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重新商議計劃
這時,璇璣和冼英聽到一聲清脆的敲門聲。
“誰?”
“林陽?!?p> 在聽清楚聲音之后,璇璣隨即走上前打開了房門,只見林陽面色潮紅,呼著霧氣,進來時頭發(fā)上還掛著一層薄薄的水珠。
“剛好,”冼英招呼著林陽,順便拿起炭火上的茶盞給林陽倒了一杯熱茶,“你來得巧,我們還在討論明天的計劃。”
林陽正皺著眉頭抖著從肩上取下來的披風,聽到這句話時,顯然愣了一下,呆呆地問:“啥?計劃有變么?”
“你先坐,聽璇璣說說?!辟⒁贿呎f著,一邊把林陽拉到火盆的旁邊。
林陽大步跨坐在椅子上,拿起眼前的茶杯仰著頭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這時,璇璣繼續(xù)談起她的主意:“之前姑娘說,最大的擔心就是怕傳報的時候會有張公子的人馬知道。但是我在想,如果我們以別的借口調(diào)兵,是不是可以模糊一下重點?這樣一來,既可以獲得圣上的批準,免除后顧之憂,且即使消息真的走漏,他們也不能明白我們的意圖。”
冼英輕輕地點頭,說:“接著說?!?p> “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原本就是要用調(diào)糧為借口,讓我們的兵混進城內(nèi)來。我們可以直接拿借糧的這件事向圣上請旨。青州發(fā)水災已經(jīng)有些時日,災民四處逃荒,這一路上都有大量的災民。還有山賊、土匪等賊人趁亂打劫,對于他們來說,無論是官還是民,只要夠肥,他們都會下手,無一例外。因此,這等特殊時期,派重兵押解官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我們要求調(diào)兵運糧,也順理成章。但我們只在折子上面寫要調(diào)糧,調(diào)兵一事讓我們的人在呈折子的時候順便提起即可,這樣無書面記錄,也能夠減少消息外泄的可能。”
林陽卻搶著說道:“可只要是請奏,就會有走漏風聲的可能。他們也不是傻子,知道了之后未免不會猜不出來我們的意圖。”
璇璣雙手插在腰間,沒好氣地說道:“哎呀,這個我明白,不妥協(xié)一點這個事能成么?!?p> 冼英砸吧了一下嘴,說:“我明白璇璣的意思。沈淞月說得沒錯,就算青州的事情解決了,我們把張雨一行人端掉之后,被別人發(fā)現(xiàn)我們私自調(diào)兵,那么他們肯定會拿這件事情來大做文章,這樣一來,我們只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而且這第二個火坑還是我們自己挖的。璇璣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們不想自掘墳墓的話,還是得冒一些風險,讓皇上批準我們調(diào)兵。她的辦法已經(jīng)把風險降到最低了,我覺得可行。”
“那讓周生豐換套說辭就行了?!辫^接著說道。
冼英摩挲著手掌,緩慢地說:“我覺得還是派另一個人向圣上請奏,周生豐原定任務不變。周生豐和鐘離義是我們最后的兩顆棋子,假設一開始就讓周生豐在上京現(xiàn)身,容易引來他人的目光,對他的處境不利,且他若是請奏之后還留在上京也未免太奇怪了。我想派另一個人過去,得到旨意之后立刻讓他傳信回來,接著他再隨著押糧的隊伍回來即可?!?p> 林陽點點頭,卻又撓著腦袋說:“萬一圣上不準,或者派別人押糧,又或者風聲走漏了怎么辦?計劃的準備需要些時日,要是被他們知道,咱們可要被人甕中捉鱉了。”林陽說完之后被璇璣白了一眼,回了一句“學了點新詞就在這丟人現(xiàn)眼?!?p> 林陽嘿嘿一笑,雙腿盤在椅子上,接著說:”我覺得吧,反正咱們都準備好硬碰硬了,還不如不奏了,直接打他個措手不及。要是那小子不領咱們的情,咱們就一路打上去。反正大爺我沒在怕的?!?p> 林陽說完,和璇璣一起,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冼英,希望她能做出最終的決定。
