不知將軍作何打算。清風應道:眼下我還得處理一些善后事宜,還得在長安暫留幾日沈小姐一路慢些,注意安全。話音剛落,沈福急著插嘴道:張將軍且慢,太師已經奏明陛下,希望將軍早日回京稟報軍情,同時太師替將軍已經請了封賞,同時,私下里,還請將軍護送小姐安全回京。清風:太師既然安排妥當,我自當聽命。
這時,賽娜出來刷存在感了:張郎你是要走了嘛,帶上我一起嘛,沒你在晚上睡不好的嘛~然后宛如就注意到了清風身邊這個西域美女,微微騶了下眉,卻也沒說什么。清風解釋到:沈小姐別聽她胡說,她是回紇國的公主,這次我們回京就帶著她吧,正好她還能進宮面圣。宛如:將軍不用和我說這么多,若無多事,還請早些出發(fā)吧。
計劃跟不上變化,匆匆交代了事情給薛霸,清風便啟程攜二美返京敘職了,回程的路上清風本以為二人相處不好,他還打算當和事佬逗二人開心。誰知宛如和賽娜竟然談笑風聲,開始姐妹相稱,形影不離了起來。
在清風聽不到的角落,二女親昵的攀談,賽娜:妹妹喜歡這笨小子嘛。宛如:喜歡呀。賽娜:他這人呆頭呆腦的,也不懂憐香惜玉,你不會就是沖著他這張劍眉星目的臉去的吧,滋滋。宛如:也不全是啦,姐姐有所不知,他不光武功好,還有別人沒有的勇氣和決心,我久居東京,第一次遇見似清風這樣的人,讓我感覺就是人如其名,如沐春風。賽娜:你快別夸他了,一會他聽到該驕傲自滿了,哈哈哈。對了,他知道你喜歡他嘛。宛如:不知道,因為我沒和他說,我畢竟是沈家大小姐,讓我和男子表白,不如殺了我吧……還有,我感覺他不喜歡我,現在還能當朋友,若是想再進一步,可能這風,我便再抓不住了。賽娜:傻妹妹,愛情是要主動爭取的呀,你要拉不下臉,后面看我的,我想辦法給你助攻,嘿嘿。宛如:姐姐別鬧,我知道怎么做的啦。賽娜:嗯?怎么鬧,是這么鬧嘛。然后同宛如嬉鬧了起來??粗饺斩饲f優(yōu)雅的沈宛如和這位公主姐姐毫無形象的打鬧在一起,清風的cpu已經有些過載,喃喃說道:這兩人,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看著這巍巍之城,這繁華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潮。清風感慨萬分,不過短短兩個月,已是物是人非,這兩個月,清風經歷了許多的事,遇到了許多的人,再回不到當初那個小郎官的安逸生活了。
宛如回家的時候還拉著賽娜依依不舍,賽娜摸了摸宛如的頭,說到:宛如乖啦,等我今天忙完就去找你的啦,還有,別忘了我們的計劃哦,嘿嘿。(清風背后一陣發(fā)涼)
氣勢恢弘的正德殿內,今日景帝專門接見張清風和阿史那賽娜,一個是打勝仗的功臣,一個是鄰國公主。賽娜與景帝商議了許久,中間還就具體的數額問詢了清風的建議,足足一個時辰方才敲定兩國合作的協(xié)議。
景帝:張卿,你也說說前線戰(zhàn)事吧。清風:是,陛下。然后清風就一五一十的把這兩月打的仗說給了景帝聽,聽到前線連敗,范相戰(zhàn)死,景帝也是臉露悲傷,又聽到清風百騎劫夏營,炸掉回輪砲的時候,也不禁拍手叫好,當聽到,戰(zhàn)局陷入劣勢,全靠洛陽王孝杰出兵才反敗為勝的時候,景帝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陷入了沉思。良久:清風啊,你辛苦了,我已經擬旨,擢升你為驃騎將軍,西北路行軍總管,全權負責對夏戰(zhàn)事。清風拜服:陛下厚愛,臣必死而后已,剿滅夏寇。景帝:你是從宮中出去的,朕知你忠心,以后你我君臣還當多加交心才是。朕在城西給你買了塊園子,做你的將軍府,都這么大個人了,也該想想娶媳婦的事了。清風:陛下取笑了,夏寇未平,清風何以家為。景帝:好了好了,朕不干涉你,不過,你還是去看看錦笙吧,你出征以后,她每日吃齋念佛,未出她這未央宮半步,朕去看她,也勸不了她,唉。清風:陛下,我去就是。景帝:阿史那公主隨我用膳吧,宮中已備好了宴席。
最難消受美人恩,最難償還鴛鴦債。走在這條熟悉的宮闈里,清風的腦海里也涌現了許多畫面,他飲酒,她點燈,雖然相顧無言,卻也如深交老友。說到底,清風是不想看錦笙這般越陷越深的。輕叩了未央宮的殿門:殿下,張清風求見。不過十息功夫,錦笙快步走來,緊緊抱住了清風,隨后,似覺不妥,又推開了他。清風看著她,原來的錦繡華服換成了淺色衣裳,手上還帶上了佛珠手串,一張本就清瘦的櫻桃小臉變得更加消瘦了,眼角生出了一顆淚痣,看來是沒少躲著哭。
