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回頭，就見Vivian端著她的超大水杯悠哉地進來了。
因為下雨有些冷，Vivian披著件Hermes的披風，挑染過的頭發(fā)用發(fā)夾隨意抓著，漫不經(jīng)心的裝扮讓她看上去沒有了往日的銳利，只是那雙丹鳳眼看向季霜時，還是濃濃的鄙夷和挑釁。
季霜懶得搭理她，抱著電腦就要走。
“我警告你啊，別再在會議室亂放你的東西，下次可就不是扔在這兒這么簡單了?！?p> 聞聲，季霜陡然頓住了腳步。
她回頭看向Vivian，有些不敢相信，“是你把我的電腦扔在這兒的？”
Vivian挑眉，語氣挑釁無比，“是我，怎么了？”
季霜幾乎要氣笑了，“為什么這么做？我礙著你什么事了嗎？”
“你不知道會議室不能隨便放東西嗎？會議室不是你辦公的地方?！盫ivian冷笑一聲，故作恍然，“我忘了，你沒有工位。我給你指條明路吧，以前來Ivan設計部的實習生，都是在衛(wèi)生間辦公的。”
對方話里的羞辱之意已經(jīng)明顯的不能再明顯，季霜反而平靜下來了。
她定定看著Vivian，語氣淡淡：“Vivian，你這樣有意思嗎？你再怎么職場霸凌我，也改變不了你設計稿平庸的事實。哦，忘了說——不光是你昨天的設計稿平庸，去年你主筆的水墨風系列首飾也很平庸?！?p> Vivian神色驟變，砰的一聲放下了杯子，惱羞成怒，“你說什么呢？！”
“我說的不清楚嗎？平、庸，是你的代名詞，現(xiàn)在明白了嗎？”季霜輕笑，“如果你不服氣，可以自己找找Ivan去年其他系列的首飾產(chǎn)品，看看他們的銷量，再跟你自己主筆的那套水墨風對比一下——別自欺欺人了?！?p> 季霜原本就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她尊重前輩，哪怕對方有不足之處，也總有她應該去學習，去尊敬之處。
這是季國峰從小就教授給季霜的道理。
但對于Vivian這樣的人，季霜認為，她沒必要忍耐。
“你——”Vivian氣的面色漲紅，忽而想到什么，又發(fā)出嗤笑，“好，就算我平庸，那也你這種靠著男人上位的強！”
季霜徹底冷了臉，“Vivian，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靠男人上位？或者你把那個人找出來，我們當面對質(zhì)一下？”
“對質(zhì)？”Vivian冷笑，“我可不敢。這要是惹著你的金主了，我還能在Ivan干得下去嗎？”
Vivian刻意拔高了聲音，很快，就引來了不少人。
A組的設計師來的最多，其中就有Amy。
“吵什么呢？”Amy微微蹙眉，緩步撥開人群過來，路過季霜時，不冷不熱地看了眼她。
Amy來到Vivian身旁，語氣柔和，“別吵了，人家只是個實習生，不明白的還以為你欺負人家呢——好了，別說了?！?p> 說著，Amy又看向季霜，微微一笑道：“季霜，Vivian就是心直口快，冒犯你了，你別在意啊?！?p> 季霜微微蹙眉看向Amy。
今兒上午她就品出一點了，Vivian和Amy的關(guān)系一看就不錯，兩人指不定已經(jīng)在私底下通過氣了。
所以，雖然Amy這會兒看似是在調(diào)和氣氛，但三兩句話就坐實了她有金主這種莫須有的事。
還真是……
季霜毫不相讓，“不在意？Amy姐，如果有人造謠你是靠著男人上位，你會不在意嗎？”
Amy愣了下，旋即似笑非笑地道：“這種事情，有沒有的也不好說。如果你真沒有，別人說了又有什么呢？”
Amy的話音剛落，一旁Vivian立刻接上話，嗤笑著大聲道：“她這是心虛了唄。”
季霜忍無可忍，徹底冷了面孔。
“二位，如果你們對我評價你們設計稿的事情還耿耿于懷，可以直說，沒必要在這兒指桑罵槐。再者，你們有空在這兒造謠敗壞我的名聲，不如提高提高專業(yè)水準。”
聞言，Vivian氣的柳眉倒豎，怒道：“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季霜不予理會，抱著自己的電腦準備離開，“借過！”
Vivian氣急敗壞，伸手就去抓季霜的胳膊。
季霜一個不防備，胳膊被扯得一松，電腦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周圍看熱鬧的員工都倒吸一口涼氣，面面相覷。
“干什么呢？”
就在此時，一句冷喝傳來。
阿May穿過人群，神色肅穆，“上班時間，你們在這兒干什么？要打架??？”
語罷，阿May看到地上的筆記本電腦，轉(zhuǎn)而又去看季霜，一時間神色莫測。
季霜唇瓣緊抿，面色微微發(fā)白，片刻后俯身撿起了電腦。
Vivian的面上劃過幾分心虛，而后立時跑到阿May身側(cè)，“阿May姐，你管管這個實習生！她現(xiàn)在張口閉口就是瞧不起我們這些主設計師，以后指不定要翻天了！”
阿May瞥一眼Vivian，沒說話，只是掃視人群。
半晌，阿May冷聲道：“不上班了嗎？在這兒看熱鬧？都散了?！?p> 人群三三兩兩就要散去。
“等一下?！奔舅酒鹕恚鞍ay姐，我要報警?！?p> 季霜語氣平靜，卻石破天驚。
吃瓜人群頓時都停了下來，不敢靠近，卻又舍不得走，都探著腦袋往茶水間里看。
Vivian愣了一瞬，隨即不屑冷笑，“怎么，你想訛人？一個破電腦而已——”
“這電腦我買的時候?qū)⒔徘K，里面還存了無數(shù)我的漆器設計稿?！奔舅渎暣驍郪ivian，“哦，我忘了說，電腦是次要的，剛剛你造我的黃謠，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茶水間也有監(jiān)控——需要我再跟你復述下隨意造謠抹黑他人要蹲幾天看守所嗎？V姐？”
Vivian和Amy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一個意思——這個季霜，還真不好惹。
“你少嚇唬人！”Vivian已經(jīng)色厲內(nèi)荏，“有本事你就拿出你沒靠著男人上位的證據(jù)！不然就算警察來了，也沒用！”
季霜冷嗬，“我是受害人，憑什么要我自證？不然V姐你倒是說說，我的金主是誰？你要是能說出一個正經(jīng)的人名來，我今天或許就不報警了?！?p> 阿May眉頭緊皺，“季霜，你別無理取鬧?！?p> “誰無理取鬧？”
忽而，一道略有些低沉的男聲自人群外響起。
阿May臉色微變，轉(zhuǎn)頭看去。
“顧、顧總……你怎么來了？”
顧欽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淡淡瞥一眼同樣驚訝的季霜。
“我不來，這里是不是要唱竇娥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