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紈绔方公子
因為在靈力鋪子排隊耽擱了些的時間，蘇冉到達祭禮部的時候，她發(fā)現戶觀已經開始在院墻外站崗了。
蘇冉遞給戶觀一張肉餅，“早啊，現在感覺如何了？”
“腿到現在都直不起來?！睉粲^接過肉餅，大快朵頤起來，“溫師姐比傳聞里的還可怕，訓練也是?！?p> “昨天我也這么覺得，感覺人快死了。不過今天好像重獲新生一樣，狀態(tài)好得不得了，雖然全身都在痛?！?p> “是嗎？那我們也要加油了，就是萬師兄現在還沒醒過來，不知道他怎么樣了?！?p> “萬師兄之前沒煉過體吧，明明煉丹技術不比他們差，現在卻也要親自來煉體了?！?p> “沒辦法，他說很多事只能靠自己，不煉體很吃虧?！?p> “畢竟對手是那個不講理的業(yè)務部，能厚著臉皮吃著丹師煉出來的丹藥拉著別人丹師和他們拼肌肉……”蘇冉話說一半，才意識到面前的戶觀也是業(yè)務部的弟子，“抱歉，我的意思是業(yè)務部里面很多不講理的人，不是說你也不講理。”
“沒關系，你說得對。但我沒辦法阻止他們，我也沒辦法離開他們，我的機會是他們給的，離開尚武院我就沒地方去了。”戶觀說著把臉埋進了肉餅里面，細細嚼著。
“才沒有那回事，因為他們招到了你，不是正好說明尚武院也不是那么無藥可救嗎？如果還有很多像你一樣在努力的人，說不定想救也來得及?！?p> “真的嗎？”
“本來會作惡的也不會是一個頭銜，而是那些想利用頭銜當做靠山的人?！?p> 對于蘇冉，業(yè)務部和她沒有什么交集，也沒有什么過節(jié)，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事，自然最好不過。
但蘇冉覺得，以業(yè)務部那有好處就占的處事風格，上門找事是遲早的事，不如早做打算。
“戶觀，我不在的時候祭禮部有沒有什么情況，有人來過沒有？”
“有，昨天傍晚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很像你，但是那會我打瞌睡沒看太清楚?！?p> “昨天傍晚嗎？那好像是我?！?p> “你也太神出鬼沒了吧，什么時候回來的，我完全沒感覺到。”
“其實也沒什么，正好路過就隨便逛逛。”
“還有今天，就在剛才，來了個奇怪的人?！?p> “奇怪的人？”
“人還沒出來，應該還在里面。”
蘇冉探頭向祭禮部的院子里面望去，確實有一個人，正在打掃院子。
如果是普通的寺廟，這情景倒也說不上奇怪，戶觀之所以說這是個奇怪的人，是因為這些年歲，朱雀的影響所剩無幾，全南景的信眾不過寥寥數人，這幾人又有幾個能來褚杰城，所以能做出一大早就來清掃院子這種善行的必然是個怪人，也是個妙人。
不過，那都是在戶觀看來的，這人究竟是誰蘇冉已然有了答案，她心里開始悄悄打起了鼓。
墨發(fā)高冠，束得整整齊齊沒有垂下一絲碎發(fā)，一張光潔如玉的面龐，輪廓分明線條流暢，額頭飽滿鼻梁高挺，垂瞼低眸注視著地面，一對微微發(fā)紫的眸子在陽光下閃著清亮的光。
蘇冉知道，這不會是別人，正是方長老本人，而眼前這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塑造的姣好的面容，都是假象。
“那個，方長老，昨天來得及，走得也急，沒來得及打招呼?！?p> 方長老頓了一下，沒搭理蘇冉，繼續(xù)手底下的活，掃著院子。
蘇冉心想，長老不說話不算是最壞的結局，不能算是已經原諒她了也不像是要罰她的樣子，這樣倒是也好。
蘇冉從包里掏出昨天“借”走的朱雀像，擺到貢桌上，“昨天檢查了一遍，沒留下劃痕，我又擦了一遍，應該擦干凈了，您檢查檢查。”
歉也倒了，神像也還了，蘇冉自認該做的都做到了，以防萬一，又上了幾炷香，心想：方長老就算不給我面子，也要給朱雀個面子吧。
面對朱雀，蘇冉從來不吝用真心，因為她還沒有完全承認朱雀的存在，處于一種既虔誠又不信的微妙狀態(tài)，對于不存在的存在，不需要擔心真心被辜負。
唯一能辜負蘇冉的，只能是朱雀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再向她證明祂是神。
“朱雀大人，昨天冒犯了，還求您大人大量原諒我，為了表示我深刻的反省，我再多加三根?！?p> 蘇冉正在上香，發(fā)現腳下光影流轉，周圍驟然一暗，耳邊響起只聽過幾次卻令她印象深刻的聲音，是方長老。
“你不怕我滅口？”
說實話，怕。
凡是人，做事總會有理由，只要方長老不是個瘋子，他會不會滅口，簡單來說就是在賭他的信仰到底有多虔誠。
“您不會，因為朱雀在看。”蘇冉沒回頭，拿出那本《入職手冊》，“還是您親自告訴我的?！?p> “呵，你倒是挺機靈，但是昨天私闖民宅，不怕朱雀大人降罪？”
“但那不是民宅，我那是闖了個小偷的宅子，小偷錯在先，我錯在后。
按規(guī)矩講，我犯的錯是果的話，先錯的小偷沒有受罰便是因，有因才會有果，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小偷的話我又怎么能闖小偷的地方?！?p> “你就不怕那小偷想著反正偷盜的罪已經犯下了，不介意再加個滅口的罪？”
“偷盜，最多不過五六成熟，輪回個百十年說不定就能見到朱雀，滅口，起碼八成以上，可能要等到下次山河變遷了吧?！?p> 方長老沒有再度提問，蘇冉也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整個院子都顯得格外安靜，以至于蘇冉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
一陣沉默過后，蘇冉腳下的影子又恢復了正常，看來方長老這是打算放過她了。
蘇冉轉頭看向方長老，背對著她，依舊打掃著院子，不過和剛才不同，現在的方長老，開始哼起了小曲。
不過蘇冉怎么都覺得怪，收錢辦事天經地義，明明她才是那個接了委托來辦事的人，卻怎么都是長老在干活的樣子，好像也說不過去，“方長……”
“你這人怎么回事，一直方長老、方長老的喊，院子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哪有什么方長老？”
“您不是……？”
“誒~~不對！”方長老從袖子里面抽出一把扇子神在在地展開遮住半張臉，“叫我方公子。”
“方公子？”
這時，院外的戶觀慌慌張張跑到大門口朝他們喊道：
“蘇冉！我想起來了！這人就是褚杰城里那個游手好閑、不學無術的紈绔！方公子！”
“游手好閑？不學無術？紈绔？”
哪有紈绔大清早來這掃院子的！
方長老，您偽造身份好歹上點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