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緩緩啟動。
“下一站,新南站,請下車的旅客做好準備?!?p> 車完全走穩(wěn)了,宋時靠在扶桿保持身體平衡,低頭去翻光腦。
今天早上和汪鼎聊了很久,她意識到,她對這個世界的各種異能有了基本了解,但在其他方面,近乎白癡。
這個世界的發(fā)展歷程、異獸來源、政治、經(jīng)濟、科技水平、社會體制……她都不知道。
她需要惡補的還有很多。
宋時找了相關網(wǎng)站,認真瀏覽里面的內(nèi)容,并記在腦子里。
“新南站到了?!睓C械電子音從擴音器里傳出來。
公交車剎車,宋時由于慣性身體前傾,她及時往前邁了一步穩(wěn)住身形,始終沒有抬頭,持續(xù)不斷吸收光腦的內(nèi)容。
“咚!”
忽然一記重擊。
宋時后腦一陣劇痛,前額更是被這股巨大的沖擊力撞在前排椅子靠背的角上。
恰巧此時司機發(fā)動公交車,宋時身體連連后退,冒出來一只手薅住她的頭發(fā),將她拖拽在地上。
車廂內(nèi)大部分人的視線都被這動靜吸引過來,看見倒地的宋時,竊竊私語。
宋時撐著地面站起身,對那些視線視若無睹,捏住車座靠背站穩(wěn),轉(zhuǎn)身尋找始作俑者。
一伙在新南站上車的學生。
穿著仁西中學的校服,和她年齡相仿。
其中一個校服敞開,單手插兜,另一只手肘撐在自己小弟肩膀上的男高中生正一臉得意洋洋地看著她,眼含挑釁意味。
宋時目光鎖定他。
他脖子上掛著一條很粗的銀色項鏈,項鏈旁邊是他的胸卡:仁西中學高三(2)班金先輝。
“沒覺醒成功還有臉繼續(xù)回來上課?”他拍了拍身邊小弟的胸膛,眼睛盯著宋時,話卻是對著他小弟說,“你剛轉(zhuǎn)學來,我給你介紹介紹,她可是咱們學校大名鼎鼎的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
語氣里盡顯嘲諷。
羅旭聽到“狂暴系”這三個字,整個人都不好了,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這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后天形成的反射。
哪怕他們沒有在現(xiàn)實中見過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
但一起起關于狂暴系高概率覺醒者制造的爆炸案、搶劫案、連環(huán)殺人案、恐怖襲擊案……每天都充斥在各大媒體平臺,時不時占據(jù)熱搜頭條,甚至時常發(fā)生在他們身邊。
他們已經(jīng)籠罩在對狂暴系的陰影中。
沒有人會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會不會突然暴起殺人。
所以驟然面對一名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且剛才他們還仗著人多砸了人家一拳并拽了人家頭發(fā),羅旭恐懼的心理無人可敵。
他已經(jīng)想象到自己和這一公交車的人被炸的肢離體碎,他父母給他收尸的慘狀了。
他聽說昨天這附近就有輛公交車被一個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炸了,幸好有個見義勇為的高中生將那一車人都救下了,他當時還說那伙人運氣真好,卻沒想到這么快就輪到他了。
誰來救救他,他腿軟想跪。
金先輝的胳膊肘一直在他肩膀上擱著,最先感受到他的顫抖,一把揪住他領子將他拽回原地,從他后脖頸拍了響亮的一巴掌,罵道:“蠢貨,有老子在,你怕什么?”
他又看向宋時,食指勾了勾,“垃圾桶,你沒看見你把我兄弟嚇尿了嗎?過來給他道歉?!?p> “不用不用……”羅旭慌忙擺手,想掙脫金先輝往后退,但被對方強健的胳膊死死攔住,進退兩難,臉色發(fā)白,也不敢看宋時的眼睛。
見宋時沒有動作,金先輝上下將她打量一遍,“異能沒覺醒成功,人話都聽不懂了?!還有,早餐呢?不是交代你每天把我們的早餐準備好?! ”
“垃圾桶?”宋時齒間重復這三個字,氣極反笑。
到現(xiàn)在,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身被霸凌了。
她的同班同學還給她起了個極其侮辱性的外號。
“你笑什么?!聯(lián)邦的毒瘤!”
