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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恨

第八十九章 竹瑄請見

西風恨 舒靜 4597 2016-04-25 21:00:00

  趙婉清瞬間紅了眼眶,卻固執(zhí)的不讓淚水留下來。

  從小到大,無論去到哪里去她都是那里的焦點,是萬眾矚目的趙家小姐,是家人手心里的寶!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更沒有人沖她砸過東西!

  對,她是喜歡夏天行,可這并不代表著他能隨便作踐她的感情,更不代表著他能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于她!

  看著趙婉清眼里的淚水,夏天行這才恢復了一絲神志,意識到方才自己的情緒過于激動了,可一想到妹妹方才受的委屈又不想開口道歉,于是轉(zhuǎn)過頭去不再面對她。

  然而,趙婉清卻沒打算放過他,急切的開口道:“你也和她們一樣?認為我會在藥里動手腳是不是?”

  夏天行沒有理會她,反倒是冬梅看不下去了。方才婉清小姐雖然不是故意要將湯藥潑在小姐臉上的,可潑了之后她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歉意來啊,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于是插嘴答話道:“婉清小姐,您想多了,翠竹姐姐不是那個意思,二少爺也不會有這種想法,您就別為難……”

  “你閉嘴!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奴婢說話了?!”趙婉清沖冬梅大喝一聲,隨后轉(zhuǎn)頭看向夏天行,語氣略有些柔軟卻依舊不甘的堅持問道:“是不是?”

  夏天行自知躲不掉,也知道逃避沒用,于是回過頭來,一臉嚴肅認真的看著趙婉清回答道:“不是。”

  趙婉清又追問道:“那你憑什么誤會我?憑什么吼我?!”

  夏天行理了理思緒,盡力的平復了心情之后緩緩回答道:“我沒有誤會你,我只是相信我所看見的而已。”

  “你所看見的?”趙婉清冷笑一聲,繼續(xù)問道:“你看見了什么?”

  夏天行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妹妹蒼白的容顏,心里一陣陣的絞痛,未轉(zhuǎn)頭,只是無奈的說道:“你現(xiàn)在心情不好,我不想和你爭論這些,你先回去休息吧?!?p>  趙婉清聽后沒有離開,而是直接上前來一把拉住夏天行的衣袖,不容他逃避,厲聲追問道:“你倒是說呀!你看見了什么!”

  夏天行不明白她為什么總要這么固執(zhí),總要這么咄咄逼人,在江南如此,來了都城還是如此!最煩的就是她這個樣子,自己已經(jīng)盡量躲著她了,可每次見面還是免不了要想方設(shè)法將他逼到墻角!

  抬了抬手,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的衣袖,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道:“看見你打了翠竹,看見你將藥碗打翻在了雪兒臉上!”

  “雪兒?”趙婉清呢喃重復著,先是一愣,隨即冷笑一聲,語氣中盡是濃濃的醋意,“叫的好親切。”

  她喜歡了他三年,而他在知道后連一聲“清兒妹妹”都不喊了,只喊她“趙家表妹”,多么鮮明的對比,在他心里,似乎連翠竹這一個身份低微的奴婢都比她要親切上百倍!

  “我究竟哪里不好?”

  “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回答過很多遍了?!?p>  “可是你從未真的說出來我有哪里不好不是嗎?”趙婉清就是不死心,從小到大,無論是什么東西,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沒有失手過!這三年來,每次他躲著自己時自己都會問出這個問題,可他每次都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不喜歡我?”

  “照你這么說,那這世間所有的好女孩我都應該喜歡?我已經(jīng)和你說了很多次了,感情的事情不是我自己能夠控制得了的,你怎么就不懂呢?”

  趙婉清兩眼發(fā)光,笑靨如花的說道:“自古婚姻憑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你做不了主,我可以拜托母親找媒人上門提親的,也可以直接和姨母提的……”

  “夠了!”趙婉清還沒說完,夏天行便打斷了她,看著表妹紅著眼眶強裝微笑的樣子,心里也是一陣不舍,可今日必須說明白了!

  “我是男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如果那樣做了,讓我今后怎么有臉面茍活于世?”

  “既然如此,那也可以你去找媒人,或者直接和母親……”

  “趙家表妹!”

  夏天行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趙婉清就直接沒明白她的意思,本來是個挺聰慧伶俐的女子,怎么在這件事情上就這么的遲鈍呢?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假裝不明白?”

