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難行,郡守不肯調(diào)兵
冼英詢問了夏天無賈四和那個小孩的情況。
“那小孩的狀況很不好,營養(yǎng)不良,身體弱,現(xiàn)在剛喝了藥,還要等等看。賈四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有發(fā)燒水痘等癥狀?!?p> 隨后賈四被帶到了冼英面前,看著把自己包著像個怪物一樣的賈四,冼英也被嚇了一跳。
賈四把能穿的衣物都穿到了身上,還去找紅泥,把身上涂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連臉上也不放過,那紅泥干在衣服上,形成一副堅硬的殼子。
“你干嘛要涂成這樣?!?p> “長公主,之前夏大夫囑咐我,要少和病人接觸,特別是不要碰他的皮膚或者是水泡里滲出的液體,而且他說話或者打噴嚏的時候,也要盡量避開。聽她這么說,草民實在是怕的不行,所以…就穿成這樣了?!?p> “這些時間他的情況怎么樣?”
賈四回,“今天一天他都好好的,能吃能睡的。所以我就買了點干糧,拿繩子,從屋頂上吊下去,他也能自己打開來吃。到傍晚的時候,他開始說自己不舒服,就一直這么睡著,他看起來不太好了,就跑去縣衙把夏大夫給叫了回來?!?p> 冼英走到齊家村村口處,看著眼前這些掩著口鼻的縣衙,吩咐下去。
“大家也都聽到了,這瘟疫來勢洶洶,輕易就會毀人肌理,奪人性命。既然大家都是吃的皇家飯,那么這次排查病人的工作,大家便不能推脫。你們里面還有很多是戴罪之身,只要是參與了這次行動的,都記一功,若是做得好了,好處也少不了你們的。若真是不想做,我也不會為難,辭去工作,恢復(fù)麻衣,做個平民即可,不用怕我會事后追究,我向來說到做到。繼續(xù)的人留下,想辭工的,現(xiàn)在就可以原路返回跟江縣令報告了。給你們一點時間,你們思考一下?!?p> 冼英朝著衛(wèi)隊里面的一個小子擺了擺手,“紹楠,你來負(fù)責(zé)。”
莫紹楠向前小跑,朝著隊伍里大喊,“要回縣衙的跟著我?!笨粗⒂诌M到房子里面去,人群里面稀稀疏疏地竄出不少的人來,回去的隊伍都快消失在街角處了,還是有不少的人跑著跟上去。
冼英看過那小男孩之后,出來看見門口衙役的隊伍,留下的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冼英點點頭,“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既然你們選擇留下來了,就要把工作做好。這個娃娃前些天去過粥鋪領(lǐng)過粥,雖說那粥鋪離這里較遠,但是考慮到去粥鋪領(lǐng)粥的幾乎都是附近的災(zāi)民,而且我們?nèi)耸植粔?。所以還是先從齊家村為起點,為中心,先在這附近的受災(zāi)村莊處排查有無村民發(fā)熱,起皮疹,再排查一下這段時間有沒有人家里面有人去世,是因為什么原因走的,要一一記錄清楚,回來向我報告。最好住在家里的人都能見個面,以防有人隱瞞不報。去到每一人家處,態(tài)度要好。城東處有家藥鋪,和每一家的人說,要是家里有人發(fā)熱了,就與我們報告,或者去到城西的鋪子處找大夫問藥,藥是免費派的。你們派幾個人守在藥鋪處,若有人去求醫(yī)問藥,一定要仔細(xì)盤問…”
言語間江溪騎著馬奔了過來,還未停穩(wěn),冼英便蹙起了眉。
“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你自己一個人?”
江溪全臉通紅,喘著粗氣,說道,“長公主,郡太守不肯借兵。說是出兵手續(xù)繁瑣,要一級一級向上通報,得了批文了,才能調(diào)兵。長公主來借兵,說不定還要報到圣上面前,等圣上恩允了才行。他說擅自借兵給親王是要掉頭的,借他一千個膽子都不敢這么干,說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的性命都在他身上了,請我們不要為難他。還說不是不借,等上面的批文下來了,立刻就借,絕對不馬虎。”
江溪一連串地把事情都說完了,看著冼英這一臉扭曲的表情,隨即跪下來說道,“屬下辦事不力,還請長公主責(zé)罰?!?p> 冼英擺擺手,拉了江溪起身,“這不關(guān)他的事,他說的也不錯,他不愿破壞規(guī)矩?fù)?dān)責(zé)任我們又不能強迫他?!?p> “屬下還有一事?!苯皖^作揖。
“說?!?p> “我記得長公主要璇璣大人去傳話,說的只是要郡守嚴(yán)格把控出城的百姓,不許發(fā)熱等等有異樣的百姓出城??墒菍傧聞倓偪吹焦量?,門窗緊閉,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這城門只能進,不能出。”
“什么?他們這樣多久了。”冼英意識到事情遠遠比想象的嚴(yán)重。
“屬下打聽了一下,說是自從璇璣大人去過之后,這郡守就下令,而且…而且還說這是長公主要求他們這么做的,若是有人不聽令,殺無赦?!?p> 這下冼英可坐立難安了,夏天無說過,這次的病毒雖然致死率高,傳播性卻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高,只要嚴(yán)格把控住傳播的途徑即可,且潛伏期短,發(fā)病迅速,容易識別。再者沽郡很大,有些縣鄉(xiāng)離發(fā)水災(zāi)的這一帶十萬八千里遠,實在是沒必要把整個郡都封起來。
冼英急得在門口處來回踱步,要等那批文下來,不知還得多久,而且這樣一級一級地送上去,還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從中發(fā)難,故意拖時間。
兀地,冼英像下定了決心似地,對江溪說,“拿上我的玉璽,召集衛(wèi)隊剩下的人,隨我去郡守處。去搶兵?!?p> “?。俊苯а?,眼神里面滿是驚訝和慌亂。
“是砍頭的事情,你去不去。”
“去?!苯獞?yīng)聲了之后便走向遠處召集人馬。
“姑娘。”一個清脆的男聲在身后處響了起來,冼英轉(zhuǎn)身,看到一位發(fā)冠挽得一絲不茍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他雙手搭在身前,沒有行禮,只是笑盈盈地看著冼英。
夏天無看向冼英說道,“這是我的…同志,叫沈淞月?!?p> 夏天無只是那么一說,冼英便明白了,她點點頭,又看向眼前的男子,不似夏天無那般,他全身穿的簡約整潔,但卻看得出來用了極好的面料,裁剪得及其貼合他的身體,沒有一絲盈余,墨青色的外袍搭在他的肩上,非常輕盈,也十分地襯他的臉。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沈淞月微笑地伸出手請冼英。
冼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