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玉米烙餅
柴房的出口并沒有一扇正經(jīng)的木門,只留了個出口,平常都是用一大塊麻布,下方墜了木棍掩著的,此刻雖然被掀起但圍了密密麻麻數(shù)十號人,從里面根本看不清院中的情形。
各式的嘈雜聲中隱約夾雜著微弱的啼哭聲,帝昭怔了怔。
“看什么看”,王彪粗著嗓子,“會做飯嗎你!”
做飯?
帝昭憶起花招娣提起的院中的那口鐵鍋。
大鍋飯啊。
幾十個人……也好,省得她再多余動手了。
“你兇什么兇啊!也就這點(diǎn)本事了!”楊芷若手腳被縛著,嘴巴還是利索的。
“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我不跟你計(jì)較?!?p> 放眼這山中,除了大當(dāng)家的,誰敢給他臉色,還是如此大聲的呵斥,也就縣令的千金干得出這事來,王彪怒意到了喉嚨,又強(qiáng)壓回去,安慰著自己,這不是人,這可是一堆白花花的銀子,他怎么能和銀子過不去呢?
深吸幾口氣,王彪扭過頭去,見眼前人還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遲遲沒有回話,像是被嚇懵了,當(dāng)即提高了音量,沒給什么好臉色:
“問你話呢!耳朵聾啦?”
帝昭不做聲,只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行行,那就趕緊去吧,東西都在外邊”,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王彪面上的神色和緩許多,又小聲嘀咕了一句,“從捉來到現(xiàn)在都沒說過一句話,難不成當(dāng)真是個啞巴?”
楊芷若聞言瞪大了眼,看向帝昭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絲同情。
“你自己帶回來的你不弄清楚”,王蟒啐了他一口,面上狐疑,大手一揮,“先帶過去,要是再搗鼓出來那一坨東西,你就把它給我全吃了!”
“誒誒。”
王彪連聲應(yīng)了。
堵在門口巴巴等著投喂的人墻還未完全散開,便聽得院中傳來一聲凄厲的哀鳴。
“你們又欺負(fù)它!”楊芷若聞聲怒吼道,下意識地掙扎,感受到手腕的束縛后,愣了一瞬,默不作聲地將被綁起的雙手往后靠。
“干什么干什么?整這死動靜!吵死了!”
王蟒兩步出了柴房,罵罵咧咧的。
帝昭也終于看清了院中情形,身體中的血液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滯,瞳孔驟縮。
一只瘦骨嶙峋的烏云蓋雪被人揪住了尾巴,拎到了半空中,而下方便是燒著滾滾熱水的鐵鍋,升騰的霧氣落在了毛發(fā)上,結(jié)成一個又一個綹,十分凌亂。
不斷散發(fā)地?zé)釟夂褪е氐捏@懼讓它凄厲哀嚎,這溫度,若是落了下去,怕是瞬時便沒了呼吸,求生的欲望和對危險的逃避促使它奮力掙扎。
“干什么呢這是”,王蟒見狀大聲斥責(zé),一臉怒氣,“這毛都掉鍋里了人還要不要吃了!”
“大哥大哥,消消氣?!?p> 幾人見狀忙把貓隨手丟到地上,四肢落地的一瞬,登時便跑沒了蹤影,也不知是到哪處角落藏起來了。
“這小畜生膽子可大了,敢偷吃廚房里的東西,這不是想著給它個教訓(xùn)嘛,想燙了毛后煮熟,也給弟兄們添點(diǎn)肉吃?!?p> 一人陪著笑臉上前解釋。
“瘦不拉幾的,能有幾兩肉啊,也不嫌磕磣”,王蟒面露嫌棄,轉(zhuǎn)而又綻開了笑臉,“說來你們還真得感謝這小畜生,若不是它啊,堂堂縣令的千金,怎么會追到那么犄角旮旯的地方,讓我們這么一幫人得了手呢?”
“大哥說的是!”
“大哥英明!”
“去去去,少來這套,這寨子里幾十號人,什么時候短了你們吃的?倒饞上一只貓了,也不怕染了病?!?p> 幾人說笑間,帝昭被帶到了廚房,在幾人監(jiān)視下拿取食材。
見鍋蓋掩著,帝昭揭開查驗(yàn)。
“看什么看,用不著這里,別亂動,做飯?jiān)谕膺?!?p> 一人高聲呵斥。
廚房相較于柴房,倒是一應(yīng)俱全,灶臺調(diào)料都有,還是雙頭灶,但由于空間的局限,砌不了多大,一鍋?zhàn)龀鰜淼臇|西,也不夠寨里人分的,便在院子里砌了臺大的,一鍋下來,供幾十口人吃也是沒問題的。
一來是方便,二來,廚房的空間有限,監(jiān)視也有死角,讓外人來做吃食,總歸還是有些警惕的,倒不如敞開在院子里,四面八方幾十雙眼睛盯著,要是再出了問題,那便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了。
鍋內(nèi)空空如也,竟是連米飯也沒煮。
身旁兩人催得緊,帝昭本就沒想花多少心思,眼里見著啥便拿啥,最后扛了半扇排骨和一籃豆角出去,還順走了一袋玉米面。
身旁兩人見狀拿了個盆,將碗柜里的東西往里頭一搬,鎖了門出來。
帝昭又被帶到了鐵鍋前,望著煮沸的熱水,挑了把刀反手將它遞給了王彪,自己則是蹲下身子擇豆角。
掐頭去尾,兩邊老的莖脈撕了,看個人喜好掰成一段一段的,放回籃子里。
“不是,她這什么意思”,王彪看到剛才的這一幕,又見下方的瘦小身影,看了看手中被遞來的刀,生平第一次對于自己的認(rèn)知產(chǎn)生了懷疑,不確定地開口,“想,想死???”
“把排骨給她剁了?!蓖躜姞钆牧怂荒X袋,示意。
膽子倒挺大,還使喚上人了,他倒要看看今天能折騰個什么東西出來。
“憑——”,剛吐出一個字,抬頭見到和自己說話的人是誰,只好擠出了笑臉,任勞任怨地應(yīng)了,“好嘞!大哥您真貼心哈!”
聲聲傳來的砍刀砸砧板的動靜,透露著王彪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情緒,但很快便沒那么大聲了,因?yàn)樗l(fā)現(xiàn),砍這玩意兒還怪費(fèi)勁的!
處理好豆角,浸在水里,帝昭將玉米面挪到了木盆旁,開了個口子,哐哐往里頭倒。
大半盆左右,停了下來,盤中是一個高高凸起的玉米面堆的形狀,帝昭兩手齊間撥開,移出凹陷,似是火山的形狀。
木瓢舀了滾水,從中心往里倒,待溫度下去些,手指插進(jìn)去,不觸底,順著一個方向攪拌。
液體和粉狀最初是分開的,逐漸揉成絮狀,再團(tuán)成中心一個小團(tuán),外表還是濕潤且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