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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經(jīng)年,倘若一回

第二十九章:這一字,含沙影射的明白

此去經(jīng)年,倘若一回 妘妤 3857 2025-03-14 22:58:01

  情,愛情,是個龐雜而又浪漫的話題。

  它困住了游走這世間一遭的許多人,陷入這情海地界走不出的掙扎,就拿古今中外的名人經(jīng)典來稍稍講,數(shù)不清的情愛故事,凄美悠揚,世世代代流轉(zhuǎn)今人耳畔。

  嘆惋,痛惜。

  阿婠見過,聽聞過太多讓人嘆息的故事,身邊人演繹出的例子,盡是些以悲涼收場的結(jié)局。

  同樣的,書店老爺爺是一位退休教授,年輕時不愿接受家里安排,跑去學校教書,同期,認識了他妻子。聽他說,戴了幾十年的老銅懷表就是他妻子送的定情信物,年輕到暮年時間,一年到頭不曾取下過,那里面放著一張陳年舊照,是他和妻子的合照,阿婠有幸看過,是位很美麗的女子。

  與老爺爺混熟后,自然得知了他與他妻子的故事。

  他們感情深厚的35歲,他妻子因血癌晚期去世,生前特別喜愛看書,老爺爺退休后,便開了這書店。她當時就坐在老爺爺腿邊,聽他講訴與妻子的愛情故事,老爺爺講起來語氣委婉,言語里全是對妻子的敬重與愛意,惹煞旁人的甜意,膩膩的。

  后面隨老爺爺語氣變得沉重,阿婠羨意的神色緩緩褪去,靜靜翻看手中的書,格外的平靜。老爺爺說她妻子,后期的病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被化療的一絲不剩的光頭,皮膚蠟黃……阿婠心中涌起密云。

  全身插滿了管子的妻子說,想回家了,想回去睡了,回去的那一晚,妻子沒能挺過,與老爺爺說著往事,疼得睡著了。

  說這些的時候,老爺爺看著阿婠,眼底泛紅,語氣很顫說:“我的妻子那么嬌氣任性,占有欲極強的一個人,臨走前還說讓我再娶,她說我一個人生活太安逸,安逸久了就孤獨了,找個伴度日也不算太糟糕,我當時就很生氣回絕了她,她是明白啊才這樣說,我都懂,我都懂,你說這個小女孩吶……”

  阿婠那么飽讀詩書的一個人,好似所有的詞忘絕了一般,竟不知該怎么安慰人。

  沒有愛人,沒有孩子,暮年古稀的老人只身守著妻子留下的喜好,依伴晚年,何等的殘酷?

  那天夜里失眠,她想到了爺爺奶奶,父母親的故事,還有外婆與外公這對坎坷不休的情路,難過不知從何起,咸澀的眼淚就那么流下。

  老一輩子愛情是多數(shù)人羨慕的癡情。

  年代造就了那代人的過往情路,流傳至今,外人知曉,癡迷向往,當事人卻難捱痛苦,在看不到的背后,他們又是怎樣思念已逝愛人?也許留給生的人,滿是不明究意的空蕩幽晦,也許淚意苦楚,在意象中與愛人度過漫長歲月。

  且先不說“他們”了。

  那外婆呢?也是在這樣的思念下,常常想著外公嗎?不敢想,不敢想,那樣太痛苦了。

  敏感之人多是苦情深意重,少時阿婠不是這樣的人,后來長大,她便成了這樣深郁,積聚哀傷的人了,很大原因是承受的人事不順心多了,不理解,久而久之也就疏通不透,侵蝕心靈,沒有了自我。

  如像此時,阿婠像一縷幽魂穿過大街,沒有人氣地走著,慢步來到商業(yè)中心街,她茫然抬頭,遙看近處,遠處的情景。

  真的半月未臨到這里了,以前便覺得華星路那條街老氣時代逐漸遠去,不曾想商業(yè)中心的新時代氣息的勢頭很旺了。

  也對,今日零點一過,2009年裹上新裝,代替已舊的2008年,置換位子,掌握新的歲月。

  快要走到書店的時候,路過一家藥店,她伸出手看了看,秀眉皺起,很是苦惱。涂抹的藥膏已經(jīng)被蹭掉干凈,藥沒起作用,疤痕細看有點危險,她生出害怕了,果斷走進藥店。

