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那些緣由從何而來
這天的下午兩點，領(lǐng)座兩位女生小聲談話，讓書可聽了去，她驚忙放下筆，奔出教室。
每一層走廊盡頭有一間女衛(wèi)生間，每日有專門清理衛(wèi)生的人，但冬日雪天，內(nèi)里潮濕難免有些臟，有同學(xué)從隔間出來，被墻角一人吸去了視線，時不時看向那里，只是無一人上前詢問。
十多秒后，書可沖步進來，因地上有片片水漬，使她差點滑倒，還好身旁有女生反應(yīng)迅速扶住她，書可急道一聲謝謝，并未看那名女生。
空氣濕冷，透著古怪，順著眾人目光看向角落，頭發(fā)濕潤，神情安好地頹坐在地面，陷入自我情緒的阿婠，木訥的像個漂亮人偶，書可目露心疼，倒是情愿此刻能看她哭。
天氣極冷，稍重的呼吸伴著白氣，書可蹲在阿婠身旁，動作輕柔地?fù)崛ニ樕系乃疂n。
“阿婠？阿婠？”叫了幾聲也不見她回神，書可加重語氣，“阿婠！”
內(nèi)心身處黑暗，這一聲讓阿婠找到了光源，視線逐漸集中，怔怔地看著眼前虛影：“可可？”
這一聲惹得書可莫名的哽咽，因為心疼，書可也紅了眼：“是我，還好嗎？”
看著女孩紅潤的眼眶，阿婠淡淡的笑道：“……好。”
輕弱的一聲，藏了太多無力。
書可壓下淚意，攙扶阿婠起來，地上有淺淺積水，她臀部那里已經(jīng)被水滲透。
書可沒問別的，去摸阿婠的手，冰塊一樣的冷意，握緊在掌心帶人往外走：“你衣服臟了，我去幫你請假，回家好好休息，嗯？”
聽書可柔柔地輕聲，言語間關(guān)懷備至，12月的冬天沒走，4月的春風(fēng)已臨到阿婠心間了。
她想了想搖頭?；厝ピ撊绾螌ν馄耪f呢，外婆心思縝密，隨便一句兩句帶偏不了，倘若外婆知曉后，重復(fù)那時的情景，又該如何呢？
“可是……”
“凌書可也就你敢這樣做，剛剛何今雨對她做了什么我們看清楚，你還是不要冒這個風(fēng)險了?！?p> 一旁有位看了許久的女生道出這樣一句讓眾人臉色微變的話。
又一女生上前一步，語氣好心勸道：“是啊，你別摻和這趟渾水了，別讓何今雨給注意到了?！?p> 回到前不久發(fā)生的一幕，從門前一女生的映像看事情的經(jīng)過。
此人正是免書可滑倒的女生。
跟隨何今雨進來后，她看到何今雨直沖阿婠面前湊近耳邊不知說了什么，阿婠臉色微變，猛推了何今雨一下，何今雨退后幾步，步子極速向前反推回去，力道和速度之大，阿婠不敵連連后退，后腦猝地撞上身后的墻壁，咚的一聲，阿婠疼得順著墻壁滑到地面。
眾人像是感同身受一樣身子一縮，有女生想上前架勢要去阻止，卻被同伴默聲搖頭拉住了。
何今雨不氣，反而笑一聲牽動了眼尾淚痣，她蹲下身借勢壓住阿婠肩膀不讓她起來，對話小聲，旁人聽不清。
何今雨走前環(huán)視她們，說：“你們可都看清了，她先推的我，我是不堪吃虧回過去而已，出去了，別人要是問起事情的經(jīng)過，你們可要實話實說，添油加醋的作料就別加了。”
聽后，她們立馬別開眼，只因她是何今雨。
臨中是老校，追溯源至，在這里學(xué)習(xí)的眾孩子，有明確的階級分層，能擔(dān)任上家境富裕的學(xué)生數(shù)不勝數(shù)，但像何今雨這樣的，沒有其二，她們需慎重考慮這背后的聯(lián)系。
何今雨背后家境不知，記得上次校內(nèi)晚會，請來了各前任校長及一些重要人物，何今雨被請進主堂室，與長者坐一起寒暄，這樣的待遇，哪一人得知、看了不心生敬意。
阿婠神情不變，站在中央的位置，握住她手的書可感知到掌心的微顫，這顫意書可答上來是因為什么。