錦笙:回來了就好,近日本宮總是睡不踏實,你便留在未央宮幾日,守本宮幾日清靜吧。清風:殿下,今日陛下已給我開府,臣不便久留宮中,望殿下恕罪。錦笙:好好好,我倒是忘了,你如今已是大將軍了,再不是那個小郎官了!那你再聽本宮彈一曲,當是不過分吧?清風:殿下恩典,是臣榮幸之至。
這古琴聲悠揚婉轉,哀而不傷,情思細膩,空靈回蕩,彈的是高漸離所作《櫟陽賦》,長公主五歲便開始學琴,早已精通六藝,彈得這半闕曲,對她而言不算什么,選這曲而來,她想說的話,清風也心之肚明,清風卻無法回應于她。(人一生中會遇到很多很優(yōu)秀,很美好的人,但若是不是自己喜歡的人,那這般不愛,也請不要傷害。)一曲緩緩停歇,錦笙:張清風,我知道你已經見多識廣了,但我還是想問問你,這東京的晚夜比之長安的明月,你喜歡何種景物。清風沉默良久:緩緩開口:臣還是喜歡長安之明月,無它,只因它是長安之明月罷了,殿下保重身體,臣先行告退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才出宮門,就發(fā)現阿史那賽娜就在這蹲他,見到他,賽娜招了招手:這兒這兒,你小子,讓我好等,跟你那公主小情人聊的怎么樣啊,耽誤這么久,該不會……清風:想什么呢,造謠我沒事,殿下人很好的,不能掉了她的名節(jié)。賽娜:怎么突然正經起來了,心情不好?吵架了?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容易為情所困,走,姐姐帶你喝酒去。清風確實也感覺情緒低落,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這東京城最大的酒肆“聽雨軒”,賽娜拽著清風就直奔了二樓雅間,進來之后,只見沈家大小姐笑著和清風打招呼,然后就拉著賽娜落坐了。清風小聲嘀咕:不對不對,這兩人肯定有鬼,三十六計,有為上。賽娜:你說什么呢?清風:我說沒想到跟沈小姐也這么有緣,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哈哈。
這家店的招牌酒乃是“回籠醉”,取的是甜酒的精華,頭道酒,除了有清酒的甘甜,還有一絲辛辣味,雖然不會沾杯就醉,但若是多喝了,后勁上來了,很容易為會一睡嗚呼,便是取名“回籠醉”,實屬男女老少皆宜的一味良品。
看著窗外熱鬧的燈火,清風的思緒有些游離。賽娜一拍桌子:這么干喝酒多沒意思,不如我們三人對詩斗酒,一人出一題,另二人對題,后接題或著接不出的人喝酒,依次輪換出題。
開始游戲之后,清風就發(fā)現,果然有貓膩,有四分之三的概率都是他在喝酒,還好清風酒量還行,知道許多杯之后清風終于開始迷迷糊糊了起來,兩個小妮子也是臉泛紅暈不勝酒力了,趁著清風不清醒,宛如便是問道:那日在西園,你說欣賞我養(yǎng)的花,是真的嗎。清風:是的。賽娜趕緊插嘴:那你喜歡宛如妹妹嗎?清風:有的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并無男女之情。宛如:那你喜歡的人是長公主殿下嘛。清風:不是的,我喜愛之人與我離得太遠,并且她許是十分厭惡我吧。說完這句,清風就趴下了,接下來就是經典節(jié)目,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宛如:姐姐,他睡著了,我們給他送去客棧吧。賽娜:這種男人你還管他死活干嘛,他既然不喜歡你,又為何撩撥你情思,呸。好啦,我們先回去吧,過不了一會自然有人來尋他的,真是負心薄性,該死。宛如: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算了我們走吧。
二女走遠,清風才緩緩坐起,喝多了不假,不過多年習武他身上總是留有一分警覺。雖然知道,一番實話最是傷人,但他心里,已經裝不下另外一個人了,只有那一身粉色衣衫,街巷里吃吃喝喝、蹦蹦跳跳的那個姑娘,那個有點嬰兒肥的可愛姑娘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