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再見故人
11月10日。
上一世的今天,地下堡壘的救援人員開著改裝后的車,在曾經(jīng)的鬧市反復(fù)廣播,奄奄一息的方默和趙子軒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趴在窗口大聲呼喊,這才得以被救。
這一世,方默和舅舅所在的祖宅,地處偏僻,兩個月來除了第一天的兩位兄弟,再也沒有任何生物來過的跡象,當然也沒有救援隊路過。
“好奇怪,都兩個多月了,一直沒有收到地下堡壘那邊的訊息?!痹S煜明早已熟悉了短波電臺的操作,但除了一個月前來自華國官方避難所的訊息,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任何聲音了。
“有兩種可能,地下堡壘根本沒有通過短波通訊尋找幸存者,或者他們根本沒有這個設(shè)備。”方默猜測。
“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些。建造如此大規(guī)模的地堡,一定是有理工科的人才在的,不管是用收音機還是短波對講機,改造短波電臺都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p> 說到這些,同樣是理工男的許煜明分析得頭頭是道。
“短波的傳播途徑是天波和地波,是唯一不受網(wǎng)絡(luò)樞紐和有源中繼體制約的遠程通信手段。一般如果遇上戰(zhàn)爭等特殊情況,衛(wèi)星都有可能被摧毀,但短波通信不會。所以地下堡壘如果要和外界聯(lián)系,第一選擇一定是短波通信?!?p> 方默聽不太懂,但她相信舅舅的判斷。
“那地下堡壘為什么不通過短波通信找人呢?”她自言自語道。
“因為不想營救接觸過外界信息的人?!痹S煜明一句話讓方默茅塞頓開。
地下堡壘內(nèi)的幸存者都是被篩選過的,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外界的情況,全部信息只來源于地堡內(nèi)部。
地堡的統(tǒng)治者究竟想做什么?
他們無從得知,只是隱約覺得這一定不簡單。
不過方默并不放在心上,她一心只想回去好好“報答”那一家人,就算出了些差錯,依靠“變身”的能力總是能順利逃脫的。
隨著書架上的書一本本被許煜明翻到卷邊,掌機上的手柄都玩得漂移了,終于到了兩年之后。
當時購買物資的時候是根據(jù)一家三口的量估算的,加上兩人也沒什么體力活,基本上一天兩頓就打發(fā)了。之前囤的物資應(yīng)該還夠吃一年的。
“舅舅,我把兩周的食物和水都提前放在倉庫里了,沒事就不要上去了,如果迫不得已要上去,一定記得戴防毒面具,并且要二十分鐘內(nèi)回來!”
方默反復(fù)交代著,并答應(yīng)無論如何在兩周內(nèi)趕回來,許煜明這才依依不舍地看著她離開。
為了確保車輛的使用,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來車庫將兩輛車發(fā)動十來分鐘。
方默熟練地發(fā)動小貨車,接著將車庫內(nèi)的物資搬到車廂內(nèi)。三百公里的路程,她足足開了八個多小時,下午五點才趕到地下堡壘附近。
天已全黑,她將車停在距離地堡一百米之外的地方,也是監(jiān)控無法覆蓋的地方,加上車體是白色的,與周圍景色融為一體,很難被人察覺。
車庫的兩輛車都加裝了保溫電熱裝置,并不擔心發(fā)動的問題,方默將衣物放在車上,準備先下車觀察一番。
走了不過五米,一道嶄新的履帶痕跡出現(xiàn)在她腳下。
地堡內(nèi)的車輛為了拉載更多的物資,一般都會在車尾安裝一個類似雪橇的拖掛,而且使用的也是雪地胎加防滑鏈的配置,這顯然不是。
坦克嗎?似乎也不是,看深度沒有那么重。
方默追隨著履帶的痕跡望去,從軌跡來看,這輛車的主人并沒有進入地下堡壘。
外面還有幸存者?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想到這些,她全身的神經(jīng)不由自主緊繃起來,總覺得有些不安。
“你是誰?”一個似曾相識的低沉男聲從她身后傳來。
方默猛然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穿著極地連體羽絨服的人走來,雪鏡,防毒面具,帽子將他的臉全部遮蓋住,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
裝備齊全,還有一輛至今可以行駛的改裝車,甚至看到方默這般模樣都沒有一絲驚恐,這個人不簡單。
“你又是誰?為什么在這里?”方默反問。
“嗯?是方默嗎?”男人將雪鏡的磁吸鏡片取下,露出一雙深紫色眼眸的單眼皮。
“莊笙?!”方默心想,這一世他的辭職果然不是偶然。
“外面太冷了,要不要回我車上聊聊?”莊笙指著遠處一輛車輪被改成小型履帶的烏尼莫克。
這輛烏尼莫克越野房車也是她曾經(jīng)的夢中情車。
它的誕生是為了滿足軍隊的需求,粗狂的線條、硬派的氣息以及遠高于普通汽車的強度和耐用性一度是她心目中的頂級末日座駕。
可惜,昂貴的價格讓她不敢奢望。
上一世,方默對他還有未解的疑團,反正也沒人可以傷害到自己,干脆跟著他回到了車上。
莊笙的房車外殼涂裝了雪地迷彩,從車體的厚度和內(nèi)置來看,也做了不少的改裝??磥?,重生的并不止她一個,至少他也是。
“那天晚上,你為什么找尹頌?她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
剛上車,方默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質(zhì)問,弄得云里霧里。
“誰是尹頌???”
上一世,莊笙和即將結(jié)婚的女友尹頌比方默早兩天來到地下堡壘,尹頌是醫(yī)學在讀專碩,按照地堡的規(guī)則,可以成為二等人,即志愿者。
尹頌所在的醫(yī)療隊一共有四名醫(yī)生,八名護士,她是年齡最小的。
那時的地下堡壘剛剛開展援救工作不久,每天都有源源不斷地病人送來。尹頌經(jīng)常忙到凌晨兩三點才回來,第二天一早又要趕回醫(yī)療隊,這樣的工作節(jié)奏讓莊笙很心疼。
不過,尹頌卻充滿了斗志。
那天,莊笙一直等到天亮,也沒有等到她。醫(yī)療隊的人卻說她晚上十點多就離開了。
后來從出入口的監(jiān)控中找到了尹頌的蹤跡,凌晨一點,她穿著工作服離開了地下堡壘,最終消散在地面上。
“尹頌是個很堅韌的女孩,最難熬的兩個月里她都從來沒有絕望過,我了解她,她絕對不會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莊笙有些激動,說:“那天九點左右,同班的護士說有個年輕女子找過尹頌,那個年輕女子是你,對嗎?”
“是我嗎?”方默的身體早已恢復(fù)正常,只穿了一套貼身速干衣的她有些尷尬。
她在腦海里搜索著與醫(yī)療隊相關(guān)的記憶,只有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