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難得清醒
“銀蝶落笙鳳棲梧?！保ǜ模?p> “……”秦箏略略抬頭，但也只是沉默了小會兒“金鯉躍門龍生雨?！保ǜ模?p> 雖然意境不對，但是眾人也沒有為難。
“金柳搖風鸞自歌?！痹诒娙嗽尞愰g，孟靜雅抬手取酒自罰一杯。（改）
明顯感覺到氛圍變了的秦箏，略略挺直腰桿。
孟靜雅錯了，那下家的聞致就跳過去了。
“昨夜笙歌容易散?！?p> “今、今朝……”顏兮對不出曾如的句子，只能笑笑認罰。
“笙怕是不常見，這樣做下去也是無聊，不如我們換--月，月可以吟對許久?！憋L無策見孟靜雅臉色不好，忙建議道，見眾人點后，便道“那愚兄就拋磚引玉了，驛路侵斜月?！?p> “溪橋度曉霜?！敝芘c道。
“月華今夜黑?！?p> “全見梨花白?！?p> 李如安、林爽依次道。
“明月寄孤舟?！保ǜ模?p> “浪子歸天涯?！闭f完，秦箏就低頭了：不能怪她、不能怪她，她和玉三哥可沒有默契達到意境融合。（改）
身側(cè)玉無緣微微一笑，抬手喝了杯酒，默不做聲。
大家都知曉這是自罰了，微微頷首也不多說。
‘浪子歸天涯’這也沒錯啊。秦箏無奈嘆道。
“賞月臺上賞月明。”（改）
“摘星樓內(nèi)摘星辰。”（改）
嗯……自己就應該稱病。察覺身旁玉無緣喝下一杯后，秦箏內(nèi)心無奈想到。
“一縷清音勾殘月。”（改）
“半點星光動秋水?！闭Z氣有些平淡的接了玉無緣的話，秦箏并不想聽其他人說什么、也不怎么在乎玉無緣又罰酒了，她就逮著自己上家對上就好了。反正她什么也不懂，對字句就算了--總不能讓她這個不學無術(shù)的人出口成章罷。（改）
“水月溶溶溶月水?！保ǜ模?p> “山林茫茫茫林山。”（改）
什么時候結(jié)束啊，什么時候結(jié)束……
“今日盡興、盡興！雖之前未聽聞過箏小姑娘，但今日說出相得益彰的詩詞來，難能可貴?！?p> 可不可貴么，她就是來墊底的--不對，她是拉著本來第一的玉三哥來墊底。如此想來，秦箏有些愧對玉三哥。因此宴會散了之后，秦箏特地負荊請罪。不過……
秦箏抬起頭來--雖然帷帽并不能看到秦箏從一臉生無可戀轉(zhuǎn)變?yōu)榕d致勃勃--這意思是不是結(jié)束了？
索性因為她是新來的，玉長寧見也差不多了，口中說著“小姑娘臉皮薄，又不懂事，讓她先回去了”。
得了玉長寧的話，秦箏心中千恩萬謝，跟著福伯就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秦箏重重松了口氣：乖乖，幸好不用她起來、坐下、坐下、起來那種什么雜七雜八的請酒。
如秦箏預料，對句子完畢，各個小輩又開始同長輩說話：一言一行都是繁瑣。
一炷香后，秦箏才見到玉三。想著敗壞了玉三的名聲，秦箏不大好意思的道歉。
“箏姑娘言重了，箏姑娘志不在脂粉華麗，是我比不上。何況，若不是你在場，只怕孟二姑娘會讓我更加難堪?！?p> 聽到玉無緣的話，秦箏皺著眉頭但很快揚眉一笑“這，宴會終究不是我擅長的，怕是日后不能解圍了?！?p> “無礙，日后但凡孟二小姐在我就不在?！庇駸o緣微笑道。
秦箏覺得玉無緣雖然笑的和煦，但是--這話說的忒絕情了。
略一思索，委婉、全其臉面而造成的男女間誤會并不少見：這是涇渭分明，不是絕情。
因貴客的到來，墨城搖搖欲墜；這次齊整的墨城九家聚會結(jié)束，墨城再次安穩(wěn)。不過上次本說是九家參加，缺席的兩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局勢控制，玉府四個月內(nèi)也就都沒有接宴會了一門心思在婚禮和秦箏身上。
眼見著玉無明越發(fā)的殷切、玉長寧委以重任，秦箏表現(xiàn)的心煩。