  程矜亭不熟悉這里,再者今天元旦地下停車場滿車,找停車位花費了他不少功夫,車停的有些遠,沿途走來也要幾分鐘。人當真多,還未到書店附近,人群有不少人望過來,說是看他,多是看他的容貌,人生的好看,免不了眾人驚羨的目光投向他身上。

  有人甚至拿出手機偷偷拍照,程矜亭感知到,情緒極穩(wěn)地看那個人,目光溫淡,暗含深意,露出一抹微笑朝那人搖頭,意思很簡單:不要拍照。

  那人接收到信息,動作很快地放下手機,轉(zhuǎn)身跑走時,能看出她抓包后羞紅了耳朵。

  宛如染了仙塵氣那般的清澈干凈,隱帶幾分故事感的眉梢,目光柔和到吸人,穿搭衣品很貼合他的氣宇,這樣俊逸的男生,步伐間卻是忽遠忽近的冷淡。幾種氣息纏繞,他人無疑給過路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走過紅綠燈,程矜亭遠遠望見了那尚賢書店,門店裝修很有特色,木門雕欄刻畫,別樣的古致。

  他看到了書店,目光也攥住了書店不遠處的芩沫,她停在藥店門口,垂眸看著手背,面色不太好,頃刻后,她走入藥店。

  手受傷了?

  帶著這個問題,程矜亭刻意走近藥店,半露身形望里面,她正舉手與藥店人員說話,他一眼看出,她的手燙的有點重。

  對她,程矜亭是有另樣情緒的,是因什么,他心里很清楚,是那張顧盼生輝的姿容,更是那雙神似故人的眼睛。

  店內(nèi),阿婠任由他人擺弄自己的手,為了防止細菌感染,涂好藥又輕輕包扎了一層,藥店人員給她說了好多注意事項,要想好得快,必須遵循,要不然反反復復發(fā)作,很難好。

  阿婠點點頭,連連說好,模樣安靜清甜,很乖巧。

  走前拿了口服消炎藥,阿婠謹記人家的囑咐,手不能垂下,她乖乖托在肚前,走出藥店。

  書店內(nèi)有一處專供老爺爺看書的內(nèi)室,里面大大小小的空地養(yǎng)滿了嬌艷欲滴的花朵,老爺爺正躺在中間位置的老人椅上,戴著老花眼鏡看書,身著淡藍白條紋襯衫,白發(fā)紅顏,一副景逸安然的好光色。

  不難想象老爺爺年輕時風采有多精彩,他妻子必有過人之處,否則老爺爺怎會傾心相許呢。

  阿婠腳步放輕,臉上溢出淡淡笑意:“爺爺,我來看您了?!?p>  聽到聲響,宋青文移開書,低頭從眼鏡上面看來人是誰,看清后笑了起來,抬手招呼人過來,又想到什么,臉立馬冷下來,取下眼鏡,把書扔到一旁,側(cè)身背對著阿婠,拉起薄毯一副要睡了的模樣。

  阿婠看孩子一樣的目光看著老爺爺如此憤憤的動作,溺愛的不語,繞過滿書的小推車,邊用薄毯蓋好老爺爺?shù)谋巢?,生怕凍住一樣,邊溫聲說:“困了?要是困的話,我改日再來看您,不過我最近幾天怕是有點忙,下次見是什么時候也不知道,這還是次要的,我今日來可是帶著誠意來的,我給您帶禮物來了?!?p>  拉長尾音,明目張膽地誘惑裝睡的老人,而他人右眼先睜開,偷望一眼,只看到了阿婠衣角,左眼接著睜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才緩緩起身。

  阿婠上前扶宋青文起身,抿唇笑,是笑老人適才那副玩鬧的神情。

  人說,有的老人到了年紀,就會變成小孩子那般簡單,幼稚,果然沒錯。

  “事先說好啊,禮物放下就走人,你可以改日再來看我?!彼吻辔臎]看她,拿起書,繼續(xù)裝模作樣看了起來。

  阿婠哪能真如他說,放下禮物就走人,坐下,隨手拿本書也看了起來。

  “前段時間太忙了,說是忙,也不曉得在忙什么,反正操心的事兒很多,每天夜里很晚才睡,時間久了,我這心口時不時疼的厲害,這幾天作息調(diào)息好了,這才以最好的姿態(tài)來看您嘛不是?!?p>  書貼近臉,輕輕的語調(diào)轉(zhuǎn)變成了悶悶不余力的哼聲,好似心口的疼又發(fā)作了。

  宋青文瞟了阿婠一眼,毫不留情拆穿她拙劣的演技:“演的倒是假,手上的傷是真的吧,故意好讓我注意,以此來減輕大半月沒來看我對你的埋怨,是吧?”