  趙婉清一時愣住了,呆呆的看向滿臉無奈加惱怒的夏天行,半晌之后才紅著眼睛柔弱的問道:“天行表哥,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夏天行重重的嘆了口氣,她知道趙婉清又開啟了裝傻模式,她又開始逃避現(xiàn)實了,三年來,此法她似乎已經(jīng)是屢試不爽!但此事總要有個結(jié)束,也早就該結(jié)束了。

  于是又苦口婆心的勸解道:“你應該知道我骨子里就是個崇尚自由的人,這不僅體現(xiàn)在身體行動的不受拘束上,也體現(xiàn)在精神思想的不受拘束上,所以我將來的妻子一定要是我真心想和她白頭偕老的人才行!而你?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只是將你看做妹妹,并沒有別的想法,也不會有別的想法!”

  “可是,你明明愿意舍命救我???”或許是為了獲取同情,或許是真覺得委屈,一直在趙婉清眼眶中打轉(zhuǎn)的淚水終于還是決堤了。

  “若三年前船上被綁架的人不是你而是別人,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那么做的,那只是我身為統(tǒng)軍的職責,并不是因為我對你有非分之想,加之我是你的哥哥,保護妹妹不受傷害本就是我這個哥哥應該做的,你又何苦胡思亂想?”

  趙婉清接受不了夏天行這樣的解釋,哭著問道:“三年來,你為什么不說清楚?我以為我是有機會的!”

  “這三年來,對于此事我一直都是態(tài)度鮮明的,只是你一直不愿意看清楚,不愿意接受,每次我一說你就逃避,事后又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似得?!笨粗w婉清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中縱有不忍,可也不能表現(xiàn)出絲毫來。她是個聯(lián)想力豐富的人,總能從不相干的事情中聯(lián)想出許多天馬行空的聯(lián)系來。

  既然自己不能給她希望,那長痛不如短痛,已經(jīng)到了必須斬斷的地步了。吸了口氣,十分認真嚴肅的說道:“對不起,如果之前我有什么地方給了你錯誤的暗示,我向你道歉!”

  趙婉清知道夏天行這次是真的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以往他總是見不得自己流淚的,只要自己一哭,不管正在說的是什么他都會停下來,可是這次不一樣了,他已經(jīng)把話說絕了。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趙婉清哭著跑出了夏雪兒的房間,對此夏天行并沒有追出去,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沖地上跪著的小丫鬟說道:“隨著去照顧你家小姐吧。”

  之后又將目光移回了夏雪兒臉上,似乎是方才裝藥的琉璃小碗砸到了額頭,那兒腫起了一個小包,還有些淤青,看得他可心疼!忙吩咐道:“都別跪著了,快去取消腫止痛的藥膏來,再打盆熱水!”

  竹瑄恰巧在聽雨軒院門口遇到了哭著跑出來的趙婉清,若不是他躲得及時,兩人就要撞個滿懷了。狐疑的看了一眼掩面跑遠的美人,心里嘀咕到:不知這三小姐又在搞什么名頭?不過他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平淡的抬腿跨進院中。

  “二少爺,竹瑄少爺請見。”

  夏天行正在給妹妹上藥,聽聞一個丫鬟進來稟報后心中不禁一陣疑惑。

  竹瑄?他來做什么?

  可還是吩咐到:“請進來?!?p>  說罷放下藥膏替妹妹掖了掖被邊,接著小心的將紗帳拉好這才走出里間。

  剛出來便碰巧趕上竹瑄跨過門檻,來人見到他后到是一愣,腳步遲疑了片刻,他不是應該在平陽侯府的宴席之上嗎?不過只一瞬間的疑惑后便爽朗的笑著說到:“不知二少爺也在,看來我是來的不是時候了!哈哈~”

  “哈哈哈~竹兄真會說笑,哪里有是不是時候的!”夏天行回以一笑,伸手指向雕花圓桌說到:“今日無酒,我們喝著茶慢慢聊!”

  竹瑄其實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悶騷少年,平日里看他高冷霸氣,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其實遇到個交心的兄弟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了!這不,屁股剛一沾上圓凳便開始調(diào)侃夏天行道:“方才見一梨花帶雨的女孩跑出去,哭的那叫一個心碎,沒猜錯的話是你小子的杰作吧?”

  夏天行尷尬的回答道:“哎,表妹表妹,讓你見笑了!”

  “哦?她就是江南趙家赫赫有名的外孫女?”

  “正是她?!?p>  聽聞此話之后,竹瑄眼中盡是笑意,一臉饒有趣味的看向滿面愁容的夏天行打趣到:“哎~那姑娘對你頗有愛慕之意,你還讓人家哭成那樣,就不怕傷了人家的玻璃心?!”

  夏天行鄙視的瞥了一眼竹瑄,這人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沒好氣的說到:“廢話!我是什么心思難道你還不知道嗎?要是真能從此擺脫了也就好了!”

