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鯤整整跑了一天半。上頭的三個乘客都已經(jīng)快崩潰了,準(zhǔn)備不管什么危險機率,先從它背上下去再說!
這時候幼鯤做了一件事,徹底打消了他們的想法。
是一只水鳥,低飛在幼鯤身邊,幼鯤注意到了,掀起身子“啪”的一下把那只鳥打到水里,一口吃進了肚子!
這一番動靜,背上的三個乘客感覺就像經(jīng)歷了一場地震,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子,緊急討論:
“它拿什么把鳥打下來的?”
“沒看清。應(yīng)該不是靠身體。如果是靠整個身體翻動把鳥打下來,我們受到的震動應(yīng)該更大?!?p> “似乎也不是魚尾?!?p> “看起來,它身體邊緣有垂在水里的柔軟部分,類似鱉的裙邊。是這裙邊翻上來,打的鳥兒?!?p> “言之有理!它打鳥,想必是肚子餓了?”
“量這一只鳥兒,怎夠它裹腹!它怎么不沉到水里覓食?”
“不清楚。但我們?nèi)绻@時候下去,被它發(fā)現(xiàn)……”
那妥妥的是被吃的份好嗎!曼殊悄悄的問晨風(fēng)能不能對付?晨風(fēng)也沒把握。這到底是傳說中才有的異獸哎!何況到底是不是鯤也沒定論。他一個少帥,被搞成心駕之后,靈力大打折扣,實在不敢說能戰(zhàn)勝這異獸。更別提重傷未愈的蘇穋,還有身手平平的銘瑭了。
大家連討論的聲音都放低了,生怕驚動幼鯤,回頭來吃他們。
這時候,銘瑭忽想起了一件事,難得現(xiàn)出激動神色:“鳥兒!”
“噓!”曼殊和蘇穋怕驚動幼鯤,一起請他閉嘴。
隨后曼殊終于領(lǐng)悟了銘瑭的意思,頓時驚叫了:“這是鳥!”
蘇穋完全不知道鳥兒有什么奇怪的。他來的地方,鳥兒不要太多哦!難道水國的鳥就很稀少、海上的鳥就很珍奇嗎?咦!
“你知不知道海鳥不是魚。海鳥不能在水上生活。它們一定要有陸地歇腳的??!”曼殊提醒他。銘瑭偷個懶,就在旁邊負(fù)責(zé)微笑。
蘇穋“啊呀”一聲,恍然大悟。
他啊呀得太大聲了,銘瑭比較含蓄,朝他使個眼色,曼殊則直接去捂他的嘴。
蘇穋又不真是笨蛋,哪里需要捂嘴。一記眼眉,他就反應(yīng)過來,把聲音降低了。
且喜幼鯤沒有被驚動。
卻原來鳥兒總要有陸地歇腳,不能把海當(dāng)作家的。這里既然有海鳥出現(xiàn),說明附近有陸地咯?
說啥就來啥。他們一抬眼,果然看見前方的海面上隆起一大塊東西,如海龜?shù)念^。暫時看不清后面的陸地有多大。也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一大塊陸地呢、還是只不過一個小島?
就算是小島也好。在海上被劫持、奔游了這么久,哪怕有個小島落腳,都叫人感到幸福。
幸福是需要珍惜的。
幼鯤的速度這么快。如果不快點動手,這隆起的救命立足點,怕是一會兒就要錯過了。
銘瑭和蘇穋飛快的交換個眼神,已經(jīng)做了決定:趁這機會,從幼鯤背上逃走!
可是怎么逃才好?