  那么大的傷口他看不到可好了,他是老花,不是近視,說心口疼是假,舉起書故意展示傷是真。

  書擋住臉,阿婠只笑笑不言。

  “手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啊,別跟我說是,倒水不小心沒拿穩(wěn)?!闭Z言平平,暗隱責備和關(guān)心。

  目的達到,阿婠放下書,露出破綻來說:“您猜的真準,水不小心倒偏了?!彼瘟嘶伟玫氖?,“還好敷了藥,沒多大事?!?p>  宋青文哼聲:“別以為這樣就能減輕我對你的不滿?!?p>  “哪有?!卑目诖统鲆幻渡狭四昙o的玉檀,臉上很溫馨的淡笑,“這是我母親在世時,去道觀給我開的平安幸福,今日呢,是元旦,新的一年來了,所以我想送給您,祝您身體健健康康?!?p>  宋青文沒說任何推脫的話,展露欣喜的笑接過:“有心了,勉強你這禮物深得我心?!?p>  對阿婠,宋青文是喜愛不得了,小女孩心思軟又很細膩,會聊天,知曉的也多,書店每日人來人往,就屬阿婠和他有眼緣,最貼心了。半月沒過來玩,他是真有點生氣,可看到這枚重意義的玉檀,這點氣也就散了。

  看著老爺爺滿臉笑容戴上脖,阿婠也由衷喜歡:“我知道您什么都不缺,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老喜歡就好,不喜歡我可就要收回來了?!?p>  “哪里的話,喜歡著呢。”宋青文摸著玉檀,像看透阿婠心事一樣,看著她說:“年年送來一些吃穿用度,今日這時候怎么突然送起這么貴重的禮物,你曉得的,我這人不喜歡猜咯。”

  阿婠含笑的目光一下子淡了很多,看著那枚玉檀,語氣沒有方才那樣濃烈:“算是離別前的禮物吧,年后,我可能要走了?!?p>  話罷,宋青文變了臉色,作勢要把玉檀取下來,動作很氣,很幼稚,他又開始鬧了。

  阿婠又好氣又好笑地去阻止,說:“戴上吧,行程還沒一定呢?!?p>  這話一出,宋青文沒有了動作,氣呼呼的說:“為什么?”

  阿婠緩緩坐下,語氣很輕:“想換個環(huán)境生活了,我申請了國外的大學,通知書已經(jīng)下來了,只不過還沒告訴外婆,她想不想走還沒一定,所以提前給您打個招呼?!?p>  她轉(zhuǎn)眸看著那些花朵,香氣馥郁浸滿空氣,連呼吸間都是讓人沉醉的香,說出的話卻是離別前不舍的憂傷。

  宋青文有幾分鐘沒說話。小女孩好是好,就是有時太陰郁,心思太沉,許多事悟不明白,放不過自己,她的一生還沒過半,人的悲歡離合,大起大落已經(jīng)在她身上走了一圈,年紀小,經(jīng)歷的事情縱使是拉出德高望重,看破紅塵的老人也無法指點言喻。

  人,命運自有定數(shù)。

  過了,宋青文嘆嘆氣,布滿滄桑的手摸了摸阿婠的頭頂,不舍說:“出去走走逛逛也好,世界眾多地方,山河景色總有你看透的時候,別總拘泥一朝。丫頭,你的人生還長,往后余生,我一直都希望你快快樂樂的生活?!?p>  這話,那日外婆也說過。

  沉默的少女手里捏著紙張,心中涌起一股酸楚的熱意,眼前模糊一片,幾乎要滴落。

  “中午陪我吃個便飯,晚上我讓人給你送一支燙傷藥,抹上保證明天就好。”

  不說煽情的話,寥寥幾句到此,已是很滿。

  阿婠哽咽應一聲,眨眨眼,將眼淚壓下去,抬頭露出一個很好的微笑。

  門外兩人聽的差不多了,推開虛掩的門,適時進來插話。

  “大伯,我們又來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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