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強(qiáng)弩之末
前世的記憶像洪水般奔涌而至。
謝良月不愿再去回憶,可是身不由己,自己重生走的路必定又是一場毫無保留的折磨。
她痛苦地閉了閉眼,嗓音暗啞地對喬霽說道:“以后不要再說這些了?!?p> 喬霽被她的反應(yīng)驚訝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知道自己僭越了,但就是控住不住。
“對不起?!?p> 喬霽垂下眼眸,輕聲道歉。
謝良月突然覺得很疲憊。
她搖搖頭,轉(zhuǎn)身要回到屋內(nèi)。
喬霽見她要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謝良月沒有料到,下意識一掙,就聽到了身后傳來的痛呼。
她立刻轉(zhuǎn)身,見到喬霽伸著的手搭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捂著胸口,明顯是扯到了傷處。
謝良月瞬間把剛才的插曲拋在了腦后,立馬上前緊張道:“讓我看看?!?p> 喬霽此時滿頭大汗,臉色唇色都泛著白,他虛弱地眨了眨眼睛,道:“沒事。”
“都滲出血了,怎么沒事,你快進(jìn)來!”
看著謝良月緊張自己的樣子,喬霽突然有種強(qiáng)烈的撕扯感。
他覺得剛才的自己一定是魔障了,竟然會說出她會嫁給別人的那種話。
謝良月打開門把他拉進(jìn)屋里,然后忙前忙后地給他找藥上藥。
當(dāng)把他的衣服扯開露出傷口的那一刻,謝良月的那張漂亮的臉?biāo)查g皺成了一團(tuán)。
紗布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她小心翼翼地將其撕開,然后拿干凈的紗布給他清理傷口。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p> 面對謝良月的埋怨,喬霽也只是輕笑著搖了搖頭,道:“為了郡主。無事?!?p> 謝良月清理傷口的手頓住,她慢慢抬頭,對上了喬霽那雙滿含深意的眼睛。
躊躇良久,謝良月抿了抿唇小聲道:“油嘴滑舌?!?p> 喬霽聞言挑了挑眉,他還是第一次聽人用這種詞來形容他。
“上次給你擦傷口的手帕你還沒有還給我。”
聽到這句話,喬霽瞬間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故意沒有主動去還的,本來以為只是一條帕子,郡主不會在意。
沒想到她一直記得。
喬霽輕咳一聲,“之前洗干凈后,忘記了?!?p> 謝良月聞言勾唇一笑:“是忘了還是沒想過還???”
“......忘了。”
看著對方紅透了的耳根,謝良月輕笑一聲:“算了,忘了就忘了吧,下次記得拿給我。”
喬霽點(diǎn)點(diǎn)頭,內(nèi)心暗喜郡主沒有再逗他。
先前的不愉快被一掃而空,謝良月給喬霽處理好傷口后,就讓他回去。
喬霽整理好衣服,轉(zhuǎn)頭看到窗邊的那碗楊梅冰釀,他走上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無法再入口了。
他皺了皺眉頭,把餐盤端了回去。
大牢。
“殿下,您要救我啊殿下!”
祁裕瑾一進(jìn)來就看到星池趴在牢門上,兩手抓著柱子,整個人狼狽不堪。
他轉(zhuǎn)身向身后的榮福示意,榮福意會,搬來了一把椅子。
祁裕瑾坐下后睥睨地看向眼前的囚犯。
“嘖,”他故作為難地皺了皺眉,“長老這次可讓本宮難堪大了?!?p> 星池聞言急忙跪下磕頭,“殿下,貧僧的確已經(jīng)是算好了天象,也讓人放了石牌。您也看到了,貧僧算的一點(diǎn)錯都沒有,錯就錯在憑空冒出的那個侍衛(wèi)?!?p> “呵,你倒是會給自己開脫?!?p> “殿下,”星池痛訴,“明鑒啊殿下!您信任貧僧,貧僧自當(dāng)拼盡全力來助您,日后道阻且長,您還要用到貧僧的啊!”
祁裕瑾被他高亢的聲音震得眉心緊蹙,他抬手揉了揉耳朵,不耐煩道:“行了。”
星池說的沒錯,自己現(xiàn)在正是用人的時候,多一個人總歸是多份保障,更何況這個星池長老的確有點(diǎn)東西。
“本宮會想辦法讓知府大人全權(quán)處理此事,到時候你知道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
“知道,知道,”星池急忙叩頭謝恩,“謝殿下,謝殿下?!?p> 從大牢出來后,祁裕瑾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進(jìn)了房門后,他轉(zhuǎn)身問向榮福:“昭王現(xiàn)在何處?”
“回殿下,災(zāi)情尚有遺患,王爺忙著處理,估計這段時間都抽不出身?!?p> “嗯,”祁裕瑾應(yīng)了一聲,緊接著交代道,“叫時大人來我房中一趟?!?p> “是?!?p>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時鴻便到了。
“下官參見殿下。”時鴻行禮道。
“時大人不必多禮?!?p> 祁裕瑾面帶微笑伸手示意,時鴻了然,坐到了下座。
“不知殿下喚下官何事?”
他略帶局促地接過一旁下人送上來的茶,等人出去之后,才聽到祁裕瑾開口。
“時大人不必緊張,本宮只是想問一下如今災(zāi)情過后的進(jìn)度?!?p> ......
二人交流了許久,最后理所當(dāng)然地聊到了星池的身上。
“殿下放心,下官定會嚴(yán)加查辦?!?p> 時鴻保證道。
祁裕瑾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說:“時大人辦事,本宮放心?!?p> “殿下身上還有傷,下官就不多打擾了,您注意休息,若是有吩咐只管叫下人來通知下官便是?!?p> “時大人客氣。”
時鴻告退,可前腳剛出了門,就迎上了跑著來尋他的士兵。
“可是柴總督出了什么事?”
士兵氣還未喘勻,聲音抖得厲害:“大人快去兵部吧,柴總督他......怕是不行了?!?p> “什么?”
時鴻大驚,立刻抬腿往兵部趕去。
而聽到動靜跟出來的祁裕瑾也沒能錯過這個消息,他作為皇子,定要代表皇家去看柴肅的。
他叫上榮福,二人跟在時鴻后面一同去了兵部。
謝承安是在半個時辰之后趕到的,當(dāng)時柴肅還只剩下一口氣。
“王......爺。”
柴肅此時已是強(qiáng)弩之末,謝承安俯下身貼在他唇邊,聽到他說:
“小女天荷,拜托王爺照顧,我只信,信你。”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最后一刻他突然發(fā)力拽住了謝承安的衣角。
“覃,覃州......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