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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東宮有梨樹

第十一章山雨欲來(上)

重生之東宮有梨樹 白馬玉麒麟 2366 2024-02-02 13:26:41

  我見他似乎意識恢復(fù)了一些,從背后爬到床沿,哆哆嗦嗦地搓了搓手,也不想繼續(xù)站著,干脆擠在床位邊邊上搓著手:“不成,第一件事情就是得把門板修好,不然別的不提,再過個十幾天一陣風(fēng)吹過來就是身體康健的成年人也撐不住。那些水也不能要,必須得換干凈的熱水,再添兩床厚實的毯子,不出月旬就能痊愈了?!?p>  窗外落了滿地的黃色枯葉,我哆嗦著搓搓手,手在胳膊上搓了搓,扭臉看著躺在我旁邊的周恪己:“好一些了嗎?”

  他靠在枕上點點頭,眼眶周遭因為有些發(fā)熱而泛著紅,我伸手按著他的手腕:“脈象輕緩,乃體虛虧空。好好靜養(yǎng)就能養(yǎng)好的事情,何必鬧得這么嚇人訥?啊——逑!”我打了個噴嚏,破有點無奈用衣服擦了擦鼻子,吸了吸鼻涕,心想這還真是半點形象不剩了。

  六皇子還沒有回來,窗外除了黃葉便是枯枝紅墻后的一片藍(lán)天,天高云淡的明亮天色,映著暗紅色的宮墻和一樹黃葉。我順著破碎的門板看過去,默默感慨往日里,這里是多么風(fēng)雅的一個地方。山石流水、盆景草木、紅墻金瓦,肯定還有滿屋琳瑯滿目的物件擺設(shè),賓主盡歡的歡宴清談:“恪己大人?!?p>  我一聲嘆息,看著門外的暮秋庭院:“臣女愚鈍,恪己大人遭遇之事臣女難以想象。但是……臣女身為醫(yī)者,總想著倘若未到不得已之時,便不能揮霍自己的性命。這世上有很多人求康健不得,多少爹娘抱著自己的孩子想要一命換一命,多少老人苦勞一生卻倒在清閑之前,多少人正值風(fēng)華正茂卻罹患重疾,最終一切都成幻影。恪己大人,活著是不容易的,應(yīng)當(dāng)珍惜?!?p>  我說完便低下頭,將手窩起來,慢慢往里面哈氣。

  周恪己沒有說話,他可能是累了,只是躺在那里,蜷縮在我的衣服里面,看著我的目光也慢慢轉(zhuǎn)向屋外一片肅殺的秋景。

  “我看到恪己大人給脫脫做的墳了?!蔽倚÷曊f,“我看到那個土堆的痕跡就知道,恪己大人是不是從來未曾做過這種事情?是拿手刨了一個坑兒,然后埋了一個小土堆就了事的。這又不是什么畫本故事,白事也是手藝活,您埋了半天,但是我一看就知道,隨便下點雨準(zhǔn)就塌了?!?p>  周恪己睫毛如蝴蝶翅膀一般顫抖幾下,片刻微微提起嘴角,聲音細(xì)弱地辯解了一句:“我堆了一天一夜,這里沒有趁手的工具了,我只能用手刨了很久。”

  我打從進(jìn)來便已經(jīng)看見,他蔥白一般纖長的手上沾滿了淤泥,還有些擦傷紅腫:“我明日來幫脫脫做個正經(jīng)的墳頭,您在旁邊看著??珊??不然就這么放著,冬日雪一化,這墳上黃土沾了水,往下一坍又沒了?!?p>  我搓搓手,小心地看了一眼周恪己的方向,伸手搓了搓自己受傷的胳膊,加了一句:“好不好?”

  也不知道這句話如何傷到他了,周恪己緩緩閉上眼,輕聲抽了一口氣,一行眼淚從閉上的眼角劃過,滾落在枕頭上。

  他不回答,我也不多說話,半晌,才聽到空氣里輕得像是霧氣一般朦朧的聲音:“你明日還來?”

  我轉(zhuǎn)過頭,語氣里有些壓抑不住的高興:“我來的訥,我為什么不來?”

