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芝芝也不惱,只是轉(zhuǎn)過身靜靜看著徐平艙,臉上帶著幾絲反常的笑意。
徐平艙不是傻子,知道宋芝芝此時是真的動了氣。
他嘆了一口氣,自從和宋芝芝結(jié)了婚,這事情一件接一件來,水靈的漂亮老婆都還來不及親熱一番。
倘若再追究下去,事后發(fā)現(xiàn)又錯怪了她,到時候再想讓她留下,只怕就不是一個包包,一雙鞋子能擺平的。
而今手頭不寬裕,這麻煩事多一件不如少一件。
于是他走到屋里,勸道:“媽,你怎么說話呢?我知道你不喜歡芝芝,看不慣她,可人家畢竟是城里的女孩,難免嬌貴一些,您就多擔待吧?!?p> 見徐平艙向著自己,宋芝芝干脆省掉了解釋,徑直走回到沙發(fā)前坐下,吃著茶幾上徐平艙從小賣部拿給她的零食。
村里基本家家都會自己做飯,也沒有什么飯店,徐平艙只能坐著車來回一趟,去鎮(zhèn)上給宋芝芝打包她愛吃的那家炒菜。
坐在返家的車上,摸著口袋里僅剩的十塊錢,徐平艙有點想哭。
原先有徐采妹的時候,他手里的錢從沒斷過,也從不知道賺錢攢錢有多么辛苦?,F(xiàn)在沒了徐采妹,他才頭一次切實體會到生活的艱辛。
一個晃神,他又想起夢里那皇帝一般逍遙快活的日子,夢里的快樂是那么真實,可現(xiàn)實卻……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呢?
徐平艙坐在中巴車上,認真地思考起來。
“對了!是徐采妹!”徐平艙一個激靈,“就說怎么奇怪呢,明明一周前回家的時候,徐采妹還好好的,這次突然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p> 難道,她也夢到了同樣的事?
可世界上真的有這樣荒誕的事嗎?他心里畢竟沒底,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探探虛實。
回到家,宋芝芝已經(jīng)洗過澡,臉頰粉紅粉紅的,她正哼著歌擦頭發(fā)。
徐平艙見她心情好,獻寶似得將飯菜奉在她面前。
“芝芝,吃飯了?!?p> 宋芝芝伸手摸了摸泡沫飯盒,撇了撇嘴。
“都冷了,還怎么吃啊?!?p> “我去給你熱?!?p> “哎哎哎,別去了,你熱過的菜,就真的不能吃了,我湊合吃點吧?!?p> 見她吃著飯,徐平艙隨便扯了個理由,出了門。
來到徐采妹家門口,卻聽見里面好幾個人在說話。
“嘖,這幾個人是沒事干嗎?天天跟徐采妹混在一起,大白天的關(guān)著個門,也不注意影響?!?p> “誰不注意影響?”村長的聲音冷不丁在他背后響起,嚇了徐平艙一跳。
“金,金富叔!你嚇死我了!”
“你不回家去,在采妹門口嘀咕啥呢?”徐金富黑著臉,眼神凌厲如探照燈,刺向徐平艙心底最陰暗處。
徐平艙避開他的視線,有些心虛地回答:“這不是聽說采妹他們在搞養(yǎng)豬場,我想來學習學習……”
“你?”徐金富嗤笑了一聲,“你能不打壞主意都不錯了,還學習,快回家去吧?!?p> 徐平艙不敢多待,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既然白天不行,那就晚上再來吧。
徐平艙想著,先回了小賣部,心里一直惦記著徐采妹的事,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恍惚。
“平艙哥,你沒事吧?”徐平崖小心地湊過來問。
“沒事,你去給我媽捎個話,說我晚上晚點回去?!毙炱脚搰诟赖溃澳憔驮谖壹以和饷婧熬托辛?,別進去,也別跟你嫂子說話,聽見沒有,要是我從我媽那知道你和芝芝說話了,我就打斷你的腿?!?p> “呦呦呦,我哪敢呢哥?!毙炱窖驴s了縮身子,“行,我去跟嬸子說一聲?!?p> 坐到天徹底黑下來,徐平艙關(guān)了小賣部,再次去了徐采妹家。
打漁人家,大抵睡得都早,可徐采妹家偏偏亮著燈,里面時不時傳來徐采妹自言自語的聲音。
屋里的徐采妹正在自學文化課程。
通過養(yǎng)殖課程的學習,她深感文化課底子薄帶來的諸多不便,于是托謝春玉借來了高中的課本,自學起來。
自昨天開始,她便覺得小腹酸脹,想來是前段時間下海太拼,身子受了寒,這兩天只怕是要痛經(jīng)了……
“采妹,你怎么了?”謝春玉洗漱完,一進屋就看到徐采妹身子縮成一團,豆大的汗水掛在她的臉上,趕緊放下東西,跑過來看。
“沒事,肚子疼,我去一下廁所。”徐采妹撐著出去,不多時回來,“沒事,只是來好事了?!?p> “你痛經(jīng)啊?!敝x春玉扶著徐采妹,“別看書了,去躺著休息吧,這搞養(yǎng)殖啊,可是持久戰(zhàn),靠突擊是不行的?!?p> 徐采妹艱難地回了房間,謝春玉放心不下,可在屋子四處找了半天,也找不到熱水袋和紅糖。
沒辦法,只能先去徐平安家問問看了。
想著是對門,謝春玉索性敞著院門,去敲徐平安家的門,卻沒留神暗處有個身影閃進了徐采妹家。
大黃狗不是吃素的,沖著徐平艙叫起來。
可徐平艙畢竟是有備而來,朝它扔了一根火腿腸,隨后便徑直朝徐采妹屋走去。
畢竟是世交,徐平艙對于徐采妹家的布局熟的就像自己家一樣。
見徐平艙推門進來,徐采妹說實話嚇了一跳。
但還是忍著身體不適,擺出一副撲克臉,喝道:“你來干什么!滾出去!”
“別,采妹,我是來問你話的,不用這么激動?!毙炱脚摱⒅觳擅玫哪槪従忛_了口,“你知道嗎?芝芝流掉的孩子,是我親生的?!?p> 徐采妹雖然有點意外,但因為疼痛也沒什么大的表情變化,更何況這是徐平艙的家事,她只想讓徐平艙快點走。“哦,這樣啊?!?p> 見徐采妹沒有什么反應(yīng),徐平艙反倒有些意外。
“你不覺得驚訝嗎?你不是跟芝芝說我不育嗎?你怎么知道我不育呢?”
“關(guān)我什么事啊,你有病吧?”徐采妹不耐煩地說。
“那你怎么會一見到芝芝就知道她和我的關(guān)系?還挑撥我們?”
“大哥,她自己一見我就說是你女朋友,我不想知道也得知道了啊。就為了這些事,你大半夜闖進來,真不怕村長把你趕出村子是吧?”徐采妹痛到快要昏厥,她現(xiàn)在只希望誰能快點來趕走徐平艙。
“好好好,我最后問一個問題,”徐平艙不甘心,索性將自己的夢全盤托出,“你是不是因為也做了同樣的夢,才決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