  竹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搖搖頭說到:“我看有點兒懸……”他雖是夏天齊的心腹,可與夏家這位瀟灑的二少爺交情也頗深,自然知道其中的奧秘。

  “哎~女人執(zhí)著起來真可怕!”

  夏天行語氣中盡是無奈。在知道趙婉清對自己的心思之前,他只知道有些江湖人一根筋,認真較勁起來很難纏,不想原來女人認真執(zhí)著起來比江湖人還難纏!以前看趙婉清,覺得她是個溫婉可愛的江南女子,柔弱的身姿透著股靈氣,沒想到過了幾招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人空有一副若不經(jīng)風的外表,根本就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全會用,對付人的手段軟硬之間轉(zhuǎn)換得如行云流水般從容,纏人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依舊清晰的記得在知道她心思的第二年,一整年他基本上都是被她追著全世界跑的!趙家根基深厚,產(chǎn)業(yè)遍及,眼線更是無處不在,所以為了躲她,他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都不能超過一個月!

  一盞茶過后,竹瑄終于按捺不住了,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問到:“怎不見三小姐?”

  夏天行朝里間使了個眼色,說到:“還沒醒呢?!?p>  竹瑄是直接從王府過來的,事先并不知道夏雪兒的事情,但察覺到他神情、語氣中的不同尋常,于是放下茶盞,認真的問到:“怎么了?”

  夏天行嘆了口氣,回答道:“不知怎么就摔昏過去了?!睂τ诿妹玫幕璧梗坪跻呀?jīng)司空見慣了,只是一直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

  竹瑄一聽人都摔昏了,腦海中立即浮現(xiàn)的就是各種慘烈血腥的場景,不由得關(guān)心到:“這么嚴重!斷胳膊斷腿了?”

  “這倒不至于,頭磕破了個口子,就是不知道怎么就會昏了過去,至今未醒……”

  竹瑄聽后先是一驚,隨即又釋然了。自從落水之后,這一年來夏府這位三小姐基本上就是各種狀況不斷,不是中毒就是昏迷,武功還時高時低,關(guān)鍵是也不知到底是個什么緣由!

  以前太醫(yī)是以能被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夏天齊請進府中為其胞妹診治為榮,現(xiàn)如今是打心眼里怕攤上這門差事!每次來除了說郁結(jié)于心之外便找不到其他的病因了,可是一個尚未出閣的女子哪里來的那么多愁苦之事堆積于心?況且夏雪兒打小便是個樂觀活波的機靈姑娘,心病一說,實在難以服眾。

  不禁感嘆道:“怪事兒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府中是不是有什么冤魂沒散,還只纏著她一人,你看你沒事旁人沒事,就她十天半月就要昏迷一次,八成是染上什么不干凈的了!”

  “哎~”

  對于竹瑄的說法,夏天行也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難道那水鬼至今未除?

  “對了,你來聽雨軒是為了找三妹?”

  夏天行突然間開口問出此話,還一臉探究的盯著竹瑄看,卻看不出他有何不妥,心中更加疑惑不解。竹瑄雖說是大哥的心腹,可暗中一直與六皇子走的挺近,自己就曾不止一次的撞見過他從王府后門鬼鬼祟祟的進出。況且前朝的事情又怎會和三妹扯上什么關(guān)系,還是只能讓他這個心腹來處理的事情?

  是大哥?還是沐飛揚?

  只見竹瑄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毫無畏懼的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回答道:“是找她有些事情要請教,不過既然她身體抱恙,那我也不便在多加叨擾,改日再來?!?p>  看不出他眼神中深藏的意味,雖然說的并無破綻,表情也很鎮(zhèn)定,可夏天行總覺得真相并沒有這么簡單。他見過竹瑄與人周旋的樣子,和現(xiàn)在這樣似乎有些相像。

  “方便告訴我嗎?”

  “那是自然!”竹瑄爽朗的一笑,說到:“其實我今天呀就是替別人跑腿的。”

  “哦?”

  “沐公子說之前錯拿了三小姐的一樣物件兒,恰巧那東西又被他爹拿走了,過幾天就還回來,讓三小姐別著急?!?p>  “什么物件?這么受歡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什么難得一見的稀奇之物吧?!?p>  “既然如此……”夏天行微微停頓了片刻,換了個語氣提高音量問到:“你們幾個,聽見竹瑄少爺說的話沒?”

  一旁侯著的三個小丫鬟齊聲答到:“聽到了?!?p>  竹瑄看夏天行沒有深究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氣,畢竟這都是編瞎話的。一改之前的凝重,爽朗的邀約道:“咱倆也好久沒見了,擇日不如撞日,好好喝一杯去?”

  “行呀!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哎~可惜登仙樓已經(jīng)不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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