  周恪己愿意和我說話,他愿意提到明天,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只要對明天有些盼頭,便不愁今日過不去:“這里不行,得好好弄一弄!無論怎么樣,生活都要過的呀吃穿用度哪怕不用那么好的,總要有的啊?!?p>  他的眼神順著一片順風(fēng)而起的梧桐葉飛向高空,忽而停滯在那里,玉石一般的瞳仁里面映著湛藍(lán)的天空。

  周恪己看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梨……”

  “什么?”我搓著手臂,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什么泥?”

  “梨?!彼貜?fù)了一次,耳根有些紅,默默轉(zhuǎn)開視線不看我,“我好久未曾飲水了……”

  我看向床上還剩下大半的梨,方才沖動之下的行為一點點重現(xiàn)在眼前,只覺得耳根燒得慌,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這個梨???”

  他點點頭,手握起來指著床邊一個黑色的小物件,小聲道:“那里,有匕首?!?p>  ·

  遠(yuǎn)遠(yuǎn)地一陣馬蹄聲,我抬起頭探了一眼,確定只有一個人的腳步之后干脆連起身也懶得起來了,轉(zhuǎn)心對付手里的梨:“又片下來一塊!恪己大人你拿著抿著?!?p>  我頗為得意,遞過去的一片給周恪己,讓他含在嘴里。

  周恪法的腳步越來越近,馬靴上金屬的掛飾一路上都琳瑯作響,他一進(jìn)來又帶進(jìn)來一股寒氣,弄得我怨念叢生,打了個寒顫之后滿臉不滿地望著他,尊卑都忘了:“怎么這么慢??!”

  他把手上包袱放下時表情不還有些不善,扭臉望向周恪己,確定對方情況無恙后才松了一口氣:“耽擱了一會兒,你這走哪里還弄來一個梨?”

  “樹上摘的!后院有棵梨樹。”我著急在一堆藥材里翻人參,只剩下完好的一只手,翻東西格外難受,“人參你放在哪里???我手不方便你來翻一下啊!”

  六殿下沒理我,走到床側(cè)邊一聲跪在地上,再開口時候聲音里面已經(jīng)只剩下哽咽聲:“兄長……”

  周恪己點點頭,手在床榻上挪了挪,被自己兄弟小心地攥在手心里:“兄長向自己揮刀之時,幾時曾經(jīng)想過弟弟的感受?幾時想過尚且關(guān)心你的人的感受?”

  我回過頭略感無奈地看著那倆男人,在包袱里面翻了翻,總算把人參從底下翻出來了,拿出方才周恪己床邊的匕首,在人參皮上左右擦了一下,切下兩片對著光比了一下厚度。

  若是往日,太子用藥肯定是需要無比精細(xì),起碼三位太醫(yī)一位院首來核定用量品類,不過眼下只剩下我這么半個赤腳大夫。我對著太陽看了一會,左右刮了刮外皮,能從人參透過去恰好看到光:“哎呀就這樣吧!”

  我爬起來,把人參片遞到太子嘴邊:“含在嘴里?!?p>  周恪己薄唇輕啟,我直接給人參片懟在他嘴里,又觀察了一會他的臉色,確認(rèn)暫時大約是沒有性命之虞就開始滿地找水:“六殿下,哪里有水?我們現(xiàn)在需要熱水?!?p>  “這里往太醫(yī)院去的路上靠著后面偏殿后面原本有一口井?!敝茔》ǖ挂膊欢嗍闱榱?,站起身就開始找盛水的器具,“我去打水,你看護(hù)著兄長?!?p>  我知道他倆估計還有點話想要單獨說,趕緊攔住周恪法:“別了別了,我去打水,六殿下您在這里看護(hù)片刻?!?p>  眼下能用的盛器除了那個已經(jīng)開始長黑斑點的水壺也就只剩下六皇子帶回來的藥罐子。我提上藥罐子,打算順便去進(jìn)旁邊看看能不能找到木桶:“六殿下您陪恪己大人說說話吧,打水的事情我也熟悉的?!?p>  “唉,等下。”六殿下卻忽然叫住我,“你就這么去?你官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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