書可回頭看，周圍有不少人，要說此刻最吸人的是什么？沒有看清她們每一人的模樣，不認(rèn)識是其一，其次是與她們不是一類人。
為何這樣說？如若這是一場戲臺，書可倒也能扮上說戲人的位置，說說她們是怎樣的一類人。
真要細(xì)說，書可總結(jié)出四類人。
一、看好戲的心思去觀賞這場演不到頭的鬧劇。
二、可憐受害者的遭遇。
三、保持中立點的。
四、想憤聲高喊兩句憋在心里卻發(fā)不出的。
其他人扮演什么角色，書可沒再花心思去猜了，無暇理會她們。
書可往前走，阿婠卻立在原地不動，書可回身看她。
阿婠溫潤的眸子看著書可，輕語說：“遠(yuǎn)離芩沫，這類似的話你和我聽了無數(shù)遍。”她笑了笑又道：“她這話，倒也是再次提醒了我，可可，你的心意我能懂，只是目前形勢你還是遠(yuǎn)離我較好，免得禍已，我目前唯一不想的人，是你不要染上那些風(fēng)言。”
話落，阿婠撥開書可握住的手，剛暖起的溫意，遇到冷氣消散個沒影?？諝獬睗瘢厣细?，剛坐久了雙腿竟使不起勁，沒有了支撐點，阿婠停頓了兩秒，緩過來力氣朝門外走去，各路眼光落她身上，目送她出去。
書可看著，沒在上前與阿婠一起走，因為她有話對身后那些人說。
方才開口先后勸書可的女生，她們是坐在書可前排，同在一班也有過不少來往，人不壞，卻也會是看風(fēng)向的人，那話含義在場不動的人都能明了，眼前的局面她們是好心勸說。
書可轉(zhuǎn)眸看她們，語氣不緩不急：“你們的言外之意我懂，何今雨什么身份我無心知道，也不想得知，她們之間的過節(jié)哪能是我能管的，但這影響不到我對阿婠的情義，方才何今雨說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也不愿打聽，我只知道阿婠我朋友，我就想跟她相處，有問題嗎？你們既已表明了態(tài)度，不愿和阿婠親近，應(yīng)該也把我隔離開，畢竟我現(xiàn)在是唯一與她親近的人?！?p> 話到這，書可目光變冷，語氣微諷：“話說到這份上，你們那么看不起阿婠，避她如壞人一樣，是忘了曾經(jīng)她對你們的好了么？”
書可的一席話，讓她們無言，互相面視，情緒波動。
與阿婠交往過的人，對她的情感探不出的澀，這澀無關(guān)喜歡。
剛開學(xué)那會兒，天南海北的各級優(yōu)秀生聚集臨中S班，班內(nèi)喧嘩吵鬧，同學(xué)們在各自寒暄，架勢頗有幾分官場談生意似的氣氛。
阿婠進來，聲音靜了下來，眾人看去，容貌暫且不談，氣質(zhì)尤為出眾，書本上江南女子的柔美溫婉在她身上有了畫面。那天晨光熏黃，身著白色襯衫，牛仔褲，是她們第一次見阿婠。
初來乍到，相處中女生喜歡，男生更是私下許下青春第一悸動。那段時間阿婠人氣高漲，別的班都是要路過看一眼的，他們身為同班人也很歡喜。
沒有人嫉妒她，反而仰慕，只因她人太好了，這種好隱藏在下意識的動作或話里，讓人挑不出一絲缺點，談吐修養(yǎng)，交往禮儀周全，她拿捏地精準(zhǔn)。在她身上有著成年女子的溫柔細(xì)膩和成熟，不是班里任何一人能與之相比的，他們意識到，他們不在一個階層。
過完一周后，一則憑空傳來的流言傳遍了整個臨中，人人皆知S班有位生活不檢點的女生，名叫芩沫。
黃|謠加上其他污言穢語，盡數(shù)打在她身上。流言剛出，班里的全部人出奇的一致對外宣稱：芩沫她是一個很好的人，不要相信任何子虛烏有的言論，她不是那種人。
這話外人聽多了，開始動搖了對污言的真實性，能讓全班人對外說好的人，人品真有如此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