輕輕推開窗，天色還很早。
清風拂過，一旁紫薇花抖動著，零散掛著合歡的花受不住的飄落而下，正好一朵合歡落在窗臺。
伸出手指戳了戳粉絨絨的花，親眼見著從綠白之間爬出來的小黑蟲子，秦箏笑笑收起手，翻身而起：不得不說，玉府花草很是茂盛，但也有許多花草長得不是很大，比如這合歡。
系好發(fā)上綢子，取了螺珨、齒貝同嵌的小發(fā)飾尋了有些空蕩的位置插上，秦箏拍拍手起身，開門走將出去。
因為天色很早，沒起來的人還在床上，起來的人也是在一天之中最清醒的時候緩神或思量。是以秦箏走在長廊里幾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走了幾處長廊，秦箏這才發(fā)覺自己醒的確實早了點：但是這樣回去又睡覺是睡不著了，不回去睡覺又是在院子里亂竄的：委實不該起來。
正想著，秦箏看到二三奴仆抱著一堆蓮藕、蓮蓬、蓮花走來。
“是在后面林子采得這些？這些用來做什么？”
這一通把蓮花大大小小都請了來，讓秦箏有些好奇。
二三奴仆雖然不認識秦箏，但也知道玉府唯一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是老爺很看重的人，便停下腳步來。
“是的呢，昨日間大公子就說姑娘院落中雖然已經(jīng)有了缸荷，但瓶花也安排些蓮花，生機活潑些。這些蓮子是三公子說要取出蓮芯來作茶。蓮藕則是四公子吵著要吃的?！?p> 秦箏點點頭“聞著很是清香，襯著這清風雨露的晨間很是讓人開心。”
奴仆見秦箏歡喜，便道“姑娘若是歡喜可以趁著良辰去后院那片澤地？”
秦箏略略偏頭，她想起之前說過后面有種荷花的地方來著，但是位置她不記得了。
奴仆見秦箏不解，解釋道“那澤地穿過水草是一片荷花，除卻這粉色荷花，還有白色的，不過姑娘應當最喜歡紅色的，那委實好看。但也因為品種不同，紅色的不怎么讓摘，這倒不是因為紅色顏色烈焰，而是紅色野生的，結(jié)子味道很是不一般，是以三公子不讓我們摘。如今姑娘去，姑娘可以看看、也可以嘗嘗呢?！?p> 紅色的荷花較之粉色、白色要小，但是花更為緊湊，也不像缸荷培育的那般美型，不過秦箏確實更喜歡紅荷，但她見得也不多，最近幾年更沒見過。是以聽了這話心癢難耐了。
“若是姑娘不認路，可等等小的將手中東西放下領姑娘去？”那奴仆看的秦箏心動，道。
秦箏想了會兒，搖搖頭“那倒不勞煩，是直接經(jīng)由日暮院后門穿過那林子？”
“是的，日暮院后門走不了幾步就有一條路直達，待姑娘行到水草地雖然沒路了，但姑娘應當是知曉怎么走了?！?p> 秦箏點點頭，目送奴仆離開這才轉(zhuǎn)身往日暮院而去。
如人所言，走出日暮院不幾步就看到一條碎石鋪就小路。
沿著路走，看到有片草地，路就沒了。
嘗試性抬腳踩了踩草地：有水。
她倒是知曉為什么叫澤地，不過這些都不是小問題。
蹲下脫了鞋襪提著，光著腳踩在草地上，因為重量的加持水從四面八方圍攻著腳踝。
看著清凌凌的水，秦箏抬起腳又戳了一塊草地：她倒是玩起來了。
東方的太陽升起，地面上的溫度漸漸回升，清涼需要一個夜晚的努力，但炎熱不消一上午。
因旭日帶來的陽光才讓沉迷于擠壓草地清水的秦箏略略回神，甫一抬頭和大大的、圓圓的紅日撞了個滿懷。
旭日還是個惺惺松松的模樣，不是很熾熱，也就沒讓秦箏的眼睛十分不好受。也是抬頭，秦箏看到不遠處密密麻麻的荷葉荷花，再遠處是矮矮的灌木。雖然灌木之外是天，但依著地勢當是江海了。
明面眼前被陽光、水草、蓮葉和天滿滿當當?shù)奶顫M，但內(nèi)心是清閑、悠然的，還有不受控制揚起的眉眼。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