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變天了
從夏至秋的轉(zhuǎn)變最直觀的表現(xiàn)是葉子變黃了，但是竹子還是綠的。風(fēng)吹過北巷的時候，在觀竹的趙天翼不覺得攏了攏衣衫，趙天翼在聽到竹門開合的聲音后起身往前院走去。
“你回來了？”看到來者，趙天翼驚喜道。
顯然沒料到能看到趙天翼的秦綠芙愣了下，很快點點頭扯著笑臉“最近我探親去了，沒想到你回來了?！?p> 趙天翼和煦一笑“李嬸已經(jīng)告訴我了，我原以為你不會這么早回來。”
“也不是什么很近關(guān)系的親戚，看看就回來?！鼻鼐G芙說著走進(jìn)屋子，見屋子纖塵不染，后院傳出聲響，知道是李嬸打掃過了“你這么長時間的休假，兵部，可會變動？”
“是侍郎修書讓我回來，我已經(jīng)見過侍郎，剛進(jìn)為員外郎，判帳及武官階品、衛(wèi)府眾寡、校考、給告身之事。三日后得上任。”
休養(yǎng)時間過長，不降反升？
“這……似乎不合情理？”秦綠芙看著趙天翼問道。
“說是前員外郎中飽私囊、拉幫結(jié)派，陛下一怒之下處置了不少，后又讓從下補上?！?p> 聽了趙天翼的解釋，秦綠芙點點頭。
“阿芙，”趙天翼認(rèn)真看著秦綠芙，爾后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怎么覺著你瘦了許多，人也憔悴了，近日還需好好休養(yǎng)才是。”
秦綠芙點點頭“好。”
隨著趙天翼的回來，秦綠芙覺得居所有了溫度一般，她也希望每日夕陽暮色里去城門口同趙天翼一道回家，期間告知趙天翼晚上吃什么，如現(xiàn)在這般。
“肉釀豆腐么？我許久未嘗過這菜了，今日倒有口服?！?p> “李嬸說你現(xiàn)在晉升了、更為費心，且最近也發(fā)現(xiàn)你挑燈夜讀的，也只能做些好吃的幫幫你?！鼻鼐G芙解釋道，順便撩開頭頂垂下的柳樹。
“這不是……”身后轎子忽然停住，撩簾子的人看到趙天翼，扯扯嘴角“原來是趙員外和、秦姑娘，兩人遠(yuǎn)遠(yuǎn)瞧著正是一對璧人，賞心悅目的很?！?p> “多謝二殿下夸贊?！壁w天翼淡淡道。
皇甫容見一旁秦綠芙低頭，冷冷一笑，放下簾子繼續(xù)前進(jìn)。
看著轎子離去，趙天翼輕輕舒了一口氣“我原以為一年半載的能夠躲過，沒想到這二殿下的記憶力如此好?！?p> 趙天翼見秦綠芙心不在焉，道“阿芙在擔(dān)憂我？”
“?。颗丁鼻鼐G芙回過神來，點點頭“二皇子喜怒無常，又好男風(fēng)，很是讓人擔(dān)憂。”
趙天翼拉起秦綠芙的手安撫道“我有分寸，不要擔(dān)心。”
秦綠芙點點頭，同趙天翼繼續(x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入夜，吹滅燈，本應(yīng)上床歇息的人換了一身夜行衣，小心打開門，庭院只有自然之聲并無人影。
出了屋子，走上青石板間的影子被兩旁竹影斑駁，前面有大石阻擋而形成的彎道，還未走到彎道，竹間小路行走的人微微抬眸：殺機陡現(xiàn)。
緩慢且謹(jǐn)慎的走到大石，微微轉(zhuǎn)身就看到不遠(yuǎn)處一抹人影。
“秦姑娘，是要去二皇子府？”
聽到那人說話，夜行衣之人警戒觀察四周，袖里箭微微調(diào)整位置“姑娘，是何打算？”
那人未語先笑且手中摘葉飛花，打掉夜行衣之人袖里箭后，抬步走上前來“秦姑娘，是一去不返，還是想禍水東引？”
看著月色下那面容，夜行衣之人眼球震顫：她怎么也沒想到會碰到夢昔宛！
“夢姑娘是什么意思？”
“聽說最近一段時間二皇子府走丟了一位備受寵愛的舞姬，我探聽到是秦姑娘，”夢昔宛微微一笑，見秦綠芙偏頭不想回話，繼續(xù)道“看來皇甫容確實對你上心，親眼看到你和趙大人同進(jìn)同出，也能忍耐下。”
“夢姑娘是為了二皇子而來？”秦綠芙冷冷一笑“果然……”