銘瑭默默念動靈咒,平空畫出一個靈符,推向海中。
海水中頓時有一股大力,把幼鯤的頸胸往下拉。
這點力氣當(dāng)然不足以把幼鯤拉到海里。但它大吃一驚,把前半身往上抬。這就夠了。
它把前半身往上抬時,后半身就自然而然的往下壓。
下拉的靈力此時消失。
幼鯤失去平衡,后半身就下沉得更厲害了。
水柱濺得如山高。
鯤背上的幾個人,順理成章的往水里滑去。蘇穋念動“如履平地”的靈咒,保三人都平穩(wěn)下墜,不至于被擦傷。
曼殊和晨風(fēng)一看:“沒咱們出手的必要!”樂得不出手,且看情況發(fā)展再說。
他們墜入海中,有了蘇穋地系靈術(shù)的保護,沒受任何傷害。銘瑭及時催動水系法術(shù),海流自動推著三人往小島上逃跑,速度極快。
幼鯤還在海中搖頭擺尾、生氣嘯叫。
它的嘯聲,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超聲波,已經(jīng)超過了人類普通聽覺能捕捉的范圍,但只要強度夠大,仍然會對人類等生物產(chǎn)生殺傷破壞。
晨風(fēng)的風(fēng)系法術(shù),用來對抗超聲波,本來是最合用的。但蘇穋已經(jīng)用地系法術(shù)為大家提供防護,不算特別對癥,也夠用了。
三人已經(jīng)登陸。
絲毫不敢松懈,蘇穋用地系法術(shù)繼續(xù)幫助大家朝前猛跑,希望快點脫開幼鯤的威脅范圍。
幼鯤終于轉(zhuǎn)過頭,看見了他們。
不知道幼鯤的大腦袋里,有沒有足夠的智商來發(fā)現(xiàn)這些人類就是剛剛受驚的罪魁禍?zhǔn)??又或它只?dāng)他們是三塊逃跑的肉?總之它伸長脖子追過來!
追到岸邊,它被擋住了。
它果然是純粹的水族,不能上岸!
它用力的伸長脖子。那脖子竟能伸到七丈多長!
然而還是夠不到逃跑的三人。
可是三人也跑到一個高處,四望都見到波光,發(fā)現(xiàn)他們所在的,真的就是個小島而已。而且這島看起來很荒涼。如果幼鯤一直繞著小島圍困他們,前景也很不樂觀!
幼鯤并沒有繞著小島不停的游下去。它張開血盆大口,吸氣!
那氣流之強健,令晨風(fēng)都暗暗心驚。他不得不評估:自己是否有必要出手?
與此同時,大地震蕩。幼鯤用前鰭可勁兒的拍打地面,竟叫大地像濕面團似的,不但震顫、而且向它傾斜!
晨風(fēng)知道自己要動手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忽然在前面看見一個洞口,還有一塊又像門板、又像碑石的東西,雪白可愛得像一顆調(diào)皮的門牙。
幼鯤則忽然看到面前咧出一張笑臉。
所謂笑容,在動物界,就是張開嘴露出牙,但又不吃東西的動作。這是一種壓倒性優(yōu)勢的展示,表達(dá)了威壓與戲弄。
幼鯤驚愕并且大怒。
那怪嘴的形狀變圓了。
幼鯤想打它,它卻對著幼鯤吸氣,像幼鯤對著那三塊“肉肉”吸氣一樣。而且它的力氣比幼鯤更大!
幼鯤覺出害怕來了。它搖鰭擺尾,要給這張怪嘴狠狠一記打擊!
怪嘴不但不躲,還迎著幼鯤上來。從那張嘴里,幼鯤聞見腐爛和死亡的氣息。
恐怖在心里迅速發(fā)酵。幼鯤決定還是逃跑比較好。它向后退,那張嘴卻仍然吸著它不放。幼鯤極度恐慌下,又開始放聲嘯叫!
銘瑭等三人緊緊抱著那塊碑石,抵抗著不知來自怪嘴、還是來自幼鯤的吸力。碑底忽的裂開了一道口子。
怪嘴的吸力猛然消失了。幼鯤尖叫著向后彈射出去,一下子滑出去有半里地,好容易恢復(fù)了自由,頭也不回的逃跑了。
銘瑭等三人則往碑底的裂口掉下去?;艁y中,每個人都努力的使出靈術(shù)救命,包括晨風(fēng)。
可是每個人的靈術(shù)都奇跡般的消失了。
他們都像曼殊這樣徹頭徹尾的廢柴一樣,暈頭暈?zāi)X、毫無還手之力的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過程中,蘇穋發(fā)誓,他好像聽見一個聲音嘆息著說“yuzhuerkai?”
……遇豬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