宋時陰陽怪氣的笑刺了金先輝的眼,公交車上這么多人,他認為自己的威嚴遭到了挑釁,他一把推開羅旭,伸出巴掌朝宋時的臉甩來。
憑他動作的熟練程度,宋時不敢想象原身以前遭受過多少次毒打。
她一直警惕著金先輝的動作,見他出掌,當即后退一步,金先輝的巴掌輪空,于半空中劃過一道弧形,帶起勁風,吹起宋時垂在耳側(cè)的頭發(fā)。
“你還敢躲?!”沒有打中,金先輝當即臉漲得通紅,目眥欲裂,換另一只手朝她衣領揪去。
宋時側(cè)身躲去,金先輝來不及收手,胳膊從她身前劃過,宋時抬腳踹在他臂彎里。
金先輝吃痛慘叫一聲,急忙往回收手,宋時一把拉住公交車懸空下來的吊環(huán),身體凌空飛躍而起,重重踹在他的胸膛中央。
金先輝健碩的身軀朝后飛去,情急之下左右手各抓了一個自己的小弟,依舊抵消不掉他飛出去的力道。
三個人同時仰面摔倒在地上。
公交車被沖擊地前后晃動兩下才穩(wěn)住。
宋時穩(wěn)穩(wěn)落地,一手依舊抓著吊環(huán),自上而下俯視著他們。
腦海里閃過一行字幕。
【反虐值進度:+1%】
宋時眸色愈沉。
忽然的變動讓車上看熱鬧的人沒反應過來。
公交車上大部分都是趕早課的仁西中學的學生。
仁西中學的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屈指可數(shù),在仁西中學讀書的學生基于各種心理,對這幾名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極其關注。
而像宋時這種身上有狂暴系基因,卻要被輪番欺負的受氣包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們本來是抱著看宋時笑話的心態(tài)。
沒成想,看到的卻是如今這一幕。
金先輝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一只手捂著胸口,另一只手被羅旭攙扶著。
周圍交頭接耳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里,就如同是一把言語的尖刀,切割著他的自尊。他的怒氣值成倍的上漲,憤憤推開扶著他的羅旭,捂著胸口的手捏成拳,朝宋時的面門打去。
他并沒有接受過系統(tǒng)的打架教學,完全是憑借一腔怒氣往前沖,每一次揮舞拳頭都毫無章法。
相較于他,宋時并沒有好到哪里,她只在上一世學過一些簡單的防身技巧,這些技巧但凡面對一個稍微有點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對手,她都只有挨打的份。
但她勝過金先輝的地方,就是原身這具“天賦異稟”的軀體,原身身為狂暴系高概率分化者,哪怕并沒有覺醒,她體內(nèi)的狂暴系的基因也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
她的身體素質(zhì)天生就要比別人強。
不論是速度、力量、反應力,甚至是受傷后的恢復能力。
這也是她能在實驗基地的玻璃罩內(nèi)面對異獸能堅持到最后,面對秦以那名手下招招致命的打法她也能撿回一條命,甚至能在地狼獸的追擊下拖到覺醒者趕到。
宋時屈臂格擋,金先輝原本裹挾著力量的一拳瞬間被卸下十之六七的力道。
金先輝并沒有她那么快的反應力,身體還在往前沖,正在這個時候,司機停車,加速了他向前沖的速度,羅旭驚呼一聲,要去抓他,手卻抓了一個空。
宋時側(cè)閃躲避,后背緊貼座椅,坐在這張椅子上的學生緊急將自己縮成一團往角落擠。
由于慣性,金先輝的身體幾乎不受控制,哪怕他想停下來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宋時從側(cè)邊躲去。
金先輝從眼前經(jīng)過的剎那,宋時伸出腳,本來就剎不住車的金先輝登時面朝下被絆了出去,面對眼前越來越近的公交車地板,他眼睛下意識瞪大,雙手去扶地抵消沖擊。
但他并沒有如自己所料摔個鼻青臉腫。
反而一股窒息感環(huán)繞著他的脖頸,仿佛死神掐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整個人提起來,要把他的氣管切斷。
伴隨著周圍一陣陣倒吸氣的聲音,金先輝隱約看到了剛上車的幾個人臉上露出來的驚恐的表情。
“你這項鏈還挺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