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省完了,還是得療傷,天相渾身大大小小傷口不少,仗著自己身體好,只草草包扎,也不處理得多精細(xì)。
頂著處理的破破爛爛的傷口去用餐,剛坐下,就聽見隔壁桌的客人壓著嗓子議論。
“聽說人皇的六公主明日就要駕臨錦官城,那排場可老大了。”
“話說這六公主為何好端端的大老遠(yuǎn)來這呢?”
“我聽說是觸怒了人皇,被貶了?!?p> “不對,要是被貶怎么會那么大排場,我表哥出城狩獵的時候,看那隊伍綿延好幾里呢?!?p> “我聽說是六公主修行有阻,所以出門游歷。”
“近年人妖兩族不合,錦官城地處東南,是距妖都最近的大城了。莫非……”
什么說法都有,天相聽了一耳朵的權(quán)貴被貶,佳人游歷還有什么戰(zhàn)事將起的言論,覺得眾人議論的都甚是有理,頗有些針砭時弊的味道,也對這六公主有些好奇。
又見沈謂二人從門口晃了進(jìn)來,兩人見天相正在用餐,也湊過來落了座。
“呦,莫非二位就是那立志為民討回公道的英雄豪杰?”天相率先開口,深得反諷精髓。
沈謂二人被天相開口嘲諷,也頗不自在,但自知理虧,連連討?zhàn)垼煜嘁姞钜膊辉偌m結(jié)此事,因著后續(xù)總還要一同籌謀,且也知二人本意,只不過忍不住要占個口頭的便宜。
三人一同分析目前局勢,天相也言明于城主府中得知的消息。
沈謂出言道:“赤羽負(fù)傷逃遁,然此事還未完結(jié),其一要防備他懷恨報復(fù),其二便是在赤羽府邸探查后推測,氣血丹之事恐另有背后之人。”
天相問:“為何如此懷疑?”
“需知,妖族服氣血丹可提精氣長元壽,而妖族壽長,是以取氣血丹之妖多為壽元將近,赤羽不過幾百歲,正值頂峰,斷無壽歲之憂,若說為提精氣或也可,可若煉化氣血丹,需得精火行煉丹之法,赤羽府中既無精火之痕跡,又無可煉丹之輩,所以我疑心恐有背后之人。”
李不為補(bǔ)充道:“我二人搜查赤羽府邸,雖并無與他人書信往來提及氣血丹,可捉得赤羽府內(nèi)內(nèi)侍詢問,他也未見過赤羽服用丹藥,且府中并無煉丹書籍,眾人更是全然不通煉丹之法?!?p> 天相聽得二人所言,也覺得或許真有幕后之人?!澳墙酉聛恚业热绾翁讲?,如今已無線索,赤羽又蹤跡難尋?!?p> 沈謂見狀出言道:“素聞六公主聲名極好,不如將氣血丹之事上稟,或許她可探查出什么呢?”
之前沈謂從未透露這個想法,李不為也是初次聽聞,可李不為對皇族氏族向來不屑,認(rèn)為皆是尸位素餐之人,并不覺六公主會重視此事,因此遲疑不定。
“你如何認(rèn)定那位會管此事?”李不為出言問道。
“實不相瞞,沈某出身京城,是以得知六公主行事尊律法,曾主諸夏刑獄之事,期間上書言諸夏律例有疏漏,稱律例需上尊下效,是以補(bǔ)了律法不約束氏族之空缺?!?p> “如此之人沈某覺得或可一試?!?p> 李不為聽完沈謂說的話,也不說可不可,只看天相,問天相的意見。
天相想了想說:“既然我們并無線索,就做兩手準(zhǔn)備吧,一方面稟告公主,另一方面也繼續(xù)調(diào)查??v使她壓下此事,也權(quán)做試探。若她行不利之事,也無非牽扯其中,總也有所收獲?!?p> 李不為聽明白了天相話中之意,也同意這略有風(fēng)險的想法,無所畏懼。
天相與沈謂也算相熟,隱隱覺出他應(yīng)是背景不凡,便將此事交與沈謂。
第二天一早,三人也到了城門口,要見識一下這位公主的風(fēng)姿
只見車隊緩緩行來,整齊肅穆,開路足有百名侍衛(wèi),各個騎著雪龍駒,英姿颯爽,腰間別著制式刀,鐵甲森森,絕非泛泛之輩,同時警醒戒備,后方一輛四架馬車,以四匹雪龍駒拉車,車身極盡華麗,以錦繡做被,又有流蘇點(diǎn)綴,陽光傾照,有金光于其間。
身后有幾名隨侍宮女,然后便是浩蕩車隊,帶著幾十口大箱子,皆是紅木所造,古樸大氣,再加數(shù)百同騎著雪龍駒的侍衛(wèi)壓后,氣勢非常。
人群也驚嘆不止,紛紛俯身跪拜,城門口,城主帶著一眾侍衛(wèi)親來相迎,兩波人馬相隱隱有對峙之感,然而下一刻便見城主笑盈盈的翻身下馬,走近馬車,躬身行禮,與車上之人說了什么,車中響起清脆女聲,隱隱約約聽不清楚。
但似乎不打算下車還禮,城主也不在意,行過禮后便回到了車隊前引路,城主剛剛上馬,只見人群之中有人起身掏出多張符箓,疾射而出,直該奔公主車架,頓時風(fēng)云有變,雷聲響徹,離的近的侍衛(wèi)慌忙抵抗,幾人被掀下馬,雪龍駒也驚慌起來,響鼻之聲不止,而公主車架周身法光隱隱與雷光相抗,護(hù)車法光幾閃后雖受損,但符箓也不曾侵?jǐn)_到車架。
人群中人見一擊不成,又是一波符箓混合著法光劍芒襲來,這時車隊中一個不起眼的中年男人一道法光籠罩馬車,頓時隔絕了所有攻擊,下一刻向人群一拂袖,人群中幾人被拍飛,躺在地上人事不知,顯然是一出手便重傷了襲擊之人,此時侍衛(wèi)已經(jīng)安撫好了座駕,立刻于人群中將幾人抓了出來,跪成一排,馬車之人虛虛抬了下簾。
下一刻,一個冰冷的聲音傳出。
“殺了吧”
侍衛(wèi)聞言,只見寒光一閃,襲擊眾人已然人頭落地,周遭圍觀之人匍匐著瑟瑟發(fā)抖,城主面不改色的繼續(xù)在前引路,連頭也沒回,無視了這場鬧劇。
天相幾人躲在人群后方,想著應(yīng)是看不到,也沒跪。
可天相看到剛才的符箓竟然有些熟悉,便等著公主車架離開后,去前方的地上撿起一張,果然是自己當(dāng)初賣的那些,這張許是天相畫的太失敗,一點(diǎn)都沒激發(fā)出來,所以沒有破損,確實出自天相之手。
在剛剛他們?nèi)映龇偟臅r候,天相眼尖瞧到一張符箓只隱隱冒出點(diǎn)雷光,下一刻就成了一抹灰隨風(fēng)而散時,天相那時就想除了自己,誰還能寫出這么差的五雷符,沒想到就是自己寫的。
回想處置的那批人中,也并無買符之人,一時之間卻也沒有更多線索,沈謂來問出了何事,天相也沒提及此事,三人一同跟著公主車架,見入了一處皇家別院,記下位置,也便回了客棧,等晚些沈謂再單獨(d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