“你或許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你是想一去不返還是禍水東引？”
“我要如何打算，夢姑娘覺得可以阻止？”
“聽說，大皇子身邊有三大暗衛(wèi)，唯一的一名女子，似乎走丟了?！眽粑敉鸸灰娗鼐G芙慘白著小臉，繼續(xù)道“秦姑娘確實有能力，不過你大概不知曉，皇甫容最看重的人永遠(yuǎn)也只會是大皇子，你想要皇甫容倒戈相向，”扯出一個笑毫不留情道“簡單?！?p> “你！”被人說自己蠢，秦綠芙雙目圓睜，爾后怒極而笑“不，夢姑娘這么說自然有其他考慮，不妨讓我猜猜……”
“我為什么這么做，僅憑沒有地位、沒有金錢更沒有地位的你，幾乎想不到。何況你想得到，又能如何？若是我想針對你，讓你從世界消失只是一句話的事情?！?p> “夢姑娘似乎小瞧了身為暗衛(wèi)的我?！鼻鼐G芙冷冷一笑，殺機越發(fā)濃烈。
“你們都是從死人堆里掙扎出來的人，你想活，其他的暗衛(wèi)不想活嗎？”夢昔宛有幾分不想與秦綠芙說下去：自大而短視，身處危險而不自知。
夢昔宛退開半步“你離開，就不要回來；你要回來，下次等在這里的是刀劍。秦姑娘，請認(rèn)真考慮?！?p> 秦綠芙看著雖神色淡淡但壓迫感十足的夢昔宛，好一會兒冷冷一哼“我自不會回來！”
夢昔宛頷首，由著秦綠芙疾步離去。
孟家大小姐……她在墨城，但遠(yuǎn)遠(yuǎn)不止墨城。夢昔宛重重嘆了口氣。
陛下的權(quán)力如同一張網(wǎng)一般遍布天下：這是絕大多數(shù)權(quán)貴所看到的。操控這張網(wǎng)看似是陛下，但身后另有其人：這是夢昔宛所能看到的。身后那人看似順陛下心意行事，但另有打算：這是很多人（包括夢昔宛在內(nèi)）都看不到的。
第二日穿衣梳洗好，趙天翼打開房門只看到李嬸在灑掃庭院。
“趙大人，夫人是去買菜了嗎？若是去了我就不去了，省得買重了?！?p> 趙天翼這才知曉為何未看到秦綠芙，點點頭“應(yīng)當(dāng)是去買菜了?！?p> 李嬸得了回答點點頭，繼續(xù)手中伙計。
去后院吃了點東西，趙天翼出了院門往兵部去。
李嬸本因為不用等多久，但夕陽西下了也沒見這秦綠芙回來，想著趕緊告訴趙大人，好容易見到推門而入的趙天翼，李嬸忙追上前去“趙大人，這夫人今天一直沒回來呢！”
趙天翼驚訝的看向李嬸，爾后也顧不得疲憊，疾步往秦綠芙的屋子走去，推開門，并未見什么異常，所用之物都在。
“李嬸不用擔(dān)心，以后你該買菜買菜，阿芙有分寸的?！?p> 李嬸見趙天翼雖然在寬慰自己，臉上卻是擔(dān)憂之心。想要說出口的一堆話還是吞下肚子，只連連點頭說‘曉得了’。
發(fā)現(xiàn)秦綠芙不見的前兩三天趙天翼還很淡定，但七八日都沒有音信，這就讓趙天翼很是心不在焉。
“趙大人？”
聽到聲音，趙天翼猛然回過神來，看到身邊突然出現(xiàn)的人，眸中難掩驚訝“夢博士？”
夢昔宛已經(jīng)呼喚了很多次，趙天翼這會兒才回過神來：看來心亂得很。
“上次趙大人幫了夢某，感激不盡。”
“?。俊壁w天翼驚訝的看著夢昔宛，好半晌反應(yīng)過來溫和一笑“舉手之勞，夢博士不必掛懷?！?p> “京中官員大多懼怕權(quán)貴與我甚為疏遠(yuǎn)，難得有清流。不如，一飯償之？”
趙天翼皺著眉頭，雖不忍但還是拒絕道“家中有飯，不敢浪費?！?p> “那，趙大人不介意夢某蹭一頓飯吧？”
趙天翼不解夢昔宛執(zhí)著于什么，微微笑著，十分端正道“家中有夫人，即便是皎皎如天上月之夢博士，請入府中，于我、于夫人、于夢博士都不妥?！?p> “趙大人與我清白無辜何懼？況且我的身份還輪不到其他人說三道四。”夢昔宛略仰頭繼續(xù)道“至于趙夫人，你應(yīng)當(dāng)想知道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