冼英也知道,多一個動作就多一份兇險,現(xiàn)在冼英對青州的事情還是比較有把握的。一來,冼英猜測自己對張雨來說十分重要,他們不能輕易把她換掉,所以她可以為計劃的準備做許多的掩護,她做事也可以大膽一點,甚至可以把水攪亂,讓人看不出自己的意圖。第二呢,就是雖然青州有大數(shù)量的張雨的人在,但是在冷兵器時代,沒有先進的武器,他們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其余人沒有什么不同,就這一點來說,沒有什么好怕的。重點還是在雙方軍事力量的比拼上面。
第三,說到雙方的軍事力量,冼英猜想張雨還未在青州本地、虞國甚至是第二世界發(fā)展出獨立的軍事部隊來。假設他們在這個世界能夠建立起屬于自己的獨立的軍隊,那么他們就不會費勁周章地搞偷天換日這一出戲碼,而且虞國嚴禁私人買賣鐵,軍械也有嚴格的管理制度,想要建立起武裝是十分困難的。但這個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不過即使他們真的有一支自己的武裝部隊,大概率就是在沽郡,這是他們的聯(lián)絡點、聚集處,也是他們的老巢,沽郡地處平原,糧產(chǎn)高,是一個絕佳的藏匿之處。即使如此,冼英還是更傾向于他們沒有在第二世界建立起自己的部隊,因為冼英了解他們的做派,私養(yǎng)兵馬這件事情花費的人力物力比換幾個人要費勁得多,且他們喜歡玩轉(zhuǎn)移矛盾、戰(zhàn)火外引的詭計,斷然不會親自出手。但這也只是猜測,真實性還有待驗證,若是情況不如所想的一般,那就得變換策略了。
對比說來,虞弋是虞國的開國將領,有極高的聲譽和眾多忠心的追隨者,且論身份和官位無論如何是一個郡守比不了的,縱使張雨能夠控制李昌,可真要爆發(fā)沖突的時候,未免他手下的郡國兵不會遲疑,在這一點上,就比不過虞弋手下的老兵老將。
之前對冼英不利的是關于虞弋的輿論,在先帝死的不明不白的節(jié)骨眼上,冼英代替虞弋回到虞國,一時之間,虞弋要起兵逼位的流言喧囂甚上,但前兩次虞單的詔書就打破了姐弟不合的流言蜚語,再加上虞弋的聲望,傳言也漸漸平息。
而且,若是要單論“正義”,冼英站在虞弋的位置上,抵御的是來自外世界的侵略,同樣算得上是師出有名。所以冼英給周生豐和鐘離義的留言都直指了‘天神教’,不是李昌,不是王、高一流,就是‘天神教’,這就相當于給了張雨他們一個在第二世界的代稱,只要是‘天神教’的人,都是叛國亂世的人。
冼英深呼吸之后,端坐了起來,認真地說道:“我說實話,我是不怕的,無論是在青州對戰(zhàn),還是將來不得不打上去,我也不怵,真要做,咱就做。但后來我也覺得我不該那么魯莽,自己的力量永遠是要合理使用才好,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希望能不動一刀一槍就把事情解決,畢竟戰(zhàn)事一起,牽連太多。我想了想,報還是要報的,但是不能太早,計劃先做著,畢竟青州離上京也不遠,待布置得差不多了,找時間再叫人上奏,這樣無論他準不準,人都已經(jīng)到位了,他也攔不住我們。我覺得這些日子,我們先摸清楚張雨他們在沽郡的情況,再隨機應變,畢竟調(diào)兵布防需要些時日,我們在這里也不能坐以待斃,若我們能摸到他們內(nèi)亂的罪證,先拿兵把他們摁了,再往上報也不遲?!?p> “好。”璇璣和林陽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噢對了,我是收到了消息來的,一下子給忘了…”林陽從衣袋里面掏出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