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查案

　　仵作來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被里三層外三層給包起來了。

　　跟在仵作身后的是四五個衙役，名義上是防止現(xiàn)場有人打擾仵作，但實際上，仵作剛一出現(xiàn)，人群就退散了大半。

　　沒人愿意與仵作靠得太近。

　　阿玫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理應(yīng)留下來，可晗兒還不知所蹤，她惦記著清早的那聲尖叫，有些心神不寧，便忘記了跟隨人潮一起后撤。

　　這讓仵作多看了她幾眼。

　　初步驗尸結(jié)束，仵作走到阿玫面前，“知縣大人有令，你還得跟我們走一趟。”

　　雖然還不清楚晗兒的下落，可阿玫知曉民不與官斗的道理，只能點了頭。

　　已經(jīng)有衙役去請了阿婆的兒子，仵作則帶著阿玫跟在后頭，顯然打算一路帶去縣衙。

　　衙役敲了半天門都無人應(yīng)答，便闖了進(jìn)去，剛一開門，屋內(nèi)就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像是有架子掀翻在地，架子上的物品盡數(shù)掉落。

　　破門而入時，一個膘肥體壯的青年人走了出來。

　　“你就是那阿婆的兒？”衙役斜著眼看他。

　　青年人重重地點了頭，下巴上的肥肉隨之抖動。

　　衙役沒想那么多，帶著他就要走，卻被仵作攔住。

　　“為何敲門不應(yīng)？”仵作盯著他。

　　阿玫也跟著看向那人。

　　豆大的汗珠從額頂滑落，青年人大叫一聲，褲子濕了大半，驚恐道：“仵作……仵……作！”

　　許是仵作身份特殊，再加上面前這位一直冷著個臉色十分駭人，青年人居然嚇尿了。

　　聞見那股味道，仵作蹙了眉，不耐煩地招了手，“跟上?！?p>　　“等等?！卑⒚祬s突然出聲。

　　衙役不耐，“又有何事？”

　　仵作睨了那衙役一眼，衙役不吭聲了。

　　“我想去屋里看看?！卑⒚悼聪蜇踝?。

　　“看什么看，別人的屋子里有什么？你莫不是……”衙役假裝沒看見仵作的眼神，伸出手就要抓著阿玫往屋外走。

　　仵作抓住了衙役的手，打斷他，“你都沒問她的理由?！?p>　　“她能有什么理由？”衙役耐心告罄，可瞧見仵作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立刻變了臉，迅速把手縮回，不再說話。

　　仵作轉(zhuǎn)頭看向阿玫，阿玫猶豫片刻，覺得不好暴露晗兒的身份，“仵作大人若是不信，還麻煩和我一同前往?！?p>　　衙役不耐煩地咂了一聲嘴，仵作道：“你們帶著他先走。”

　　“麻煩。”站在門邊的衙役目睹一切，嘟囔。

　　仵作跟著阿玫進(jìn)了屋子里，在西屋看見了摔碎的架子，地上一片狼藉。

　　阿玫小心翼翼地邁過滿地的碎渣，走到屋內(nèi)唯一空著的墻邊，猜測這里就是原本放架子的地方。

　　她蹲下身子，盯著墻瞧了片刻，什么都沒看出來，只好起身道：“麻煩大人跟民女白走一趟?！?p>　　仵作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在阿玫即將邁出西屋時，仵作上前一步，敲了敲那邊的墻。

　　阿玫驚奇地看著她。

　　仵作自始至終沒說話，她只是用手在墻上敲敲打打，又摸了一會，最后，不知道按了哪里，原本的完好堅固的墻面上居然出現(xiàn)一道暗門。

　　推開，里面一片漆黑。

　　阿玫瞧不清里面有什么，仵作倒是快準(zhǔn)狠地伸出胳膊，從暗門里抓出了一個人。

　　居然是晗兒。

　　暗紅從她的眼角不斷流下，整個人昏迷不醒，昨夜剛給她換上的新衣又被扯開。

　　仵作伸出手，將她的衣物整理好，“你找的是她？”

　　阿玫急忙從她懷里接過晗兒，仵作的目光從晗兒臉上凝固了幾秒，又挪開，“我陪你將她送回去?！?p>　　“知縣大人那邊……”

　　“不必?fù)?dān)心?！必踝鞒谅暤?。

　　好在半路遇到了從縣衙出來的吉佳，找嬤嬤來幫忙，把晗兒帶回了小館，這才沒有耽誤仵作的工作。

　　兩人見到知縣時，青年人已經(jīng)到了。

　　阿玫匆匆向上一瞥，隔著屏風(fēng)看不清楚，卻也感覺坐在上位的不止一人。

　　知縣是個頭發(fā)花白的，看起來很有威嚴(yán)，他倒是沒為難阿玫，簡單問過阿玫是如何發(fā)現(xiàn)阿婆的之后就放她離開了。

　　阿玫隱瞞了晗兒的存在，她的一字一句，都落在屏風(fēng)后的顧羨耳朵里。

　　接下來的查案沒意思，顧羨便起身先行了一步，卻在門口遇到了步履匆匆的主簿。

　　顧羨看了他一眼，主簿微微俯下身，又迅速離去。

　　“宮中的賞月宴要開始了，即刻動身?！?p>　　“是?！?p>　　顧羨原本想直接動身，可陳在回來稟報，“徐夫人在顧府門口，說是要借銀子?！?p>　　顧羨閉上眼睛，“借，后續(xù)直接從她的月錢里扣。”

　　陳在領(lǐng)命離去。

　　一輛普通的馬車慢慢地走向城門，顧羨看著車外的風(fēng)景，心里沒由來的煩躁。

　　只是想起吉佳還在小館里，他的心又稍許安寧。

　　拿著借來的銀子，阿玫想要去請醫(yī)女，只是跑遍整個澄縣都找不到一位醫(yī)女的影子。

　　唯一一位倒是在醫(yī)館內(nèi)，只是上次她賣了假藥，阿玫不敢再信。

　　從另一家醫(yī)館內(nèi)垂頭喪氣地出來，她茫然地站在路口。

　　澄縣不算小，可居然一個救命的都沒有。

　　“怎么垂頭喪氣的，被阿婆嚇傻了？”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阿玫抬頭一看，居然是那仵作。

　　“嚇傻了也要回家去，在街上發(fā)呆多危險。”仵作穿著一身官服，路過之人紛紛側(cè)目。

　　阿玫將自己的困難全盤托出，末了，嘆了一口氣。

　　“你若是不介意，我也可以試試醫(yī)治她。”仵作有些不自在。

　　旋即又覺得自己多嘴，哪會有人不介意仵作來自己家呢？

　　誰知眼前的婦人卻雙眼一亮，像是看到珍寶那般，急忙點頭，“就是不知仵作大人的診金要多少？”

　　仵作噎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笑了一下。

　　她跟著阿玫去了抱月小館，進(jìn)門時她還驚奇，“這居然是你開的？”

　　得知阿玫并不是東家，仵作還是點了頭，“那也挺厲害的?！?p>　　自家人基本都在小館內(nèi)，大家都被阿婆死亡的消息驚動了，就連叢寬也回來看過熱鬧之后才準(zhǔn)備出門。

　　瞧見阿玫帶回的仵作，一屋子的人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